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那朋友是找着了,现在被关押着,听说断了只手,现在半死不活的。”云母提起这人,也没过分责骂,“这几年他的生活也不比我们好,算是他该。” 柏言诚替她们做的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是实事,也让人足够梦幻,不比陈则接地气。 前后事宜处理妥当,好像一切能从头开始。 又或者,从这处,告一段落。 冬日到来之前,R&J新歌出品。 没有之前过剩的宣传,专辑凌晨悄无声息上线平台。 乐队里无人想得到,云岁在经历巨大悲痛之后重新振作,灵感涌现,将晚秋的女声部分加以修改,不再一味地凄凉,加进去部分轻扬的和声。 最难把控的女声情绪,曾被陈则断言她无法驾驭的部分,不到三天的时间杀出重围,效果胜过之前的数个版本。 这年的最后一月,她的《晚秋》突然爆火。 不到十天的功夫,热度超过盛夏那首朗朗上口的小甜歌。 火到行内一众大拿分析原因,却怎么都摸不透,是因为陈则的名气,投入的女声,还是深意的歌词。 歌词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反而很普通,只是除了感叹来不及告别的晚秋,还隐喻一种无法挽回的初心。 歌曲下有一条高赞的灵魂评论—— 现在为生计奔波的人,小时候的梦想是买房买车吗。 兴许这才是歌词引人共鸣的原因,人人自危的时代,内卷和打拼束缚,是否要静下心思考,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 这年冬天,碎碎的名字和晚秋绑定,各平台搜索指数暴涨。 云朵给姐姐留言:姐,你火啦。 火到粉丝数几万几万地上涨,老莫笑得唇角没下来过。 可云岁怀念的,是不火的时候。 不怎么会上网的父亲,托人截了她在盛夏里仅有的两句歌词,作为手机铃声。 那是她,第一个粉丝,也是最爱她的人。
第44章 晋江 云岁一夜成名, 商务活动接踵而至。 柏言诚全给她推了,只挑个自己旗下的品牌代言给她,既名正言顺给她零花钱, 还不用她辛苦跑业务,空出的工作时间, 带她就近去隔壁的小岛国滑雪散心。 玩之前, 他托朋友带他们拜访当地著名的百岁大师,给云岁祈福。 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礼佛之人不论唯心唯物主义,心中有佛即可, 她这段时间备受打击, 情绪低落, 作法驱驱身边的霉运小人, 以作心理安慰。 大师送了她一串御念珠和一个御守,有护佑平安,心想事成之意,末了还有个求签的环节, 有吉凶中三种可能。 当地朋友调侃说这儿的寺庙不比其他的,为了吸引游客设置更多的吉签,反而凶多吉少,他自己运气不好, 多半抽到凶的, 不过无妨,有专门消灾的地方。 见她迟迟未动,柏言诚说:“随便抽个试试, 我帮你看,抽到不好的算我的。” 云岁晃动签筒, 抽出一根签子,上面贴有数字,找到对应的小抽屉取最上面的一张薄纸,中国游客流量庞大,纸上印有中日双语,从右向坐看是“枯木逢春生,前途必利亨”,是个吉签。 “枯木逢春,前途光明。”柏言诚将薄纸折叠递她,“这个寓意很适合你。” 向来运气不好的那位朋友也抽了根,竟也是个吉签,乐得他喜笑颜开。 “就怕不是我自己的前途。”云岁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而是有人暗中铺垫好了的。” “哪能,是你运气好,我可没在签上做手脚。” 她抿唇,“那我再去抽一根?” 信不信再去抽,还会是一根吉签。 大概率是他早就设置好的吉签。 正如她的前途,也全由他张罗,她只需要跟着走就行。 “一天只能求一次签。”柏言诚拉起她的手,义正言辞拒绝,“想求的话以后再带你来。” 他很想当然地说,以后。 好像他们还有很多以后。 翌日逢好气候,北海道下一夜的雪后放晴,满场的粉雪,吸引大批游客,云岁不懂日语不识路,怕她犯路痴走丢,柏言诚一直牵着她不放,腻歪得像度蜜月的情侣,卖票的工作人员用日语祝他们旅途愉快。 知道她不会滑雪,去的是人少的雪场,坐缆车上去,她穿厚重的白呢外套,裹得像只兔子,乖巧又呆滞地坐在那儿,透过窗口看皑皑白雪,压不垮的松干一簇又一簇。 很直观地,柏言诚感知到他家的姑娘比之前更乖更沉静了,先前那点猫爪子尽数被收起来,流露在外的只剩下温和。 父亲的离世,把她半个魂魄也带走一般。 心理创伤难以医治,他这么多年也没放下来,现在能做的,是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学着报团取暖,各自收起锋芒。 U字型的滑雪场,柏言诚替她整理好头盔,雪服,护具,他在前方领路。 这样手把手教的,还有刚上小学的小孩。 这里的小孩甚至比她更利落,衣服穿得极少,生龙活虎的。 摔完两个跟头后,云岁默默地摘掉头盔,“我不滑了。” “怎么了?” “不想学了。” 她原先那持之以恒,愈挫愈勇的精神,不知何时淡去,沉淀在心的,是对下一个跟头的恐惧,也许这并不疼,但她害怕了。 “没关系。”柏言诚没有勉强,“不学就算。” “你玩你的吧。” 她脱掉雪板,在便利前的长椅上坐下,发了好久的呆,眼神再没有原先的活灵活现,连柏言诚到旁边的时候不曾察觉,他递来一杯热咖啡。 她垂眸,“你会不会觉得带我来这里是白跑。” 不滑雪,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他说,“缆车上的风景和你都很美。” 哪怕是此时的景色也胜过万千,绝对的白净,一尘不染,如诗如画。 “你可能觉得,我们来这里是滑雪的,所以就应该做滑雪的事情。” “但我们的旅途没有目的,做什么无所谓,你开心就够了。” 人生只追寻某个目标的话,未免太枯燥乏味。 云岁吸了口高山上极寒的空气,“这里风景是挺好的,怡情怡人。” 因为经常发生地震,小岛国居民住的房子很多都是木制的,乡情气息浓郁,显得亲人。 “喜欢的话给你在这里买个别野,没事过来看看。” 知道他从来不说空话,云岁摇头,“只是随口说说。” “那再随口说说,喜欢住什么样的地方?” “以前看过宫崎骏的一部电影,叫做《哈尔的移动城堡》,我喜欢后面出现的秘密基地,开阔无人,遍地花草。”她停顿了下。 才想起他对花过敏。 “看样子你很喜欢。”柏言诚淡笑,“能记得这么清楚。” 毕竟是童话风的电影,很难不喜欢。 宫崎骏爷爷的电影,擅长用浪漫的风格侧面凸显成长意义,比起倾注式教育,他们偏向于引领。 不远处,有个日本父亲正在教导小孩练习下坡。 那是个很小的坡,其他小孩早早会了,胆小的迟迟不动。 父亲很有耐心,孩子每挪一步,他都会用日语夸赞一句加油。 就算孩子退后,他也会说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云岁忽然想起她小时候学自行车,因为运动向来不怎么行,走路骑车都比别人慢,摔个鼻青脸肿,自行车也没学会,后来别人骑两轮,她还骑三轮。 云父安抚她三轮实用又安全,给她买了最漂亮的三轮,粉色系的凯蒂猫,可惊羡一群小伙伴。 所以她到现在也没学会自行车。 没有暴风雪,天气晴朗碧蓝,云岁站起来伸展腰身,热咖啡重新还给柏言诚,“我再去试试吧,总得摔几个跟头,证明我来过。” 自个儿突然开窍了。 可惜乌鸦嘴,还真摔了不少跟头。 看她像只雪狐似的埋在那里一动不动,柏言诚唤她两声,没动静,过去拽了下帽子上的两颗毛绒球,“岁岁?摔傻了?” 还是没出声。 “岁岁?”他声色略急再度喊她,低头去看的时候,手下的人不知何时掬满一掌心的雪,直往他这里洒。 他睫毛和鼻梁都挂着白雪,黑色短发也被染了小片,恶作剧得逞的云岁终于看乐,梨涡浅浅勾着弧度。 这回算是柏言诚小看她,随手抓起一旁的粉雪,也朝她扔去,她早有准备,灵活躲开了,起身控制脚下的滑板,急于逃蹿的缘故,竟顺畅地滑落下去。 随着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柏言诚再看时,人已经追不到了。 玩累了,云岁呈现一个“大”字,躺在雪地里,遥望远边的天和山峰。 “让我好找。”柏言诚将点杖放到一旁,在她一侧坐下。 此时格外寂静,上空无云,风雪惧停。 “二哥。”云岁唇间吐着一团朦胧白雾,声音却格外清晰,“我们分开吧。” 他不甚惊讶,拨了拨她耳鬓的碎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分开。” 柏言诚俯身捏了捏她的下巴,了然轻笑,温和中藏着丝丝戾气,“宝贝,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不会的。 他向来一意孤行,不管旁人的感受。 云岁别过脸颊避开他的亲吻,轻声叹息,“其实,之前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都是我故意制造巧合。” “我知道。” 她睁着的眸子眯了眯。 “我也是故意的。”柏言诚说,“不然你没机会接近我。” “你都知道什么。” “我们第一次想见的时候,在梁婉家里,你一直看我。”他说,“后来下楼路过,又不看我了,搞得人莫名其妙。” 她神色松了松,坦然自若一笑,“那我们都算心怀不轨的人,但是二哥,你图我什么呢。” 不过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日日夜夜为兼职忙碌,脸蛋素净打扮普通,说白了,是个没法给他们男人找乐子的类型,单说见色起意的话太没信服力,偌大一北城,像她这样的一抓一大把。 “说不上来。” “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想说。”她侧过身,揪着一小团雪球玩,“我知道你注意我,是因为大哥的缘故,我和他都喜欢同一个作曲家。” 她淡然接受这个最开始。 也能接受他见色起意。 “喜欢勃拉姆斯的女孩子多了去,我总不能挨个注意到。”柏言诚尾音一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想听实话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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