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娶谁不是娶?又不是结婚后就不能玩儿了。 陆怀砚显然也没真把婚姻自主权当一回事,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必赢的局,干嘛不赌?就当是添头了。” 他说完还不忘斜岑礼一眼,笑说:“‘真爱’?岑礼,你还挺浪漫。” 浪漫个屁。 岑礼虽然不像另外几位那样万花丛中过,但也谈过几段,深知浪漫这事费钱费时间,属实不是他会爱的东西。 今天这局来的人不少,但真跟陆怀砚玩儿得好的也就岑礼与郭颂。 陆怀砚就近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落座,似笑非笑地来了句:“这么关心我相没相亲?” 他这话自然勾起了岑礼一些十分不美好的回忆,他“啧”了声:“放心,我没想做媒人。” 作为有两个妹妹的人,打死他都不会再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陆怀砚了。 年轻时太过单纯,见他不近女色又挺自律,并且瑟瑟对他有意思,这才想撮合一下。现在岑礼一想起当年就想抽自己耳光,眼睛瞎了才会想着找陆怀砚做妹夫。 陆怀砚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轻笑:“珍藏多年的雪茄都拿出来了,有话快说。” 岑礼组这个局,在场的人都清楚是为了什么。 不外乎是为了给他新认回来的妹妹铺个路。 岑礼端起桌上的酒,郑重其事道:“我家的事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家岑喻过往二十三年的遭遇我这当哥的是真挺心疼,你们这些哥哥们估计比我更心疼。以后就请你们多担待了,有人欺负她,帮忙出口气,遇着她做的项目,也尽量大方点儿,有做哥哥的大度样儿,让她挣点零花钱。这杯我先干了!” 这样一番厚颜无耻的话落下,包间里立马有人“操”了声:“我就知道你这珍藏多年的雪茄不可能让我们白抽!” 岑礼手里那杯洋酒不仅度数高,还斟得极满,他笑着将酒一口闷完,之后又斟满了新的一杯。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诸位,”岑礼举了举手里的酒,“明天那宴会呢,我另一位妹妹可能也会来。你们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我没别的请求,就希望你们以前怎么对她,今后依旧怎么对她。今晚这顿,你们吃的喝的玩儿的,全算我的!” 岑礼开口说话那会,陆怀砚拿了根岑礼珍藏的雪茄放手里把玩,整个人懒洋洋地靠沙发上,俨然是对岑礼说的话不感兴趣。 直到这会,岑礼提起另一位妹妹,他才像是来了点兴致似的,掀起眼帘,盯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岑礼看了片刻。 刚刚岑礼用的是“可能”。 以江瑟的性格,明天岑家的晚宴她一定不会来,也必定拒了岑礼。 除非……有人非要将她从桐城逮过来。 整个岑家,也就那位会干这样的事儿。 陆怀砚指尖轻敲光滑柔软的沙发扶手,淡声问:“岑礼,你小姑姑回北城了?”
第22章 她还在等着我 江瑟离开寒山寺那会儿, 特地问了韩茵要不要去富春街跨年,想着能陪她在富春街热闹一番,好生跨个年的。 她是真没想回北城, 特别是在这节骨眼里。 旗袍店的事一解决,张玥答应她的事便不能再拖。 临近年关,桐城的落雪一日比一日大, 鹅毛般溢满了暗沉沉的天。 江瑟停好车,戴上余诗英给她织好的围巾, 慢悠悠地往梨园街走。还没走到48号院, 一道熟悉的笑声便从半开的院门里随风飘了过来。 江瑟停下脚步,朝那道半开的木门看了眼, 又蹙眉摸出手机, 屏幕上挂着一长串未读消息。 点开微信划拉两下, 果然在岑明淑的对话框里找到了一条未读信息:【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江瑟:“……” 头疼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她继续往街尾走,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她已经听到岑明淑大笑了三次。 这爽朗豪气的笑声就真的很岑明淑。 江瑟脚步停在院子外, 在心里轻叹一声,推开半敞的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这会还挺热闹。 江川、余诗英还有江冶都在, 几人正跟岑明淑坐在树下边烧炭火喝茶边聊天。 木门“吱嘎”一声响,几道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岑明淑先开了口:“让我猜猜,你这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 江瑟:“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过来, 还不兴我在心里骂两句么?” 岑明淑立马扭过头, 对余诗英几人说:“我就说吧, 她肯定不乐意见到我, 都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她这是有了亲娘亲爹就没了小姑姑。” 众人:“……” 江瑟没好气道:“我没了谁都不敢没有小姑姑您。” 她走过去,在岑明淑身边的位置坐下,“我爸妈还有小冶都是老实人,您别欺负人了。” 她这话刚落,身后一扇桃木窗忽然被拉开,里头的人笑嘻嘻插了句话进来:“老爸老妈的确是老实人,但小冶可跟老实没半毛钱关系!” “岑喻!”江冶愤愤回头,“别以为你改了姓,我就不敢同你吵架了!” 岑喻噗嗤笑了声,逗完江冶便同江瑟招手打招呼:“学姐!” 那变脸功夫跟江川有得一比。 岑喻在的那屋子便是她从前住的房间,里头一扇窗正对着桂花树,那张脸初初出现在窗口时,江瑟诧异了下。 岑家明天主办的跨年宴,岑喻是主角,以季云意的作风,岑喻这会该在老宅试衣服才对。 岑喻打完招呼就“噔噔噔”跑来院子,对江瑟笑着道:“我有点紧张,所以跑回来桐城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跟小姑姑回去。” 余诗英看了看她,笑道:“你打小就这样,每次大考都紧张到要你大姐□□,可每回都能考全校第一。妈妈知道,不管明天你面对的是什么,都一定能做好。”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到底是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不是说改了姓就会没了感情的。每次经过岑喻的房间,总会想起她从前是如何同自己撒娇,又如何笑眯眯地喊自己“老妈”。 听见这话,岑喻下意识就想像从前那样从余诗英身后去抱着她撒个娇,余光瞥见江瑟的身影,立马忍住了这点冲动,笑眯眯地应声:“所以我才跑回来找老妈你们嘛,可惜大姐不在,好在还有学姐在。” 江瑟自然注意到她才刚伸出又蓦然缩回去的手,笑道:“□□这个忙我帮不了,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要不今晚让妈妈陪你睡?” 岑喻一顿,同江瑟对了眼,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岑喻也不矫情,点了下头便道:“我也这么想呢,好不容易能回来一晚,老爸就算吃味也没得辙,今晚老妈只能陪我。” 岑家管得严,岑喻要回来一趟属实不容易。 也只有岑明淑开口,季云意才不会拒绝,要不然岑喻哪能这么顺利回来。 季云意不喜岑明淑,但从来不会同她撕破脸,甚至比一般人要更包容岑明淑,颇有点不想跟难缠的小鬼多纠缠的意思。 岑明淑千里迢迢把岑喻带过来肯定不只为了陪人散心。 果然江瑟才刚喝完一杯茶,岑喻便给她递来一张素雅的邀请函。 那邀请函上的画一看便知出自季云意之手。 江瑟看了眼坐对面捧着茶喝茶喝得极痛快的岑明淑,接过岑喻递来的邀请函,摇头道:“我明天不适合出现在那个场合。” “什么适不适合的,难道因为学姐换了个姓,就连去参加一个宴会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岑喻笑了笑,神色里难得地多了几分认真和倔强,“学姐是我们A大经管系的传奇,从前你只要一出现,我们这群学妹连校草系草都懒得看,就只顾着看你。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一提起你和我,就觉得我们会势同水火,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她说着又冷笑一声:“还有人想挑拨离间,让我找你麻烦!明天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学生时代最崇拜的人,谁都别想拿我当枪来欺负你!” 真拿她当傻子耍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实现做桐城首富的梦想,怎么老遇到这些把她当傻逼的人。 也不想想能从小到大都考第一且还在富春街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的人,能是智商盆地吗? 江瑟大致猜到岑喻嘴里说的是谁,却是懒得搭理,半开玩笑道:“不怕明天我一出现就让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么?” “我才不怕。”岑喻跟着笑,“岑家这张邀请函我必须亲自送你手里,这代表了我的态度,但来不来学姐你说了算。我这次来其实还有别的事想找你商量,关于傅家和傅韫。” 傅韫? 一张俊朗的温润如玉的脸浮上江瑟心头。 “怎么?”江瑟皱起眉梢,“岑家想要你代替我去同傅家联姻?” “董事长的确有这么个意思,但这事儿还没定,说要看我和傅韫的意思。” 江瑟看了岑喻一眼,“他们过往二十三年都没养育过你,你如果不愿意,不管是董事长还是季女士都不能勉强你。” 岑喻颔首道:“我知道的学姐,我要是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挑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停顿了一下,问江瑟:“傅韫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他是傅家的私生子,十来岁时才被傅家接回来。” 江瑟思索片刻,客观道:“是个温文尔雅且有能力的人,傅老爷子十分看重他。” 岑喻略有些失望:“虽然有能力是件好事,但温柔挂的不是我的菜,我偏好粗犷点的。” “不喜欢那就不考虑,董事长要是再提,你便让小姑姑替你挡回去。”江瑟笑笑,“你跟当初的我不一样,你有选择权,同小姑姑一样单身一辈子都成。” - 岑明淑单身了四十多年,倒不是因为没追求者,纯粹是觉着婚姻这玩意儿是个累赘。 她人缘一贯好,跟谁都能玩成一片儿。 虽然出生豪门,但从来不端着,也不会自矜身份就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看得出来余诗英他们都很喜欢她,知道她爱喝酒,夜幕一落便邀请她去“忘川”喝酒。 岑明淑喝到快十二点才喝过瘾,离开时她走路踉踉跄跄的,江瑟一路搀着她回到香树巷。 一到楼下,她便果断松了手,淡淡道:“行了,小姑姑,到这就不用装了。” 岑明淑这才站直身体,揉了揉肩膀,说:“说你是小白眼狼你还不认,多扶几步能累死你?我喝得越多喝得越痛快,你爸妈就越高兴,不明白吗?” 江瑟从挎包里摸出钥匙,抬脚踩上湿哒哒的楼梯,面不改色地说:“所以我不是扶了您一路了吗?” 岑明淑跟上她,目光轻轻扫过乌漆嘛黑的走道,没忍住皱起了眉头:“这地方没电梯就算了,怎么连个感应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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