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说:“什么叫送我一次?” 回应她的,是林誉之的手指。 林格发誓,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林誉之的手比唇更好用。 完全、完全、完全和之前不同啊。 她甚至需要紧紧咬住林誉之的手臂才能压住音量,避免被外面听到。 被温柔打开的二月初枝头小豆蔻,拂过耳侧的三月中暖融柔春风,慢条斯理的凿岩开山撑隙指,咕叽咕叽的潺潺绵绵清流水。 林格一直小声叫林誉之的名字,就像热恋期的昵称,她死死地攀着对方肩膀,眼前好似回忆中童年的漫天壮观烟花,脚趾用力地绷直,颤到开始泛起抽筋的那种感觉,她却不能叫停,只徒劳地叫林誉之,哥哥,哥哥。 只是赠送的这一次,就足够林格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倒头睡在林誉之这里。但残余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很危险。 杜静霖的房间和他们太近了,倘若被他看到清晨她从林誉之的房间出来,那才是长十八个嘴都说不清。 林誉之解决了这个困扰,他贴心地抱林格回到自己房间。 她并没有得到林誉之的吻,但在哄她入睡时,对方却一直在吻她额头,用她分不清是爱侣还是兄长的力道,轻柔地盖印。 林誉之要起身,林格不肯,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林誉之等了很久,等她睡熟,才将衣服轻轻挪开。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订好的私密房间中,在陆农德来之前,林誉之又完整地看了一遍春光乍泄,从开始到结尾,他无心情留意剧情和台词,只等到最后那一句,定格。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林誉之反复看这一句,隐约透过字幕,好似能看到妹妹的脸,她的唇一张一合,好似在对他说这几个字,在说,不如重新开始。 多好。 林誉之想,现在是重新开始的好时机,他已经不必再为经济窘迫,不用再被强迫做不喜欢的事情,和妹妹的心结也已经清楚,她不再如鸵鸟一般逃避这段感情,虽然还是谨慎,但至少愿意主动去了解他。 林誉之能明显感觉到妹妹那缓慢的转变。 之前逼太狠,她才会缩一缩,这段时间适当的放松,才令她终于从沙土中伸出胆怯又好奇的小鸵鸟脑袋。 至少她愿意隐晦地表达出这点。 按照林誉之的计划,他还想拿陆农德再收一收紧,可现在看来,似乎完全没有必要了。 他打算速战速决。 那几份需要签名的文件资料就摆在桌子上,林誉之关掉电影,环顾四周,陆农德没有来。 他不着急,只打电话给朋友,要他给陆农德的情人和私生子打去一个电话。 又等了五分钟,陆农德果真大踏步进来了。论年龄,他比林誉之大很多很多,算辈分,应该和林臣儒同辈。 他走得快,上了年纪,什么滑雪都是借口,在酒店里最多的就是泡泡温泉,修养生息,更多的,老了,运动能力也差了。 被逼急了,陆农德也不同他迂回,直接了当:“林总吩咐我躲着,不是我不愿意签——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做。” 林誉之说:“我能体谅陆经理的处境,所以也不想过于为难您。毕竟,和妻子已经约定好丁克婚姻的陆经理,又要隐瞒出轨的事实,又要想法设法养着私生子、为他上学而煞费苦心,也很辛苦,不是吗?” 陆农德脸颊不自然地颤动。 他沉默着。 “至于林许柯那边,”林誉之平静望他,“他知道我过来,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你——但我会。” 林誉之微笑:“当然,您有选择签和不签的自由。” 陆农德不说话,也不看桌上已经凉了的菜,伸手拿起笔,拿起那叠审核文件,不看也不写,刷刷刷刷刷,写下自己名字。 丢掉笔,他拂袖而去,一言不发。 林誉之仔细看过了那摞文件,略微休息休息,才按了按眉心,沉吟片刻,同朋友打去电话,自然地请他在一月后,将那些拍摄的照片全部寄到陆农德家中,收件人是陆农德的太太。 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林誉之余光注意到杜静霖门口开着,后者站在门旁,疑惑地问他:“哥,你去哪儿了?” 林誉之说:“和朋友谈了些事。” 杜静霖喔了一声,迷茫地看林誉之胳膊下夹的那叠文件资料:“这是?” “好好享受这里的雪景吧,”事情顺利,林誉之难得对杜静霖露出点笑,“再玩两天,我们一块儿回去。” 杜静霖终于反应过来,他冲林誉之竖起大拇指,钦佩不已:“哥,您真是这个。” 林誉之终于看杜静霖这个血缘上弟弟顺眼了不少,他不予评价,只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该睡了。 长白山的夜晚寂静隽永,而相隔千里之外的人,一夜不成眠。 林许柯面色虚浮,灯光一打,他发根未染的地方,已经雪白一片,白的如屏幕上的悠悠雪景。他滑动着平板,逐张看那上面的人,他的两个儿子,都像花蝴蝶一样绕着林臣儒那个懦弱家伙的便宜女儿…… 越看,脸色越凝重 尤其是后面几张,是人拍摄的走廊,相机忠诚地记录着拍摄时间。 林格衣着妥帖地进了林誉之的房间。 三小时后,林誉之抱着她出来,明显换过衣服,头发也散了。 三个小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林许柯这么大岁数了,不会相信他们只是友好地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场完整的泰坦尼克号。 上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林许柯悄悄找了专门拍这个的私家侦探,本不报期望,没想到还真的拍到了证据。 和林许柯想象得一模一样。 他几乎要皱紧眉,其他的倒还好说,林誉之喜欢也就喜欢了,偏偏林臣儒进过局子,留了案底……唉,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多和杜茵茵那个婆娘强硬地争一争,保下林臣儒,或者再换另一个心腹当替罪羊,反正对方已经蹲过一次监狱,再蹲一次也没什么…… 不,或者说,早知道林臣儒女儿能出落得这么漂亮,当初就不该把誉之送到他家里养着。 明明中学时看着也就普普通通,怎么还能越长越惊艳。 不管怎么样。 林许柯自言自语。 “这个亲家也不错,誉之坚持林臣那老东西是他爹,那给他当女婿也行,”林许柯喃喃,“是好事,好事,我得撮合。” 是得撮合。 还是得继续打亲情牌。 林誉之不是喜欢林格这丫头片子么?那就让他们在一起。林许柯想,虽然这样的感情有点怪怪的,从小搁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兄妹,好在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算乱,伦。 更不要脸的事情,林许柯干得多了,这种不适感也只存在几秒,道貌岸然的老禽兽就欣欣然接受了这一切。 他坐下来回看照片,凭借着一个情场老手的嗅觉,能看出两人这种关系肯定不是一日两日;时间久了,周围人却没发现,这说明林誉之或者林格不好意思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没事。 林许柯好意思。 他放下平板,打电话给林臣儒。已经是深夜,打了第三遍,对方才接,迷迷糊糊的,叫他一声林老板。 林许柯笑了,轻言细语:“亲家公,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林臣儒揉着脑袋,一边纳罕林许柯大半夜不睡觉在发什么疯,一边又被这句“亲家公”吓得直接站起。 林臣儒说:“林老板,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林许柯看着平板上的照片,压低声音,说,“就是想和你说件事,臣儒啊,你觉得,我家誉之和你家格格,配不配呀?” 手机那边一团死寂。 林许柯以为信号不好:“臣儒?臣儒?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林臣儒说,“林老板,你说的是誉之?不是静霖?” 林许柯想,哟嚯,没想到林臣儒个子不高,胃口倒挺大。他赔进去一个儿子还不够,林臣儒竟然还想他另一个有出息的孩子?难道天底下的好孩子都得喜欢他们家格格?仗着自己女儿漂亮,也不能这么贪心。 林许柯还需要对方帮忙,还是笑:“是誉之,誉之。你不觉得,这俩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命中注定、天作之合吗?”
第82章 秘密 摄像机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 林臣儒听得眼前一黑, 若不是林许柯是他上司,若不是隔着迢迢的电话线——假若两人面对面,现在林臣儒一定狠狠往他脸上来几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林臣儒感觉林许柯已经傻了。 傻到连这种混蛋话都说得出来。 林许柯到底有没有尊重格格啊?还有没有尊重过林誉之?人兄妹俩好好地生活着, 忽然, 这么一顶“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帽子就压了下来。 这都什么混账爹,什么王八羔子。 林臣儒压着心口的火气:“林老板。” 林许柯握着平板:“臣儒啊。” “我还在外地呢,现在不方便和你聊这些,”林臣儒客客气气的,“有什么事,咱们见了面再说,行吗?” 林许柯说:“好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明天过去见你?” 林臣儒忍了又忍, 把骂他的话又忍回去。 “不用这么急, ”林臣儒说, “再等等。” 他敷衍着结束通话,轻手轻脚回酒店房间,不出意外, 夜灯已经开了,龙娇睡不着, 不安地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林臣儒笑,“林老板打来的电话。” 龙娇坐在床上, 脸颊微微有着浮肿, 不安地问:“这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林臣儒低头, 蹒跚着换鞋,灯光照得他头发丝丝缕缕地发白,落了一头雪似的。 “没什么,”林臣儒说,“他发神经。” 今夜梦中惊醒的不止龙娇和林臣儒,还有林格。白天在车上睡了一觉,半夜醒来仍微微心悸,她的手压着胸口,怔怔缓缓地坐起,转脸看床头柜的一盏昏黄灯。 做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噩梦,梦中和林誉之一同牵着手、在湖面上滑冰;忽而听见身后父母叫她名字,林格急急回头,看不到爸妈,牵她手的林誉之也消失了。 安静的酒店,阔又广的房间,落地窗前的窗帘拉得紧密。林格知道,只需轻轻拉开,就可见玻璃外的雪山松林。小时候的她曾惧怕窗帘,总疑心会有个鬼或坏人躲在后面,现在噩梦刚醒,冷不丁又忆起童年阴影,她倾身,飞快打开房间内所有的灯,光明大亮,才松口气。 凌晨两点钟,不适合再给其他人打电话。 林格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开林誉之的朋友圈,还是空的,显示只展示三月内朋友圈——他几乎不怎么发,一如既往的空白,像他少示人的真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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