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要给别人看。” “好。” “要是有结果,你记得告诉我。” “好。” 张疯子凶她:“别忘了!” 岑眠翻了个白眼:“知道啦!” 在张疯子那耽误了时间,回去的时候,小龙虾差点烧糊了,幸好沈平山出来抢救了一番。 沈平山气呼呼地骂着程珩一,说他缺心眼儿,锅里烧着菜还能出去那么久。 程珩一顶着骂声,利落地炒了个青菜,开饭了,沈平山才住了嘴。 岑眠把张疯子的诗放回房间,又挑出两张她觉得最好的,拍了照,发给了柳芳芳,道明了缘由。 柳芳芳是她以前小学和初中同学,坐在前后桌,关系熟稔。 柳芳芳从小语文就好,毕业了就在出版社当编辑,短短几年,就当上了某畅销杂志的副主编。 很快,柳芳芳就回了消息,是一张截图,截图是上次她们聊天的时间,半年前。 岑眠:【……】 柳芳芳:【没事想不到我。】 岑眠近年在国外,和国内的朋友们确实不常联系。 她心虚地回道:【哪有……】 正好,程珩一端着小龙虾上桌,满满一大盆,红艳艳,香得人迷糊。 岑眠拍了一张小龙虾的照片,分享给柳芳芳。 柳芳芳:【没事还要来馋我?你知道我现在还在上班吧?】 七点对于职场打工人来说,才刚刚开始。 岑眠:【这不是没事给你分享一下我的生活嘛……】 柳芳芳找茬归找茬,岑眠之前发给她的诗,她认认真真看完了,发了很长一段的评价,又给推荐了几家会收短篇诗歌的文学刊物。 柳芳芳:【回头你把电子稿发我,我推给这几家编辑看看。】 岑眠立马吹捧起她:【靠谱!回北京请你吃饭!】 柳芳芳:【少来。】 正事聊完。 柳芳芳冷不丁问:【你跟程珩一在一起?】 岑眠:【……】 岑眠:【你怎么会知道?】 柳芳芳又发来一张截图,是前面岑眠发给她的小龙虾照片。 截图里只保留了端着小龙虾盆的一只手,男人的手被鲜红的小龙虾衬得冷白。 柳芳芳在那只手的手背虎口处,画了一个红色圈圈,红圈里有一个分外不明显的黑色小点,像是一颗小痣。 柳芳芳:【你小学的时候用铅笔芯戳的。】 岑眠一惊:【还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 她干过这种缺德事? 柳芳芳:【你能记得什么,上学书包都能忘的。】 岑眠盯着照片里那个黑色小点,陷入沉默。 她抬起眼,看向坐在她右边的程珩一。 程珩一正在剥小龙虾,没戴手套,十指沾了红油,沿着手背蜿蜒流下,流经虎口处。 他剥完虾,自然而然地将虾肉丢进了岑眠的碗里。 程珩一的手伸来时,岑眠看清了他虎口处的黑色一点。 不是痣,而是深埋皮肤之下,铅类的色素沉积,深灰顿涩。 岑眠忽然想起来了。 那天她的铅笔芯戳下去的时候,血珠像那红油似的冒出来。
第37章 白夜 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的事情。 早读课语文老师来晚了, 柳芳芳作为语文课代表,站在讲台上带早读。 语文老师不在,岑眠从不会老老实实跟早读, 趴在桌子上, 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她的同桌。 岑眠忽然发现一件事情, 那就是程珩一身上白白净净, 一颗痣都没有长。 “你如果没有痣,以后万一走丢了,爸爸妈妈会找不到你的。”岑眠煞有其事的跟他说, 还闭上了右眼, 指了指她眼皮上的那颗小痣,“你看,我爸爸就是靠这颗痣找到的我。” 她和沈镌白在同样的位置都有那么一颗小痣。 程珩一跟妈妈从白溪塘离开的时候, 早就把回白溪塘的路背得滚瓜烂熟, 走不丢, 但他还是回了岑眠一句:“那怎么办?” 要是他不搭理岑眠,她的小嘴能叭叭个不停。 岑眠歪着脑袋,想了想, 忽然像是想到一个极好的主意,兴奋地说:“我给你画一颗痣吧!” 她从书桌里翻出铅笔, 抓过程珩一的左手,低头在那虎口的位置画点。 铅笔不上色, 她打着圈画了好久。 程珩一由着她画, 自顾自早读, 觉得总算安静些了,只有左手手背有些痒痒, 让他老是走神。 下课铃响了,小学生们撒欢儿似的往外跑,不知道是哪个调皮鬼不看路,猛地往岑眠肩膀上撞了一下。 岑眠被撞得往前一冲,手里的铅笔,扎进了程珩一的手里。 一开始是没流血的,岑眠把铅笔拔出来的时候,血珠不停往外冒。 刚才撞她的同学早就跑没影了,她甚至没看见是谁,眼前的血吓坏了岑眠,她抬起头,看向程珩一。 程珩一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按在了那小伤口上,纸巾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色。 止了血,程珩一问她:“你还画吗?” “……”岑眠摇摇头,不敢画了,她老老实实趴回了桌子上。 为此岑眠心虚了好久,害怕老师或者程珩一妈妈找她,连着一个月,都偷偷给程珩一塞好吃的,讨好他。 “还不吃饭?” 程珩一冷不丁的出声,嗓音清冽淡淡,一如既往,打断了岑眠的思绪。 她眨眨眼,回过神来,面前的碗里,剥了壳的小龙虾堆了小半碗。 岑眠想起这段时间在白溪塘的经历,知道了关于程珩一家里事情的一星半点。 她忽然意识到,即使程珩一有了这一颗痣,她过去也从来没有找到过程珩一。 晚饭吃完的时候,白溪塘又下起了阵雨。 程珩一出去给菜地浇水,回来时湿了一身。 沈平山和岑眠坐在屋檐下,靠着竹椅,一老一少各执一把蒲扇,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一身狼狈。 程珩一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被雨淋了以后变得湿透,薄薄的衣服布料贴在身上,腹部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岑眠余光瞥见,第一瞥觉得烫眼,故作君子地移开视线,过了两秒,又忍不住斜着眼睛偷瞄。 偏偏程珩一像是没有察觉,在井边冲了冲沾上泥点的手臂,顺手洗起堆在水池里的碗盘。 沈平山一开始没注意,后来看着程珩一,反应过来,轻啧了一声,朝他皱皱眉,“赶紧上楼换身干衣服去。” 程珩一愣了愣,抬眼看见沈平山抬手用蒲扇挡到了岑眠的面前。 而沈平山瞧他的眼神,就差写着有伤风化四个字了。 程珩一疑惑片刻,低头看了眼身上的T恤,稍微明白过来。 他自觉放下手里洗到一半的碗,拿池边的抹布随意擦了擦手,上楼换衣服。 程珩一经过廊下时,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岑眠身上。 沈平山的蒲扇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小片雪白侧脸,还有一只小巧的耳朵,耳朵红得像是血玉,和那雪白形成鲜明对比。 “……” 不多时,程珩一换了衣服下楼,刚才骤大的雨已经停了。 沈平山回了屋里头看电视,没了他的蒲扇遮挡,岑眠依然低着头,不敢去看程珩一。 陈甫舟穿着拖鞋和沙滩裤,手里提着一个红色袋子,里头装着一个西瓜,是在村口的水果摊上买的。 他买完西瓜回来,经过老屋,正好看见程珩一和岑眠,喊道:“晚上没事,到我们那去玩吧?” 程珩一没有直接应他,转头问岑眠,“你想去吗?” 岑眠想了想,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情,点点头,“去吧。” 程珩一才隔着栅栏回陈甫舟,“等下过去。” 等程珩一洗完碗,收拾干净厨房,岑眠和他一起出门。 沈平山坐在老屋里,听见了刚才陈甫舟和程珩一的对话,目光透过门缝望到了院子,半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到了沈宅,医疗队的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玩各的。 岑眠因为一直住在老宅那边,没有和同事间的朝夕相处,不像其他人那般彼此熟络,不过倒也没不自在。 她坐在红木沙发里,跟着余姐一起看起了电视。 电视放的是一部家庭伦理剧。 岑眠从中途开始看,也看得津津有味。 程珩一也没去跟同事玩,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里,看着电视。 听见岑眠问余姐剧里人物关系时,朝她看了两眼。 他电视看得敷衍,望岑眠时的那两眼却是认真。 吴轻从地下室里出来,先看见了靠着沙发的程珩一。 “程医生,打不打麻将啊?”她兴冲冲问。 程珩一抬眼看她,淡淡拒绝,“不打了,你们玩吧。”随后,目光移回了电视上。 吴轻失望,左右张望,又蹦到岑眠面前,喊她打麻将。 岑眠犹豫推辞道:“可我不会打麻将。” “没事,我们教你,教会了以后就好啦,三缺一,来吧来吧。”吴轻不由分说,拉着她去地下室。 “……”程珩一望着岑眠跟吴轻离开的背影,电视变得不好看了。 打麻将的地方是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摆了台自动麻将桌。 岑眠跟着吴轻进了房间,发现里头还坐着两个人,陈甫舟和周宇。 陈甫舟瞧见跟在吴轻后面的岑眠,挑挑眉。 四人在桌上坐下,吴轻伸了伸两只胳膊,十指伸展,“来来来,手痒死我了,岑眠还不会打,我们先来两把教学局,再打钱吧。” 陈甫舟笑:“你好意思,找个不会打的来跟你打钱。” 吴轻啧他一下,“那你说还能叫到谁嘛。” 医疗队里会打麻将的就没几个,年轻人更少,要是叫来年纪太大的主任,她还嫌拘谨呢。 林瑜倒是会打,但吴轻之前实在找不到人的时候,跟她打过,林瑜稍微输一点钱就不打了,没意思。 好不容易凑齐人,吴轻怕岑眠跑了,安慰她,“都说新手有光环,你手气肯定好。” 因为吴轻、陈甫舟和周宇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麻将的打发规则也各有不同,干脆便打起了白溪塘当地的麻将,按当地的规则来。 岑眠一左一右坐着吴轻和周宇,刚开始的两把,他们时不时就探头过来,教她怎么打,连每次摸牌出牌都教了。 岑眠学东西快,两把过去,规则也记得七七八八了,第二把的时候,稀里糊涂,胡了一把。 岑眠学得一知半解以后,觉得打麻将还挺有意思,跃跃欲试。 “那我们这把开始打钱了啊。”吴轻说。 岑眠全神贯注地整理面前的牌,感觉两只手不够用了,附和道:“打吧打吧。” 吴轻他们打牌数额打的不大,打的一块钱,就只是娱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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