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临却说:“你连马蹬都踩不到怎么下?”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我司徒朝暮从这一刻起跟你宋熙临不共戴天! 这下她彻底不再琢磨“小风”和“阿临”的事儿了,新账和旧账一起在她的脑海中深根发芽,蓬勃爆发:先冰冷无情地让我滚,后阴阳怪气我腿短,羞辱我的灵魂践踏我的尊严,简直是十恶不赦! 毫不夸张地说,司徒朝暮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变得阴沉无比了。 宋熙临张了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裴星铭捂住了嘴,严肃批评加提醒他:“你怎么说话呢?注意影响啊!”然后裴星铭又看向了自己妹,扬了扬下巴,“给哥一个面子,别跟我兄弟一般见识。” 司徒朝暮只是冷笑: 为了一匹马和一辆摩托车就能背叛自己妹妹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不过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司徒朝暮毫不留情地回答:“你在我这里,没有面子!” 裴星铭:“……” 但司徒朝暮踩不到马镫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后来还是让顾与堤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前院三间灰砖房,后院两间。 顾与堤领着司徒朝暮和闻铃以及周唯月这三个小女生往前院正中央的那间房子走的时候,裴星铭和厅响一左一右地夹着宋熙临慢吞吞地跟在后方。 裴星铭的言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风啊,不是哥说你,你就算是讲述事实也得分场合吧?她踩不到马镫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你何必要直接说出来?” 厅响也是一脸无奈:“就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虽然你没骂她,但这和骂了又有什么区别?” 宋熙临:“……” 其实他也不想故意惹她气上加气,但那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没办法迅速转移她的注意力。 抿唇沉默片刻,宋熙临紧张地问了句:“那她、还能消气么?” 裴星铭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宋熙临蹙眉:“现在呢?百分之二十?” 厅响摇头叹息:“你真乐观啊。” 宋熙临:“……” 裴星铭再度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负百分之五十。” 宋熙临:“……”
第32章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姐姐?”◎ 顾与堤安顿好几人之后, 就去厨房做饭了,宋熙临原本想去帮厨打下手,却被顾与堤制止了,让他留在厅堂陪客人。 厅堂虽然不大, 但被收拾的很干净, 整齐有序, 杂而不乱;装饰也很精心,柜子和桌面上全披着手工缝制的彩色毛毯, 凳子和沙发上放置着柔软厚实的毛织坐垫,窗框上摆着透明玻璃瓶,里面插着漂亮的干花。 并且这间屋子内所有的家具全都是实木打造的, 风格还极其统一, 一看就是出自同一木匠之手。伸出手摸一摸桌面, 质感沉稳又结实, 做工又极其精细,在物欲横流的现代化都市中真的很少见了。 但家具和装饰并不是这间堂屋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令人目不暇接的是悬挂在四面墙壁上的各式各样的中国古代冷兵器。 别说裴星铭和厅响这种中二少年了,就连司徒朝暮她们三个女生都看呆了。 裴星铭和厅响几乎就没放开过宋熙临,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看到一件新鲜兵器就问一句:“这是什么东西?你会用么?” 宋熙临并非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术业有专攻, 他最擅长的冷兵器只有双手长刀,还是为了更好的锻刀才学的刀术, 余下的兵器仅仅是略知一二,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回答:“不太会。” 但不管他回答什么,裴星铭和厅响都会兴冲冲地接一句:“有空教教我俩呗?”就好像压根儿听不懂“不太会”是什么意思。 司徒朝暮她们仨没有这俩人那么异想天开, 更不想成为江湖大侠, 好奇地看完所有兵器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别处。 闻铃喜欢铺在桌面上的彩色毛毯, 周唯月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放在屋角地垫上的那一堆积木玩具上了。 司徒朝暮则是一直在观察这间屋子里面的家具……真是神奇,明明全都是一些最基本、最简洁的样式,却又出了奇的好看耐看。 他们之前搬新家的时候,她爸妈曾逛遍了东辅大大小小的家具市场,为了就是寻找这种样式简洁却又处处彰显大气的家具,但却次次铩羽而归。 曾经的她也不理解她爸妈为什么会对这种一点儿特点都没有的家具会有这么大的执念,现在才明白了,原来只要工艺到位,再简单的样式都能被打造的出奇优美。 司徒朝暮情不自禁地拿出了手机,对着整屋的家具照了一张照片,发到了一家三口的微信群里,然后才发现碧屿村里面的信号是真的差啊,就连那硕果仅存的两格信号也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地还会变成一格或者没有。 照片才刚发送到一半就变成了感叹号。 算了,不发了。 司徒朝暮重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然后,瞧了一眼宋熙临的背影,思索片刻,开了口:“裴星铭,你问问那个谁,这套家具是在哪儿买的?” 裴星铭一愣,心想:那个谁是谁啊?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答案呢,“那个谁”就主动回答了问题:“我姥爷自己打的。” 裴星铭恍然大悟:哦,原来我临子兄就是“那个谁”。紧接着就无语了起来,对司徒朝暮说:“那你直接问宋熙临不得了?” 司徒朝暮面不改色,只看着裴星铭:“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宋熙临:“……” 厅响和闻铃对视一眼,也不说话,用眼神交流八卦。 裴星铭试图打圆场:“哎呦,你都来人家家吃饭了,还说不认识人家?” 司徒朝暮:“又不是他让我来吃饭的,是阿姨让我来吃饭的,他让我滚。” 宋熙临:“……” 裴星铭无奈地看了宋熙临一眼,叹了口气,又耸了耸肩:你惹她惹太狠了,我也没办法了。 宋熙临没什么哄女孩的经验,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好久,也想不到除了道歉之外更好的获得原谅的办法了,所以就再一次地,认真诚恳地向司徒朝暮道了歉:“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更不该说你踩不到……唔。”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再一次地被裴星铭捂住了嘴。 裴星铭还不断给他宋熙临眼色:别说了!别说了! 再看司徒朝暮的脸色,果不其然又青了。 闻铃不断摇头,厅响不断叹气——这人,也真是绝了,道个歉也能把人家弄生气。 虽然事态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但裴星铭依旧是个仗义的好兄弟,努力地活跃气氛寻找新话题:“风啊,那什么,你说这家具都是你姥爷亲手打造的是吧?你姥爷是个木匠?” 宋熙临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司徒朝暮身上了,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是刀匠。” 刀匠? “打刀的?”裴星铭惊讶又好奇。 厅响环视一圈,难以置信:“墙上挂着的这些东西不会全是你姥爷自己打的吧?” 宋熙临怔了一下,瞬间回神,犹豫了一会儿,点头承认了:“嗯。” 厅响倒吸一口气:“你姥爷挺酷啊!” 紧接着,闻铃就问了一句:“那你姥爷是汉族人么?” 其实这也是大家都奇怪的问题,因为随着他们这一路旅途的深入,周围少数民族的风格特色也越来越浓郁。 宋熙临点头:“是汉族。” 闻铃却再度困惑了起来:“那你们怎么就住在这儿了?这满墙兵器都是逐鹿中原用的吧?和这边的人文环境也不搭腔啊。” 宋熙临沉默许久,轻叹口气:“避世。” 为了更好的传承锻刀术,千百年来,顾家世代皆遵循乱世出盛世隐的原则。 但是,百年前的世界又怎可与百年后同日而语? 金戈铁马的岁月早已终结,顾家的观念却还停留在百年前,而“传承”两字已经延续到了百年后的今天,司徒朝暮他们几人又都是活在当下的现代人,顾家的守旧观念一定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除了“避世”这两个字之外,他也再说不出其他所以然了。 不过司徒朝暮他们几人虽然对“避世”这个回答感到惊奇,但是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所有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保持最基本的尊重是生而为人的基本原则,所以他们并没有追问太多。 只是司徒朝暮又多问了一嘴:“裴星铭,你再问问那个谁,他的功夫是他姥爷教的么?” 不等裴星铭去问呢,宋熙临就回答了问题:“不是。” 司徒朝暮“哼”了一声,立即把小脸扭到了一边去,眉毛还不高兴地拧着,像是在说:谁问你了? 但她还是很好奇宋熙临的那一声武功到底是谁教的? 其余四人也都挺好奇。 就在司徒朝暮正准备再继续往下问一嘴的时候,厅堂里突然跑进来了一个脏兮兮的灰头发小男孩儿。见到司徒朝暮他们几人后,这小孩儿的步伐戛然而止,朝着宋熙临发出了一声惊叹:“咦?你家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宋熙临的眉头瞬间就拧起来了:“你怎么这么脏?” 小孩儿拿手背蹭了蹭快要流到嘴唇上的鼻涕:“我刚去捡柴了,我家里没火了。” 宋熙临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小孩儿的后衣领,对着司徒朝暮他们几个说了句:“我去把他洗洗。”然后就把这个脏兮兮的小孩给拎走了。 这一幕对司徒朝暮来说可谓是十分的似曾相识了。与此同时,大家也都挺奇怪的:这是谁家小孩? 十分钟后,宋熙临才又将这个小孩儿给拎了回来,确实是洗干净了不少,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灰扑扑的小棉袄虽然依旧是油腻腻脏兮兮的,但好歹是没有漂浮的灰尘和草屑了,小脸和小手也都洗干净了,却依旧不显白净,稚嫩的小脸暗沉蜡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也是在这时司徒朝暮他们几人才发现,这小孩儿的头发不是因为沾了灰尘而变灰的,而是天生的少白头。 与此同时,这小孩儿也在奇怪地打量着司徒朝暮他们几个,然后好奇地看向了宋熙临:“他们是谁?” 不等宋熙临开口呢,一直坐在屋角玩积木的周唯月突然反问了声:“你是谁呀?” 小孩儿回答:“我叫毛三。” 可能是因为周唯月的眼神比司徒朝暮他们几人都要天真单纯,孩子气也更重,所以毛三对她的态度并不疏远,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同龄人一样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指着地垫上的那一堆积木块问她:“这是鲁班锁,你会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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