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岔路口拐了个急弯,掉了个头,加速踩油门,直接往百花山上开。 赵宴近来闲得慌,寻了个别的作乐法子,打着做正经生意的由头,诓着他老子娘给投了钱,在百花山上开了一民宿。 那地儿说是民宿,其实就一五毒俱全的销魂窟,专做些下流事。 赵宴给谭裕留了一栋小楼,外观软装,一概都依着谭公子的喜好。把钥匙交到他手里时,说哪日有空,亲自来指导指导工作。 谭裕上回去了,赵宴见他一个人来的,叫了几个姑娘作陪,一个比一个穿得少。 他当时正为孟葭生气,撞上钟漱石大早上从她宿舍出来,亲亲热热的,临走前,还抱了她一下。 姓钟的就有那么好吗?他又差哪儿了,他甚至比老东西年轻! 那天,谭裕挑了两个标致的,眼梢微凉,蹙起眉来很像孟葭。 他带回楼里泄火,折腾到晚上,才从山上下去,回了市区。 晚上开车,最难集中注意力,何况是谭裕这样的生手,家里怕他胡来,一直都不太敢让他开。尤其他妈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接连驾驶两个多小时,上到蜿蜒狭窄的车道时,谭裕从中控台上摸了根烟,打算点上,抽两口提神。 他摸了一遍身上,没找到打火机,倒是有盒火柴,是上次赵宴落他车上的。 谭裕一手拉开盒子,另一手稍微扶了下方向盘,够着去划开。 他刚低下头,一辆载重卡车从山上下来,谭裕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把车轮往一边打,就这么连人带车,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那台白色的卡宴,在险要的山坡上翻转了十来圈,才终于卡在了两块岩石当中。 谭裕最后清醒的瞬间,是感觉到膝盖钻心的疼,他的头一个前倾后,又重重向后栽倒,眼皮一翻,昏迷了过去。 孟葭在剧烈的震荡里醒了过来。 安全带还紧紧系在她身上,只是人是倒着的,四周黑茫茫一片,玻璃都已经被震碎,有一块正插在她的手臂上。 她的头仍然混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忍着巨疼,解开了安全带。 孟葭缓了一缓,攥足了力气,把手上的玻璃片拔下来,黑暗里她看不清楚,却能感到手心里,满是温热的液体。 她将手撑在车顶上,卖力伸出腿,用脚上的鞋子,去踢掉车窗上残余的玻璃。 一道又一道,近乎割裂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小腿上,孟葭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没歇几秒,车身开始晃动,她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玻璃扎到,缩起身子,先把腿送出去,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团着背,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像耗尽了全部力气,孟葭躺在那块石头上,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不等她站起来,车身的重量终于推动底下的石头,孟葭听见一声轮胎擦动的声音,车又往下坠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9 23:38:57~2023-08-30 23:4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跳跳的妈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兮辞、大乔Scarlett、草莓味的山竹哥哥、花花草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kamoz 30瓶;芋泥波波 12瓶;? 清静清静、浇水的阿波罗 2瓶;小新爱吃纳豆、凌琳、Lu、小鲸鱼?、尛可爱、晓晓哒佐佑、谁是小笨笨、贺贺贺、5578848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33 ◎她不喜欢别人碰◎ 33 孟葭听得一声巨响, 不知车身又跌到了何处,她只能紧紧的,一双沾血的手扒牢了岩壁。 四周入耳的, 除了呼啸的风声, 几道草丛里的蟋蟀音, 似乎还有兽类狺吠。 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抛开天上那一轮高悬的明月, 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孟葭的小包,里面装着的手机, 都随车子掉了下去。但就算是在身边, 这种鬼地方, 也不会有信号。 她左右张望了一遍,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谭裕的车会掉下来, 山道上的栏杆, 肯定是被冲断了的,万一又有车不注意,岂不是要砸到自己? 孟葭想到这里,打叠起精神, 撑着满身的伤痕和痛楚,扶稳身下的石头, 缓缓站了起来。 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 脚上走动时,像有千丝万条的伤口扯着疼。 但她不敢停下来, 刚才响了几声闷雷, 天边乌云滚滚, 眼看就要下暴雨。 在这荒郊野岭, 地势又高,淋点雨倒是小事,就怕无遮无拦的,会被雷电击中。 孟葭走了一阵子,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隐隐约约的,看见远处有一座亭子。 她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就像在沙漠里渴着喉咙走久了的人,总觉得前面有水源。 但孟葭知道,她走不了太远了,一滴滴的鲜血从手臂上滑下,顺着指尖滴落在草甸里,支撑她的气力已经不多。 一道雷突然炸响在头顶,孟葭吓得腿一软,手里的树枝子被惊落,脚踝一崴,从坡上滚了下去。 这一次摔下去以后,她没能再站起来,头磕在一块石头上,脑袋偏向一侧,晕了过去。 钟灵是到半夜发现端倪的,她担心,孟葭坐谭裕的车会生是非,估摸着回学校的时间,一直给孟葭打电话。 但那边关了机。再打谭裕的电话,一直被挂断,后来也打不通了。 她有个很不好的念头,谭裕这个人做事不顾后果,像这样欺负女孩子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钟灵一直没敢睡,给孟葭发了无数条语音,让她看见就给她回。 直到谈心兰的电话进来,钟灵接了,“奶,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谈心兰没跟她说笑,口吻严厉的,劈头盖脸一通问,“你没和谭家那小子在一起吧!” “没有啊,我们只是一起吃了晚饭,他就走了。出什么事了?” 钟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什么事!在山上出车祸了他,谭家人都急死了!” 谈心兰把谭宗北半夜闯进大院,闹的沸反盈天,谭家乱成一团的事情讲了一遍。 钟灵赶紧挂了,她手指哆哆嗦嗦的,给她二哥打电话。 当晚,钟漱石刚从杭州回来,怕打扰二老休息,直接从机场回了西郊。 他才放下行李,郑廷还在院子里没走,手机就震起来。 钟灵虽然常烦他,但也挑时候,不会大半夜不懂事。 而钟漱石也只以为,是他这妹妹又在哪儿玩,碰上了一点小麻烦。 等接起来,钟灵开口就是哭腔,她说,“二哥,谭裕他出事了,他的车出事了。” 钟漱石啧一声,“他出事就出事了,难道他没爹妈吗?你急什么。” 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就听说了,谭裕半夜上百花山,同一辆货车碰上,从道上滚了下来。 谭老爷子急得从床上坐起来,亲自去了几通急电,估计这会儿都救援队都上山了。 “我不急不行,孟葭......孟葭她在车上,她在谭裕车上!” 钟灵说的太快,她又着急,险些咬着舌头。 站在园子里的郑廷,正准备发动车子,蓦地,听见一声喊,“为什么不早说!” 他转过头,看见钟漱石把嘴边的烟拿下来,大步朝这边走来。 郑廷问,“出什么事了,漱石?” 钟漱石坐上车,深深吐了一口气,“去百花山。” “那不是谭公子出事的地方吗?” 郑廷一边问,没敢耽误,忙踩下油门,按他的吩咐开走。 钟漱石夹着烟的手,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额角上的青筋,还是突突直跳。 他摸出一个,样式普通的打火机,塑料的,最原始的滑轮。 钟漱石这几天,都用的这个,但这一刻好像又不大会用了,接连刮动几下,擦的大拇指内壁都隐隐生热,还是没能出火。 他扬手一掷,把烟和打火机,都丢出了窗外。 钟漱石将手撑到胸口,扶着前排座椅,用力喘了两口气,每一下都吸得发疼。 他缓一缓,才道,“孟葭在他车上。” 郑廷愣了几秒,半天才喊出一句,“那完蛋,孟葭怎么和他去山上?” “八成,是他使了什么诡计,否则孟葭没那么蠢。” 钟漱石仰靠在座椅上,没再说话,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惊惧。 不知道她是不是坐在副驾驶,从山上滚下来,又是那个位置的话,几乎不会有命在。 就算孟葭机灵,能不能从车身砸变形前逃到外面,也是个未知数。 假设她有这样的运道,深更半夜下着雨,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独自在山上,那副凄凉情形,他也不敢设想。 钟漱石紧皱着眉头,车开上百花山时,主峰上历经劫难的显光寺,孤灯一般矗立在春末夏初的急雨中,杳无人迹的涧口深处,隐约传来一阵钟声。 他攻读唯物主义哲学,从始至终,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在这一刻里,钟漱石是真的希望,佛光普照众生。 不要这么不眷顾这个,在荆棘丛里生长起来的小女孩,她活得坚韧自省,才刚过十九岁生日,什么都没有做错,人生不该只落得一个潦草收场。 山道上已经拉了封锁线,还没下车,钟漱石就先听见了哭声。 是谭宗北的夫人,手里捏着帕子在擦泪,家中佣人扶着她,唯恐她支撑不住跌倒。 谭裕已经被找到了,车子起了火,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被烧得血肉模糊,一双腿满是伤痕。 医护人员抬着他进了急救车。搜救队的队长向谭宗北询问,“车上是否还有其他同行的人?” 谭宗北咬牙切齿的,说,“没有了,辛苦各位,先收队吧。” 一旁的谭夫人,也是同样憎恶的表情,“有也是个该死的。” “谁说没有的!” 钟漱石推开车门下来,“所有人,跟我走。” 谭宗北大感意外,“漱石?你在北京呐。” 他内里着急归着急,见了他,也不得不客套两句。 但钟漱石却没什么好脸给他。 他从郑廷手里接过伞,冷笑道,“是啊谭叔父,我不在北京,岂不由着你草菅人命?” 谭宗北略显尴尬的,硬撑着,打算装憨到底,“你真是爱开玩笑,我的确不知道,车上还有什么人。” 钟漱石的呼吸定了一定,“那你听好了,车上坐着的那个,她叫孟葭,是我钟某人的命。” 说完,不顾一行人错愕的目光,撑着伞,领着搜救队的人,重新进了山。 谭宗北愣在当场,他夫人擦了擦泪问他,“我没听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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