男生应当是气极了,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妇女急忙追了上去。 “你以前也是这发型吧。”严子川站在裴述身侧开口道,“要不要剪回去?我一直觉得你那短寸挺帅的。” 裴述默了会儿,想到了以前的季青,他上了初中以后就一直是短寸的发型,季青特别喜欢摸他后颈下边的位置,她说很舒服。 “行啊。”裴述应了下来。 “那东西给我,你先去。” 严子川从裴述手里把那些礼物接到了自己手里,裴述走进了对面的理发店。 理发店的地上还四处散落上一位客人的头发,最里面的收银台坐着位女生,正低头玩着手机。 靠墙的位置摆了长沙发,理头的位子总共有三个。 店里还有位年轻男人,此时他正在收拾工具,见裴述进来就问:“理发还是洗头?”男人前额的刘海往后梳着,用黑色的一字夹夹住,后头还绑了一小揪出来。 “都要。” 裴述把自己大学的毕业照翻出来拿给男人看,让他照着照片上的来剪,男人是个比较健谈的,还说刚刚也给一个男生剪了短寸。 “帅哥发质不错,真打算剪?”男人给裴述洗头的时候忍不住出声。 “剪。” “帅哥长这么好看谈女朋友了没啊,这短寸会不会太扎啊。”男人又说。 “再追。”裴述想了想,“那就稍微留长一点。” “行啊。” 短寸这发型挺好剪的,一推就好了,但跟男人这么一聊,裴述就有些动摇,想着先留一点看看季青反应。 男人先把大部分的头发剪去,留了些长度慢慢修,严子川也是这时候进来的。 “川子来啦。”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严子川打了声招呼。 “王哥。”严子川顿了下,“这我朋友。” 被叫王哥的男人愣了一下,笑道:“你朋友还挺帅。” “帅吧,在学校还当过系草。” “还是同学啊。” “那是,一个宿舍的,铁哥们儿。”严子川往里走,“王丽安你干嘛呢。” 收银台里面的王丽安抬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关你屁事。”语气还是这么冲。 “嘿你这人,怎么还这么不待见我。”严子川从兜里掏了颗糖出来,递到王丽安眼前,“吃不。” “我不要,你给我哥,他爱吃。”王丽安继续摆弄手机。 严子川撇了撇嘴,把糖扔在了收银台,“王哥,糖我放桌子上了啊。”他朝男人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行。”王哥应了声。 严子川上前让王丽安往里坐点,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了空位上。 “我说你哥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找对象?”王哥这一身看着年轻,其实三十好几了。 王丽安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严子川狡黠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王丽安一愣,“你就搁这等我呢吧。”王丽安一拳打在严子川的肩膀上,“别开玩笑,真有了?” “有啊,看见那个帅哥没,我今天相亲他也在。”严子川朝裴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不工作忙得要死吗?还有时间相亲?”王丽安一个月只见过严子川两次,每次她哥给严子川打电话联络感情的时候,不出三分钟必挂。 之后她哥也很少打了,像热脸贴冷屁股似的。 “那不是工作忙,是工作时间不允许,我也是趁着工作空隙见的。”严子川解释道。 “你不是吧,真就见一面就看对眼了?” 严子川不置可否。 “算是有好感吧,我打算再见一面,万一人家妹子没跟我看对眼呢。”严子川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那你炫耀个什么劲儿。” “你这话说的,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哥有吗?我们三个只有我有啊,我有我就有努力的方向。” “谁说我哥没有!”王丽安突然提高了音量,王哥剪头的动作都停了。 “安安,说什么呢。” 王丽安闭了嘴,“没什么,哥你继续。” 严子川看了眼王哥,凑上去和王丽安咬耳朵,“你哥有?我见过吗?” 王丽安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严子川撇了撇嘴,没追问。 眼见裴述的头发快剪好了,严子川起身走了过去,他坐到隔壁的位子上,歪着脑袋从镜子里打量裴述。 他看到裴述左眉偏眉尾的位置缺了一小块,怎么看都不像自然生长形成的。 “裴哥,你眉毛那怎么了?”严子川站起来,把自己的脸挪到跟裴述的同一张镜子里,指了指自己眉毛上同样的位置,示意给裴述看。 “之前下地干活的时候,锄头松了,划了道口子。” 严子川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要不弄个断眉吧,把你的帅气再提升一个档次。”严子川用手比划了一下。 “能行?”裴述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行啊,你这张脸怎么造都行。”说完扭头就朝王丽安喊道:“丽安,给我这哥们儿修个眉呗,明天请你和你哥吃饭。” 王丽安站了起来,不耐烦的进到了里屋。 严子川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王哥做了收尾,王丽安手里拿着眉刀走了过来,看着裴述的脸若有所思。 “你这眉……” “怎么了怎么了?”严子川凑过来。 “没什么,眉型挺好看的,我都不用怎么修。” 王丽安简单给裴述修了个眉边说好了,然后就拿过王哥手里的推子,“你确定是在疤的位置断眉?” “确定啊,不然断它干嘛。” 王丽安翻了个白眼,“问你了吗?”然后示意裴述说话。 “确定。” 王丽安按下开关,推子微斜着在裴述的眉眼处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再拿开时就看不见因为疤而造就的缺口了。 “嘿,刚好,我就说裴述这张脸怎么折腾怎么帅。”严子川笑道。 裴述的眉眼本就锋利,脸廓也清晰,这断眉更是添了份锐气。 王哥将裴述身上的围布取了下来,裴述拿出手机付了款。 “谢谢王哥了,我跟他还有事儿,明天请你们吃饭啊。”严子川跟在裴述身后,跟兄妹两人打着招呼走出了店。 王丽安跟她哥站在店里往外看着严子川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都到沙发前坐下,“你跟川子聊什么了?” “没事儿,他嘴欠。” 王哥也没多问,起身去门口拿扫把。 严子川他们走出去没多久,裴述就进了家饰品店买了个黑色鸭舌帽戴头上。 “你这么一戴头不白剪了。”严子川莫名的看着他。 “一下剪了不习惯,适应适应。”裴述总感觉脑袋空空的,戴了个帽子踏实多了。
第16章 识人不清 严子川带着裴述在附近走了走,“哎我说,妹子回老家是有工作,如果她真答应跟你处了你是搬出来还是怎么着。” 严子川走在裴述身侧点了根烟,“总不能是搞什么异地吧,多扯啊。”他把手里的烟朝裴述递了递,“来一口试试?” 裴述抬手挡掉,“别让我试,我这几年又不花钱,租房子的钱还是有的。” 严子川将手收了回来,“也是,毕竟你写的东西就没不火的,获奖拿的都够够的了。” “你知道妹子在哪工作吗?要不先去看看房子?她就算拒绝你了你总不能还窝在那小地方吧。”严子川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道路两旁照明灯依次点亮,裴述看着不远处的灯光有些出神。 余晖染红了白云,让裴述突然有些恍惚,好像他和季青的重逢也是在这样的景色中。 严子川问他,如果季青拒绝了,他该去哪。 他该去哪,好像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他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他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甚至来不及设想。 那个有些落后的镇子是他的归处吗?好像不是,他仅仅是为了寻到季青才在那里扎了根。 曾经他设想过,如果他到三十岁了还没见到季青该怎么办,他会利用自己写文积累出的名声去找,找一个叫季青的人,然后问她,能不能回来看看。 可他从没设想过,如果季青拒绝了呢,初遇时,他大大方方的告诉季青,让她不要有负担,可如今,被人提及这种可能他却开始害怕。 季青青,如果你拒绝我了,我该怎么办啊。裴述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裴哥?裴哥!”严子川的声音拉回了裴述的思绪,“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裴述摇了摇头,“没什么,到时间了吧。”裴述问的是成名宴的事。 严子川看了眼手机,赶巧徐婧雯给他发了位置,严子川在手机上打了车,“差不多了,我打了车,等会儿吧。” 裴述就近靠上了街边的路灯,裴述的面容被罩在阴影中,严子川蹲在一边,手里的烟已经被掐灭了,他盯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车型图案一点点向他们靠近。 终于,在仅剩不到十五米的距离,严子川站了起来,对照着手机上的信息确认车牌号,一辆白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你好,是你们打的车吗?” 严子川确认了车牌,点头报了尾号,开门坐到了后面,裴述跟着上车。 司机是名中年男性,大概四十左右,鬓角位置的头发冒了白,脸上有着几道褶皱,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粗糙。 狭小的空间里很是安静,严子川嘴角带笑的看着手机屏幕,裴述看向车窗外再次出了神。 窗外的景色不停倒退,直到小车行驶至了目的地才停下,严子川拍了拍裴述的肩膀他才拉开车门下车。 “裴哥你搞什么呢,从上车那会儿你就不太对劲,怎么了,不想来?不想来你早说啊。” “没有,我们进去吧。”裴述往前扫了一眼,是一家门面很大的酒店,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简直要闪瞎来这吃饭的客人。 裴述刚往前跨出一步,就听见有人叫他们,“裴哥,川子?”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严子川比裴述先一步回头。 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出现在了视线中,是大学时期的另两位室友,也是明面上和严子川打成一片,背地里却把他当笑料的无耻之徒。 “真是你们俩啊,我还以为眼花了呢。”孟科眼前一亮,笑嘻嘻的走上前想去揽严子川的肩膀,对方却往后退了一步。 孟科动作一僵,面色却如常,“我们都好几年没见了吧,过的怎么样啊最近,裴哥肯定没得说,都写小说出版了是吧。” “那肯定啊,也不看看今天的主人公是谁。”另一名舍友余启生上前一步,揽住了孟科的肩膀,笑着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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