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苑:“嗯?” 林粟暗地里捏了下许苑的胳膊,许苑不明白林粟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立刻配合着点点头,“啊……对。” “没有吧,林粟,你是不是忘了,信你放书包里了啊。”周与森傻乎乎的,还以为林粟真是忘记了,便提醒说:“我刚才亲眼看到你放进去的。” 林粟抿唇,看着谢景聿的眼神里透着紧张和不安。 谢景聿当然能看穿林粟蹩脚的演技,也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她已经猜到信里的秘密并不是那么愉快。 他向林粟伸出手,“信。” 林粟揪着书包带子,神色踟蹰。 谢景聿看出她在犹豫什么,再开口语气便柔和了些,“给我吧。” 林粟见他坚持,暗自叹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封红色的信,递过去。 谢景聿接过信,捏在手里,再看了眼林粟,转身上了大巴车。 许苑搀上林粟的手,压低声问:“怎么回事?” 林粟沉默地摇了下头。 许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问,反正你们两个之间多的是小秘密。” 学生都上车后,大巴车启动,缓缓往前走。 谢景聿坐在窗边,看着底下周与森和许苑在朝他挥手,周与森还疯狂地在喊“加油”,林粟就只是仰头看着他,目光澄澈。 大巴车离开一中后,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信,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林粟藏着信不肯给他,是觉得这封信会影响他比赛,虽然他装作不在意,但她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谢景聿想到中考前收到的第一封红色信件,像是一颗炸弹,将他对家庭还抱有的虚无幻想全炸碎了。 寄信人很狡猾,他知道在什么样的时间点寄出什么样的信件,杀伤力会更大。 对方的目的是想摧毁他。 手上的信件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引发灾难。但是不打开,是不是也变相地让对方得逞了——看,你害怕了。 谢景聿似乎能通过这封红色信件看到寄信人得意的嘴脸,他神色一沉,拆开了信。 信封里装着的照片和以往的不一样,是一张B超照,黑白影像中隐隐能看出有什么东西。翻过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哥,妈妈怀孕了,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谢景聿的神色狠狠一沉,捏着照片的手因为用力,隐隐在颤动。 这一刻,他有了个新的认识——原来废墟还能坍塌。 奥赛冬令营一共五天,第一天开幕式,二三天考试,第四天看各种学术报告,第五天闭幕式,宣布考试成绩,颁发奖牌。 奥赛闭幕式才结束,参赛生还没回来,临云一中就各种消息满天飞了。 学校里很多人跟喇叭似的,憋不住地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到处说,其中备受讨论的就是高二的谢景聿发挥失常,没能进入国家集训队的事。 之前联赛结束,学校里的老师都很看好谢景聿,本来所有人都觉得他被保送是板上钉钉的事,差别只在名次上,但谁能想到,他在决赛场上掉了链子,居然没进前六十。 谢景聿的这次失常,不禁让人联想到了他中考考砸了的事,很快便有人出来奚落他,说他平时考第一有什么用,关键时候发挥不出来也白瞎。 晚自习课间,三班的同学对这事也是讨论得轰轰烈烈,还有人问周与森:“你不是和谢景聿关系好吗?他是不是真的没进集训队啊?” 周与森难得暴躁地顶回去,“没进又怎么样?以他的水平,高考照样能上清华北大。” 自习课上,孙志东喊周与森出去,没多久他回来,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很好,林粟认识周与森以来,就没见他这么丧过。 晚自习放学,许苑跑上楼来找周与森,林粟看见他们在走廊上说话,忖了下,起身走出了教室。 许苑看见她,招了下手,说:“我和与森在说景聿的事呢。” “谢景聿……怎么了吗?” 周与森说:“老孙刚才找我,说今天晚上学校竞赛班的老师带队回来了,景聿没来自习,他联系不上,就来问我,知不知道景聿去哪儿了。” 许苑愁眉紧锁,担忧道:“我刚才给景聿家里打过电话,他家阿姨接的,说他今天都没回去。” 周与森拿着手机,一遍遍地给谢景聿打电话,就是打不通。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除了学校还有家,他能去哪儿?”周与森皱着一张脸。 林粟脑子里忽的闪过了一个地方,她垂眼,不动声色地说:“他可能是散心去了,明天就会来学校,你们别太担心。” 许苑和周与森同时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忧虑是一分没少。 时间已晚,周与森和许苑没在学校留太久,他们走后,林粟左右考虑了下,拿上零钱,第一次在晚自习下课后离开学校。 她拦了辆的士,让师傅送她去后街,司机师傅见她穿着校服,还好心地提醒她,说后街很乱,她一个女孩子晚上最好别去。 林粟道了谢,但没有退缩。 下车后,她直奔后街那家台球馆,站在门外,看着里边乌烟瘴气的,她稍作迟疑,很快就抬脚走了进去。 台球馆里都是些流里流气的青少年,叼着烟喝着酒,看见林粟,立刻不阴不阳地调笑道:“哟,一中的女学生怎么跑这儿来了?打球还是找男朋友啊?要不要哥哥陪你玩啊?” 林粟无视他们,冷着脸直接往馆里走。 外边看不出来,但进来后她才发现台球馆内部挺大的,估摸着有个一百多平,摆着好几张台球桌,基本上每桌都有人在打球。 林粟抿着唇,不理会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径自往里走,一桌一桌地找过去。 最后在最靠里的那一桌看到了想找的人。 她站定,目光定定地落在正持杆俯身专注地打球的谢景聿身上,一路上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旁边人看到林粟直勾勾地盯着谢景聿,暧昧地吹起了口哨,起哄似的喊道:“‘一杆清’,这个一中的小妹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第45章 谢景聿一杆, 把桌上最后一颗球打进球袋里。 他起身看向林粟,并不意外她会猜到自己在这儿,意外的是她会亲自找过来。 谢景聿把球杆扔给边上的人, 泠然说:“我赢了。” 和谢景聿对打的那个小青年不服气地骂咧了句,最后还是愿赌服输,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他。 林粟看见了,微微讶异。 她没想到谢景聿来台球馆, 是赌球来的,这要是被学校老师知道了,严重了通报批评,轻的也避免不了挨一顿说。 谢景聿接过那一百块, 揣进兜里。 “‘一杆清’, 才打没多久,你就不打了啊?”有人问。 “嗯。”谢景聿随意应了声。 “人急着去约会, 哪有心情打球啊。” “这妞儿真是你女朋友啊?” “看不出来,你小子球打得好,泡妞的功夫也是一绝,连一中的学生妹都能泡到。” “我就说吧, 他长这样,肯定玩的很花。” 馆里的小青年七嘴八舌的。 谢景聿来台球馆打球, 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也没说过自己是一中的, 常来打球的客人脸熟他, 见他球技不错,就给取了个“一杆清”的外号。 他没搭理那些调侃的人, 把搭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包一背, 走到林粟面前,直接说:“走吧。” 林粟跟着谢景聿往外走,身后小青年们吹口哨的吹口哨,调侃的调侃,嘻嘻哈哈的,全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出了台球馆,谢景聿没有停下,一直往前走,林粟犹豫了下,追上去问:“你去哪儿?” “吃饭。” 说着他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林粟顿住脚。 谢景聿似有所觉,回头示意她:“跟上,别丢了。” 林粟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谢景聿进了巷子里的一家面馆,找了张空桌坐下,林粟没有忸怩,直接坐他对面。 老板问他们吃什么,谢景聿点了一碗牛肉面,抬眼看向林粟。 林粟说:“我晚上吃过了。” “我吃东西不喜欢被人盯着。” 林粟便看向墙上贴着的菜单,从善如流地点了份小份的扁食。 这家店位于巷尾,这个点没什么人,老板点完单,进了厨房忙活,店内就剩谢景聿和林粟。 他们相对而坐,半晌都不说话。 谢景聿等了等,林粟只是盯着桌面上的木纹在看,一声都不吭,就好像大老远跑来找他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微微皱起眉,开了口,“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说什么?”林粟抬头。 谢景聿被问住了,他盯着林粟,那眼神好像在问——没话说你来找我干嘛? 林粟领会了谢景聿眼神里的意思,抿了下唇,说:“孙老师、周与森还有许苑联系不上你,很着急,我猜你可能在后街,就过来看看。” 她顿一下,问:“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谢景聿说。 在冬令营里,根本没时间玩手机,这几天他忙着考试听报告,也没想着要充电,今天晚上回到临云市才发现手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他从包里拿出充电器,插到墙上的插头里,给手机充上电。才开机,正要先给孙志东回个电话,有个电话倒是先打进来了。 谢景聿看着来电显示,眼神幽暗了几分,按了接听。 电话才接通,那头的人就按捺不住大发雷霆。 “你人在哪儿,赶紧给我滚回来!” 即使没开扩音,谢成康的声音还是从传声筒里透了出来,十分凶狠。 “我在学校,迟点就回去。”谢景聿语气冷淡,连像样的借口都不愿意找。 “放屁!”谢成康怒火更甚,发了飙,“你班主任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还敢说谎?” “今天一天,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不管你现在在哪,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家!” 谢景聿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他全程没有回避林粟,所以她也听到了谢成康的怒喝,不由微微讶异,“你爸……” “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很意外?” 林粟虽然只看过谢成康和善的一面,但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一个商人,真的那么好相与。只不过她没想到对自己的儿子,他会这么歇斯底里,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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