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是后知后觉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他没心思再捉弄她了,因为光是把她身边那些狗逼男的一个个摁掉,已经费了他不少精力,他明里不动声色,暗中咬牙切齿。 男的太多了。 男的太他妈多了。 他决定换个思路,要把她据为己有。她陋习一大堆,每天光顾着吃喝逃课、睡大觉,他以抓学习为由,天天将人困在身边。且哄且骗,可她不光学习不开窍,男女那事儿也一样,软硬不吃。 对凌砚来说,她就是那条他费尽心机也钓不上来的王鳜,最后他决定用自己的鱼鳍做钓饵,引诱她。 后面当然是经历了漫长的斗争,一步一步,终于等来她某天劈头盖脸的一句“你要不要跟我睡觉”。 王鳜咬钩了。 以身做饵有效,他们做爱,私下里狂做。各种场景都有,甚至在钓鱼的河道旁。彼此都像被抛到岸上的鳜鱼,对方就是唯一的水源,于是用力汲取,真是天造地设。 当然了,表面上还是不对付的朋友,他也乐于陪她演这种欢喜冤家的戏码。时间再往后拉长,他又略施小计,诱她向他告白,顺理成章在一起。 那时候一切都太美好。 直到几年后,他们在纪念日的固定餐厅看烟花秀,她拿出一个D牌的黑玛瑙鳜鱼领带夹。 款式简单,冷硬的主体造型之外,有一圈类似鳜鱼背鳍的纹路,低调特别,算是设计师一点别具心裁的巧思。 然后她说,“我觉得你好像那条,我们小时候一直钓不上来的王鳜,所以我一直在用我的鱼鳍引诱你。现在你要不要接受,跟我结婚。” 原来她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性格不一样,处理的方式不一样。 他们都是鳜鱼,两条鳜鱼相爱的方式,就是互相用鱼鳍引诱对方,并啃咬对方的身体。以身做饵,就是这段关系的隐喻。 然后她还说,“虽然求婚是给你这个鳜鱼夹,但我会补上求婚戒指哦。” 凌砚自觉自己还算个长袖善舞的人,可那一瞬间竟也不知如何去描补自己的心情。 他拒绝了。 那么爱,却只能拒绝,没办法不拒绝。 “你的钩太直了,礼物没收,求婚驳回。” * 凌砚觉得自己就像身处旧回忆的花园里,独个儿守着他们两个将要熄灭的爱的灯塔,费尽心思不许灯灭,可命运不由人,那灯塔眼看就要坏掉,滋啦作响,他却束手无策。 他当然失控。 当然委屈。 当然痛不欲生。 本该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爱情图腾,却变成了另一个浅薄男人耀武扬威的雄竞标志物。 本该属于他意义重大的求婚信物,变成了另一个男人沾沾自喜的生日礼物。他觉得那座灯ᴊsɢ塔摇摇欲坠,即将在下一个浪头打来的时候,猝然熄灭。 他最珍贵的、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东西被人夺走,当然要发疯,恨不得立刻弄死周衍。 好恨。 命运对他好残忍。 他永远没办法从容面对分别和死亡,只想这漫天火烧云永远璀璨,那座灯塔永远湛亮,烟花秀定期在港口炸响,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且只属于他一个人。 宁愿这世俗的欢场无聊且永恒,也不想见到曾经属于他的美好,全部在手里沙一样流失。 他也曾在他们的感情里挥剑上千次,斩灭所有来势凶猛的情敌。也用一颗满满当当的灵魂去交换她的真心,他做过足够多的规划,也还会做更多,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身边,夺走她。 所以他为什么非要抢那个领带夹?
第36章 :我做了个伤心的梦 夜色在他们身后围涌过来,像密不透风的潮水,姜也感觉自己要溺毙了。 她像呼救一样,再次慌张地问:“你为什么要抢领带夹?” 这个问题仿佛有个非同一般的答案,越靠近真相,她越有种扼喉窒息般的恐慌。 却又挝耳挠腮想要知道。 温热坚硬的男性躯体贴覆在她身上,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压迫感掌辖一切,她能感受到他的炙热,他的力量,和他传递过来的不动声色的危险性。 心脏里漫开丝丝缕缕让人神思昏聩的麻痒。 凌砚闻言却只是闷笑,为什么要抢领带夹,那是他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抢呢? 他从她颈窝里撤出来,让姜也终于窥见了他的表情,仿佛一颗浑身裂纹的碧色宝石,看起来割手、尖锐,可也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立刻碎一地。 “因为你实在太偏心了,把我的心都伤透了。” 他语气平静,声线却有些粘连的模糊。 “何况他不配,所以我不许。” 他就像被掐断了根茎的蒲公英,不可能再起飞畅游天地了,只能泡在那半罐爱的营养液里才能活下去。 而她呢? 她却要把支撑他的东西,随手施舍给别人。 如果换作是他,他才不会有什么周衍李衍张衍王衍,从少年时代到现在,他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她的,所以无法容忍她去眷顾其他任何男人。 “凭什么?我想给谁就给谁,你少来管我。”姜也只觉他的理由简直莫名其妙。 她好烦。 到此时,她一细想,越想越觉得真他妈离谱。她要和谁交往,要送谁礼物,他到底凭什么反应这么大啊? 搞得她好像是他什么人一样,是他的所有物,还用这种眼神看她。就仿佛另一个翟安复活了,把手和脚都伸进了她的生活,要全方位接管她。 真的越想越诡异,越想越生气。 凌砚下颌绷紧,神色凌厉,手臂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将她抱得仿佛要碎在怀里。语气也凛然。 “就凭我先来的。” “还送了他什么?” “你喜欢他?有多喜欢?” “和我比起来怎么样?” 满腹的妒火烧穿了他的理智,他忍不住叩问更多,就像朝自己的软肋使劲儿,从巨大的痛里寻找快。原来“痛快”两个字是这种意思。 姜也瞳孔放大,只剩下震惊,挖空心思也实在是搞不明白男的。 他们男的真的太奇怪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可以一边纪念早死的白月光,一边对着其他女人醋海生波?他的感情实在来得毫无根据,拔地而起,信手拈来。 简直匪夷所思。 她不再试图理解男人了。 只用力想挣脱,推他的肩,推不动,又推他的脸。结果却只得到他更用力的压制——他又将脸埋了下来,柔软又危险的唇贴在她的脖颈,她浑身颤栗,双腿发软。 “你别发疯!”姜也气急败坏,“我不可能喜欢你,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不是周衍也还会有别人,你别白费心思了。” 然后试图讲道理。 “你长得不错,肯定有很多喜欢你这一款,再不行你注册个婚恋网站,何必非要为难我呢?咱们两个这关系谈恋爱,说出去都要被戳脊梁骨,我已经被吊销执照了,你放过我行……” 话没说完,她忽然静止不动了。 有什么炽热濡湿的东西滴落在脖子上,一滴一滴,越来越汹急,然后滑动,在皮肤上洇湿一片,泛滥成灾。 痒痒的。 他呼出的鼻息越来越灼热,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哭了。 箍紧她的力道变松了,她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完全动弹不得。他肩膀垮陷,头埋得更深,以一个颓靡无助的姿态,向外排放着绝望。 姜也束手无策。 她最怕人哭,最怕这种平时看起来冷漠坚硬的人哭,何况好像还是她把他气哭的。他还受着伤,脸上那青紫的一块那样明显。 她僵住。 莫名心慌。 眼泪将整个房间的空气流速都拖缓,他身上清冽的香味闻起来苦,他戳在脖子上的头发闻起来涩,空气里都漂浮着悲伤的味道。 哭是他的权术,肯定是在迷惑她,她却也无可奈何地被降服,然后又无可奈何地点点他肩膀,轻声说:“别哭了。” “我不说了,你也别哭。” 凌砚没动。 很安静地抱着她,眼泪淌了她肩膀一大块。 痛苦和疲倦像终于找到妥帖的时机,争先恐后地从眼睛里往外涌,要奋不顾身去拥抱眼前可以安抚它的人。 “抱我。”他声音涩哑。 姜也犹豫,蹙眉,良久听见他低低的吸气声,像喟叹似的催促,仿佛不答应他就要哭得更久,哭得更凶,哭她无法承受神经断裂。 她头皮发麻,无可奈何,然后抿唇,仰头看向天花板。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伸臂轻轻搭在他腰上,心里觉得很窝囊,但是又不想他哭。 然后她呼吸一紧,被他更紧地嵌在怀里。 “你来之前,我睡了一觉,做了个很伤心的梦。” “什么?” “梦见有人跟我求婚,然后我们结婚,过得很幸福。” “这哪里伤心了?”她却不免觉得苦涩。 “因为只能做梦。” 姜也再度僵住,原来是为翟安哭的,他们之前本来就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唉。 算了,为已故之人伤心在所难免,她这不过是一个同情的拥抱,抱完了大家还是不太熟的邻居,没什么大不了的。 * 周衍觉得很烦。 接完电话,他把手机撂在一边,用力踹了一旁的桌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真他妈够了。 手机里的消息接连不断,都是他健身房的员工在汇报同一件事。 中午的时候,有个男的去他健身房办了会员,然后自己卧推的时候被砸中了胸和头部。 然后这人倒地不起,说要检查心脏,结果心电图没问题,他又说自己惊厥,要去神经内科看看。 五六七八项检查一一做完。 现在他又说自己头晕、恶心,间歇性意识模糊,身上到处痛……同事跟他协调,这人说不接受和解,要求见老板,立刻。 去晚了就要起诉健身房,还要报警。 大概是什么同行讹人来了。 周衍不想走,但不走又不行。 这个凌砚还对姜也虎视眈眈,这会儿走了,不是正中下怀吗?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不甘心,拿起手机一边给她发消息,一边匆匆出门去找她。
第37章 :“因为她在洗澡” 姜也给凌砚涂完碘伏和药膏,就收到了周衍的消息。见面之后,周衍说了健身房的具体情况,话外之音就是这山上有豺狼虎豹,希望她跟自己一块儿走。 事出紧急,他也就没心思去计较白天打得那一架,以及他被夺走的生日礼物。 姜也想了想,心里本来就一团乱,在这儿也没啥心思禅修,同意了。 两人各自回屋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往外走,谁也没告诉,像一对夜奔私逃的小情侣。然而在僧寮外碰头的时候,两人俱是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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