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和贺郗礼最后一次见面,她仍记得他在会所里说过他有谈的很久的女朋友的话,也记得他坐在超跑里,懒洋洋又漫不经心地以“不合适载女生回家”拒绝林郝的话。 那晚她又请吕思雨喝了一小时的酒,也是那天,吕思雨知道贺郗礼是她的前男友。 原来离那天已经过去七年。 他们分手了也有八年。 温黎回过神,敛下眼睫,将眼底的酸涩压下去。 她笑了笑,并没有否认:“不都说初恋难忘嘛。” 何况是贺郗礼这样炙诚又热烈的桀骜少年。 “赵津执长得简直就是翻版的贺郗礼,你不行了跟他谈谈呗,反正我觉得像赵津执这种富二代也不会多用心,你都单身八年了,找不到正主,先找个替身凑合凑合。”吕思雨说,“和赵津执谈,也不算亏。” 温黎被吕思雨的替身论打败了,她笑:“你啊,少看点电视剧吧。” 即使单身一辈子,她也不可能去找贺郗礼的替身。 贺郗礼永远是唯一的,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他的存在。 ...... 当晚,温黎搬到了吕思雨的住处。 房租靠着吕思雨的三寸不烂之舌从每个月的两千八降到了两千五。 温黎的生活用品,床单被罩之类的必需品都是刚买的。 第二天,温黎正式在京北上班,因她拍摄的非洲纪录片出圈,一来公司收获不少夸赞,她一一感谢。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拍摄么,谁不会啊,我要去非洲,纪录片肯定完成得更好。”乔绒撩着波浪长发,红唇轻启,嘲讽地扫视一圈,“也就你们当回事。” 说完,乔绒踩着高跟鞋往主编办公室走。 见她离开,在温黎旁边工位坐着的覃琴忍不住低声道:“你别在意,乔绒一直就是这种人,不就是看你突降,都是副主编候选人,怕你争她的位置。” 覃琴越说越不爽:“真不知道从哪个野鸡学校毕业的,靠着关系户干到现在。” 能被《京北日报》录用的毕业生都是名校新媒体传媒等方向的,其他的则有多年经验跳槽的老记者。 只有覃琴,学历一般,能力一般,靠着一张伶牙俐齿的甜嘴,活干得不多,但该拿的不该拿的都有,甚至去年年底的绩效除了上司领导班子外最高的。 “你对她可得注意点,别被她捅刀子。”覃琴说,“去年有一个女同事,能力特别强,都要升职了,也不知道乔绒干了什么,弄得那女同事最后辞了职。” 温黎从电脑屏幕移开:“谢谢你,我知道了。” 身后传来门“砰”地声音。 覃琴的脚连忙扒拉一下,转椅回到工位,假装编辑稿子。 眼前覆过来一道身影,温黎抬头,看到主编徐志国站在她面前,笑着说:“小温啊,你知道时澜集团吗?” 温黎愣了下,她听说过这家公司。 时澜集团最开始是做房地产的,时澜总裁以最精准的眼光、行事狠辣的手段在短短三年内在京北立足,名号打出来后,时澜顶着众多行业人士的不认同及反对,开始研发AI人工智能、芯片、医疗器械、医疗设备方向,然而从近几年看来,时澜总裁的选择是正确的,目前时澜集团年收益额,年盈利额已排在首面。 但时澜总裁一贯神秘,从不将照片泄露,每一家报社每天的采访邀约多不胜数,然而没有一家能够正式采访到这位。 “你的任务就是采访时澜总裁,若拿到一手资料,咱们京北日报的位置彻底稳了。”徐志国说。 办公室的人互相看一眼,没人开口说话。 温黎想了想,说:“主编,可我是社会新闻记者,采访时澜集团的总裁应当是财经记者的工作。” 徐志国没料到她会当众抹他的面子,他表情瞬间沉下来:“你是主编还是我是主编?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点责任心,像我们那时候给你工作,不管是不是你的,只要领导下达的任务,都得干,你看看有谁跟你一样推辞的。” 温黎翻了下最近的工作记事本:“好,我这就准备采访的提纲。” 徐志国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乔绒趾高气昂地对她笑了笑:“小温,加油啊。” “无语了,乔绒这就已经沉不下来气了?”覃琴翻白眼,对温黎说,“这采访时澜总裁的工作本来就是她的,她拿不下去,怕影响今年年底的升职和绩效,就把这烂差事丢给你了。” “乔绒,她跟主编有一腿。”覃琴担心道,“你小心别得罪主编,让他给你穿小鞋。” 温黎沉默了会儿说:“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者,升职这事儿还得看总编。” 若是她能拿到时澜总裁的第一手资料,不仅年底升职在望,年薪也会增加两倍。 温黎想至此,她重新投入工作中。 接下来几天,温黎白天跑新闻,回到公司编辑稿子发给主编,晚上十点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回到出租屋,开始查时澜集团的有关信息,拟定采访提纲。 周一晚上,在京北郊区的五星酒店举行一场科技峰会的晚宴,温黎不确定时澜集团总裁是否会参加,想了想,她还是拿着记者证在下班高峰期挤着地铁,又转了两趟公交车才抵达目的地。 到了酒店,温黎浑身疲倦,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头发,又补了层口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不少,她才走出去。 走到大堂,酒店内一阵骚动。 “刚才过去的就是时澜总裁?” “不会吧,这么年轻这么帅......看着也才二十六七吧,哎,人家已经是总裁,而是还是个打工的。” “也不知道有女朋友没有,看他一眼,我觉得我都长寿了两年。” “你们瞧瞧他那张脸,绝了。”女生感叹道,“比娱乐圈男明星还要带劲儿,身边肯定不少女人,但是像时澜总裁这种地位怎么可能看上咱们啊,女人玩玩可以,娶回家那肯定得是豪门千金。” “怪不得咱们记者进来都要上交手机,摄像机。”另外一个女生说,“原来传闻都是真的,时澜总裁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采访,那咱们的工作何时才能有进展啊。” 几个人哭丧着脸:“谁知道呢。” 温黎听到时澜集团总裁在这里,立刻打起十分的精神,她将提纲稿子掏出来又看了几遍,开始守株待兔。 酒宴内各个西装革履,灯光流转,推杯换盏,每一个人的面上都洋溢着假笑。 温黎在地铁,公交里站了两个小时,双腿又软又麻,又等了一个小时,周围几个记者聊了几句,纷纷打着哈欠离开。 “都十点了,时澜总裁肯定走了,你还不回去?” 温黎说:“回。” 她只想找个地方捶捶腿休息几分钟。 隐约想到来酒店前,看到二楼的露天小阳台有休息的地方,温黎拖着沉重的身体,上楼。 推开推拉门,夜里的冷风刮在她脸上,长发荡在半空。 刚踏一步,温黎发现这里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她站在栏杆前,他身型颀长挺拔,一手拿着高脚杯,里面红酒摇曳,一手自然垂下,露出性感突出的腕骨。 温黎下意识顺着往下落,在看到那人的手时,心口倏地坠落,随后剧烈的跳动,她指尖紧紧攥着,松开时虎口烙下几道印记。 他的无名指有心形胎记,被扳指遮得七七八八,但也足以让她辨认出来他是谁。 似是听到声音,男人偏头,灯光从上方打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她面前。 贺郗礼的侧脸被灯光裁剪的立体分明,眉眼硬朗,眼里没有了以往的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冷淡漠然又锋利,如同看向陌生人的目光。 温黎脸色泛白,被贺郗礼的眼神刮得心像是被无数根细线割得刺痛,也不是特别痛,但足够刻苦铭心。 从分开以后,她不敢也不能主动了解过他的一切。此时酒会嘈杂声像是被她自动屏蔽,眼下只剩下这个人。 他虽着西装,但也能看得出常年健身的痕迹,后脖颈的大片纹身隐匿进离经叛道里,没有半分雅致贵气,反而加重了痞气。 贺郗礼与七年前相比,更帅了,更成熟,更有魄力,也更招人飞蛾扑火地往他身上撞。 两人以这种状态静默了几分钟,张特助隐约觉得空气氛围不太一样。 贺郗礼放下酒杯,点燃手中的烟咬上,青白色的烟雾弥漫他的眉眼。 他夹着烟弹了弹烟灰,撩起眼皮,嗓音冷冽挟着磁沉:“张特助,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张特助吓得冷汗冒出来,下意识去看温黎,只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温黎从怔愣中回神,笑着说:“贺郗礼,好久不见啊。” 贺郗礼走过来,低头时自带迫感,眯着眼像是仔细辨认,随着时间的迁移,温黎的脸色愈发苍白,她被浓烈的烟味刺激得咳嗽,心也沉到了谷底。 一只手骤然出现她眼前,温黎看到贺郗礼拽走她的记者卡,握着胸卡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脉络与手臂相连接,有力又带着暧昧的欲。 贺郗礼将嘴边的烟扔进红酒杯,呲啦一声,烈火浇灭,同时,男人被烟浸透低哑的嗓音落下来。 “哦,原来是温小姐。” “是好久不见,久到我已经把你忘了。”
第46章 也等你 这两句话, 一共二十一个字,重重地击打在她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黎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睫毛颤了颤, 笑着抬头:“可我还记得你啊。” 露天阳台除了她,早就没有其他人。 贺郗礼离开了。 温黎站在原地茫然许久, 最后下楼朝工作人员要了手机,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一公里才抵达公交站牌。 她独自一人坐在公交最后一排,车窗外霓虹灯闪烁模糊,她额头抵在玻璃,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闷热燥意压出去。 温黎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们的重逢,可从来没有想过, 他会将自己忘掉。 那他们在南潭相处的一年算什么。 他为她受过的伤,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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