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岑眠还不是很懂打麻将的许多技巧,在正儿八经打钱以后,便很少胡了。 偶尔胡,也都是小胡,不如其他三个会做牌的胡得大。 几圈下来,她输得多赢得少。 岑眠倒是不气馁,输多了也不挂脸,继续跟他们打,时不时出声询问吴轻一些规则。 但因为吴轻不能看岑眠的牌,岑眠含含糊糊,问也问不清楚,吴轻答也不知道怎么答。 有时候问多了,反而岑眠手里什么牌,也被猜了去。 陈甫舟见岑眠撑着下巴,对着她面前的牌犯愁,纠结半天才犹犹豫豫打出一张牌,拿出手机,“我还是叫个人来,手把手教你吧。” 没一会儿,程珩一出现在棋牌室。 吴轻看是他来了,眯起眼睛笑着揶揄道:“程医生,刚叫你怎么不来呢,现在人齐了来干嘛。” “……”岑眠低着头,手里转着牌,不吭声。 程珩一没搭吴轻的腔,从外面拖了一把椅子进来,坐到了岑眠旁边,凑近看她的牌。 “输多少了?” 岑眠抓牌理牌,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才发现他们坐得那么近。 当着医疗队其他同事的面,岑眠和程珩一的相处变得拘谨约束。 “二百。”她小声说。 二百对于岑眠来说,并没有多少,但从她手里输出去,跟正经花出去,感受上还是有区别的。 她算是稍稍懂了一点,为什么赌徒能够赖在赌桌上,输到倾家荡产也要继续了,是真的上头。 “输挺快的啊。”程珩一轻嗤。 岑眠这才抬头,不高兴地瞧他一眼。 周宇说:“你快教教她吧,省得说我们欺负新手哈哈。” 吴轻白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就你打牌不声不响,赢的钱最多。” 插科打诨里,又一轮麻将开始。 程珩一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 岑眠默默打牌,也不主动问他,反而觉得程珩一的视线让她拘谨,打起牌来更犹豫了。 打了五六圈之后,岑眠抿抿唇,左右思索,挑了一张牌要打出去。 程珩一点了点最左侧的牌,“打这张。” 岑眠看向他指的牌,想了一会儿,偏逆着他来,把手里抓着的牌丢了出去。 她一丢,旁边周宇便杠胡了。 程珩一无奈,“那张不能打,打了他就胡了。” “你不早说。”岑眠略带不满看他一眼,语气里不自觉地含了些许娇嗔的意味,完全忘了刚才程珩一明明暗示过她。 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嗔,让牌桌上的另外三个人内心都愣了愣,不过表面却维持着安然自若。 “我要怎么说,说了周宇不就知道你手里牌了。” 杠胡翻倍,周宇进了一笔大帐,乐呵呵不嫌事大道:“那不一定,我不像你那样会算牌。” 程珩一垂眸又看了看岑眠手里的牌,在垒起的牌里摸了一张岑眠之后要抓的牌。 “你这牌要是不打,下一轮到你就能胡了。” 岑眠觉得他还不如不说,她将面前的牌推倒,“你会打你来打。” 陈甫舟笑眯眯望着对家从岑眠换成了程珩一。 明明岑眠之前打了那么多把麻将,也不见上脸,程珩一坐下来没几分钟,她就有小脾气了,这小脾气也只专对程珩一发,还真是有意思。 程珩一坐上牌桌,抓完牌。 岑眠看几乎全是散牌,“你这牌好烂啊。”还不如她抓的呢。 “是啊。”程珩一慢悠悠地说,他倾身摸牌,食指和拇指捏着墨绿色的牌,漫不经心地转了两下,在他白皙修长的指间,麻将牌仿佛成了一块润玉,被他把玩。 岑眠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好久。 “飞宝了。”程珩一将手里的宝丢了出去。 白溪塘的麻将规则,在开打之前,会翻出一张牌,这一张牌的下张牌作为宝,可以当做万能牌使用。如果把宝牌打出去,则这一局结束后,输赢翻倍。 岑眠知道宝是好牌,蹙起眉:“你打出去干嘛。” 陈甫舟挑了挑眉:“你是要打烂啊。” 吴轻跟岑眠解释:“打烂是一种特殊牌型,和凑三成对的牌型不同,而是要不能凑三成对,牌全部都是散的,才能胡。” “这样啊。”岑眠似懂非懂。 她坐在程珩一和吴轻之间,不去看程珩一打牌了,脑袋一歪,凑到吴轻旁,看她打牌。 吴轻抓了几轮牌,开始清口了,就等一张牌。 程珩一冷不丁又丢出一张宝,算上这张,已经是他丢出的第三张宝了。 吴轻啧啧:“这张牌给我就好了,程医生你这手气,抓了三张宝啊。” 陈甫舟一副余裕的模样,不慌不乱,“少飞点吧还是,回头输的多,我也清牌了。” 三张宝的输赢翻了八倍。 程珩一单手撑着下巴,粗略扫了扫打出来的牌,丢了一张九饼。 他的下家周宇盯着自己的牌,半天不出牌了。 程珩一笑了笑,“纠结什么,就是丢给你杠的。” 周宇嘟囔:“这你都知道。” 岑眠听了,看向周宇。 果然周宇犹豫片刻,推出了三张九饼,杠了。 三张宝加杠,输赢翻了十六倍。 “卧槽。”吴轻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干嘛玩那么大啊。” 就连陈甫舟也坐不住了,摸牌的时候,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牌,发出一声轻啧。 轮到吴轻摸牌,她身板挺得直直,摸到牌握在手里,嘀嘀咕咕,指腹摸了摸牌面,最后气呼呼丢出去。 到了程珩一摸牌,所有人都不安地看他,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摸了牌,不紧不慢地推倒面前的牌。 “胡了。” 吴轻:“……” 周宇:“……” 陈甫舟:“……” 岑眠眨眨眼,还没太看明白。 程珩一打的是烂,还得再翻一倍,总共三十二倍。 吴轻垮下脸来,一把推开面前的牌,“这得多少钱啊。” “每家给一千就好了,多了就算赌博了。”程珩一体贴地给他们抹了个零。 岑眠听到一把麻将,竟然能赢那么多钱,吃惊的微微张开嘴。 程珩一垂眸,瞧见她支着脑袋在看他的牌,一张一张拿起来,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他轻笑了笑。 吴轻掏出手机,准备开始转账,“程医生我加你微信啊。” 程珩一漫不经心地说:“不用,钱都转给岑眠。” 闻言,牌桌上的其他三人皆是一怔。
第38章 白夜 岑眠光顾着看牌, 没注意听他们讲话。 吴轻的眼珠子在岑眠和程珩一之间打了打转。 这是老板赢钱,老板娘收钱? 她懂了。 牌桌上的其他两个人也懂了,默默把钱转账给了岑眠。 岑眠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三下。 她拿出手机, 发现吴轻拉了一个群, 陈甫舟和周宇一起,发起了指定她收取的转账。 一共三笔转账, 每笔一千。 岑眠疑惑问:“为什么转账给我?” 吴轻笑说:“你赢的钱呀, 刚那一把,程医生不是替你打的嘛。” 岑眠摆摆手,不肯收, “算啦, 不用给,都是打着玩的。” 她跟除了吴轻以外的另外两位医生也不算熟,哪好意思上来就赚别人一笔钱。 想到这里, 岑眠不甚满意看了眼程珩一。 打牌打那么大, 真好意思。 吴轻坚持:“不行, 要给的,打麻将就是这样的,输输赢赢, 一次输不起赖掉了,以后这牌都打不成啦。” “老板娘快收账。”她笑嘻嘻催。 岑眠还在犹豫, 不肯收。 程珩一靠在椅子里,“不用跟他们客气。” 陈甫舟翻一个白眼。 “没事, 以后再打麻将, 你再输回来。” 只不过下次再叫程珩一他是狗, 陈甫舟心想。 见大家都那么说,岑眠也不好意思再矫情, 收了钱。 “那等不忙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周宇拍拍肚子,“好啊,土家菜肯定很香吧,顺便叫程珩一带我们上镇里去逛逛。” 打完麻将,时间不早了,第二天医疗队还有工作,余姐在宅子里走了一圈,提醒大家早点休息。 岑眠和程珩一也回了老屋。 原本天气预报说夜里还要下的雨,闷了一个晚上也没有下。 空气憋闷,老屋没有空调,老电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岑眠一晚上没怎么睡着,快天亮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早上,程珩一来敲门叫她起床。 岑眠之前答应了刘校长要去白溪塘学校代课,要比平时早起许多,程珩一知道岑眠赖床厉害,怕她起不来,特意来喊她。 岑眠睡得浑浑噩噩,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早饭在灶里热着,你记得吃。”程珩一的嗓音低缓徐徐,从门外穿透进来。 耳朵眼里变得痒痒的,岑眠蜷缩一团,将被子裹得更紧,小声呢喃:“知道啦。” “嗯,那我走了。” “……”岑眠睁开眼,没吭声了。 她感觉到程珩一在外面站了一会,见她没有应答,才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岑眠像是一只躲在壳里的乌龟,才慢吞吞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她盘腿坐在书桌前,目光远眺,看见程珩一推开院子的栅栏出门,他的手臂上搭了一件白大褂,随着晨风飘动。 岑眠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回过神来时,她目光移到桌子上的小台镜。 镜子里,她的眼尾泛红,脸颊也是红的,像是初绽的绯色桃花。 半晌。 岑眠将镜子盖住,懊恼地嘟囔:“没出息。” 大清早就定力不足。 在家里吃过早饭,岑眠比上课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学校,以前她上学都没那么早到过。 岑眠从小性子就懒散,爱睡懒觉。沈镌白又惯着,甚至帮她跟老师打了个招呼,不用去上早读课,就这样,她还常常赶不上第一节 课。 后来是程珩一每天来叫她一起上学,岑眠才稍稍收敛一些。 岑眠以为学校里就只有她一个语文老师的话,应该要教许多的班,问了刘校长才知道,初中就只有一个初二班,不到十个学生。 初三班因为上个月中考刚刚结束,没人来上学了。 岑眠好奇问:“为什么没有初一?” 刘校长无奈摇摇头:“没人送小孩来了,现在条件好了,有能力的,都给小孩送镇上去读,嫌我们村里老师教的不好。” 他颇有些怨念,“其实村里老师跟镇里老师差的哪有那么多嘛。” 刘校长叹气:“明年这个学校办不办的下去,都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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