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 等了几个小时,温黎困得坐在休息椅打着盹,最后被饿醒了。 今天一整天,她只吃了早上一顿饭外加下午覃琴给她的一袋面包。 温黎去门口711买了两块钱的面包低头啃着。 吃到一半,时澜集团大门传来一阵骚动。 胳膊被碰了下,温黎偏头,前台对她道:“我们贺总回来了,你问问贺总能不能接受采访。” 温黎连忙站起来,抬眸的瞬间,看到了昨晚见过的贺郗礼。 男人穿着高定西装,衬得身型落拓,肩宽腿长,似是察觉到目光,他偏头朝她这里看来。 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温黎心脏猛地提起来,指尖捏紧面包袋,下意识将它藏在身后,嗓子像是被什么堵着。 温黎没想过时澜总裁就是贺郗礼。 贺郗礼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不似昨晚的冷冽与淡漠,逆着光,里面翻滚的情绪看不真切。 他往她这里走了几步,但也只走了几步,像是回过神来,他脚步顿住,单手抄兜,转身往电梯走去。 许是采访的缘由推着她,温黎朝他跑过去,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秒,她走了进去。 逼仄狭小的电梯,只站着他们两个人。 八年的时间,贺郗礼好像比年少时更高了,站在他身旁,压迫感极强,温黎掌心冒着冷汗,心脏不受控地砰砰直跳。 下一秒,她在电梯里看到此时的自己,简单的白色短袖,牛仔裤,眼下泛着青色的黑眼圈,跑了一天凌乱的碎发散在两颊,上衣还残有没拍掉的土粒。和他的西装革履对比起来,狼狈不堪。 温黎喉咙发紧,她攥着面包袋,突如其来的自尊心刺得她眼底发涩。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顶层。 贺郗礼一秒未停留,与她擦肩而过,离开电梯。 电梯里仿佛还萦绕着淡淡又熟悉的柑橘味。 温黎睫毛颤了下,比起尊严,她还是得在京北生活下去。 “贺总,我是《京北日报》的记者温黎,请问您有时间接受采访吗?”她跟在他身后,在他将要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唤住他。 贺郗礼顿了下,回头,嘴角勾着轻嘲的笑:“贺总?” 温黎抬眸,对上他眼底的讥讽。 她抿了下唇,勉强地笑着说:“贺总,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只要您接受采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你的面前。” 贺郗礼陡然敛去笑意,脸色变得阴沉,他挟着极其强烈的侵略感与压迫感大步朝她走过来,大掌扣在她锁骨。 温黎后背猛地撞在墙上,疼得她眼眶泛红。 他眼睛眯起,力气极大,她被他压得锁骨泛红,他低头睨她,讽刺道:“不再出现我的面前?温黎,你也知道。” 贺郗礼锋利的目光刺向她,忽地笑出声,嗓音又哑又沉:“我是不是说过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嗯?温黎,我是不是说过别他妈再让我见到你,否则老子玩死你!” 他的额角暴着青筋,双眸带着戾气,像是竭力克制汹涌的情绪,温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喉咙哽了下,她轻声说:“我知道。” 八年前分手他们闹得很凶。 贺郗礼曾经那么疼她宠她,从不舍得她难过的人,也对她说了最难听,最狠的话。 他大掌往上,捏着她的脖子,再往上,炙热又灼烫的掌心卡着她的下巴,被迫高高抬起,对上他通红的双眼。温黎看着他,舍不得移开一分一毫,睁着双眼描摹着他,仿佛将他们错失的八年一望到底。 她看他的同时,贺郗礼盯着她上下打量,久久地看着,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跟他在一起之后怎么变得这么狼狈,后悔吗?” 他漫不经心地道:“不然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温黎大脑一片空白,鼻尖又酸又涩,堵得她快要窒息了。 她没想过她为了和他分手说的那些话,贺郗礼一直记到现在。 胸腔闷得她像是无数网将她牢牢兜住,跑不出去,也逃不出去。 她看着他:“后不后悔都是我当初的选择。” “选择?”贺郗礼漆黑的眼眸如同一记刀刃死死钉在她脸上,他无声笑着,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他道,“是,每个人都有选择。” 温黎散乱在两颊的碎发被他拨至而后,下一秒,她后颈被他扣着,两人距离拉得极近,对上他愈发深长的眼神,他笑:“看到你,我就想起来当年我给你当狗的那段日子。不过,也正是这些恨,我现在才能有如此成就,我该感谢你的抛弃,温黎。” 贺郗礼低头,额头抵着她,鼻尖蹭着她的,明明是亲密又暧昧的动作,可他的语气冷而凛冽:“但让你过得太幸福,我过不去这道坎。” “我的手段,你以后会慢慢见识到。” 温黎眼睫颤抖,面包袋早已掉在的地上,她指尖握在他的手腕上,感受到男人身体一僵,她看着他,轻声道:“好,你想做什么我都接受。” 她直视他,嘴角勉强上扬,扯出一道笑:“可是贺郗礼,你会心疼吗?” 半晌,头顶蓦地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轻笑声,她抬头,对上贺郗礼通红的双眼,他低头看她,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磨出来:“心疼?” “温黎,你说说,我能以什么身份心疼?”
第47章 也等你 回家路上, 温黎一直在想贺郗礼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琢磨半天,没琢磨透。 脑海里浮现的也只有贺郗礼看她的眼神,潮湿通红的眼眸里仿佛充斥着千万种情绪, 翻滚着,涌现着, 看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心脏也闷闷的。 她坐在公交上,蜷缩在角落里,脑袋疼得厉害,最后戴上耳机,听着录音才好受些。 公交车晃晃荡荡地往前驶去,在温黎快要睡着之际, 迷茫间,前台的话像是一条后知后觉绷紧的神经,提醒着她。 她攥紧手机, 片刻后,她打开日历,上面显示着与他分开整整2962天。 贺郗礼钱包里放着女生的照片是谁。 他们之间并没有合照,她也未曾拍过两寸的照片。 是绫苏冉, 还是其他女生。 她那年在会所没看清贺郗礼左手的刺青,今晚也彻底看到了。 一朵玫瑰花刺进他手背血肉,枝叶蔓延至左掌心。 可属于他的玫瑰到底是哪一朵? 温黎垂着眸,睫毛颤了颤,突然觉得难以呼吸,她抱着双臂, 埋在膝盖。 耳机里传来贺郗礼慵懒又散漫的声音: “早安,阿黎起床了。” “男朋友提醒我们阿黎该喝水了, 水果也要记得吃。” “午安,阿黎想我没,没想?但我很想你。” “阿黎,晚上十二点了,该睡觉了,记得喝牛奶,晚安。” “温黎,这五十万不是给你的,是给贺郗礼曾经的阿黎。” “这是对你承诺的最后一件事,以后不会再有了,毕竟。” “毕竟你是我曾经喜欢的人,也是我曾经最想娶的人。” “你放心,我也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 “密码是你生日。” 这可能是温黎所拥有最后一样关于贺郗礼的东西。 分手以后,她开始失眠,几乎每晚都要听着这仅仅几句贺郗礼的录音入睡。 阿车1号是在温黎高考后的暑假彻底坏掉的。 温黎趁着阿车1号还能开口说话,将贺郗礼的语音录了下来,她也曾跑过很多很多地方,也没能修好他送给她的机器人。 即便它彻底不能动,也无法再次开口说话,她还是没有将它丢掉。 每搬到一个地方,温黎都会带着阿车1号。 仿佛这样,他就会一直陪伴她的身边,永远不曾离开。 下了公交,温黎沿着马路边往住处走。 她住的地方比较偏,路灯时亮时不亮,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她拐进一个狭窄的门,纤瘦的身影隐匿于黑暗里。 马路对面,贺郗礼看着这个地方,眉心微拧,他穿得还是晚上的那身西装,不似那时平展熨帖,衬衣被抓得褶皱,浑身透着野蛮生长的野痞劲儿。 他淡淡对张特助道:“在这儿等着。” 随着车门“砰”一声,张特助抖了下,过了几分钟,他看着贺郗礼走进那个狭窄的门,才回过神。 来时澜两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贺郗礼来这种地方。 还是一路跟着女人来的。 要知道,这两年里,贺总从未近过女色,明明看起来并不是禁欲的人,却比任何人都要寡欲。 许是贺郗礼与周围破旧又糟乱的地方格格不入,来往人的目光无不落在他身上。 贺郗礼无视他们的视线,他站在不远处,眼神在黑夜里紧紧锁着那道进入楼栋里的倩影。 周围环境并不好,垃圾堆满垃圾桶,满了就被住户随意丢在地上,夏天天热,酸臭味伴着苍蝇嗡嗡声,小区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地面坑坑洼洼的,没有停车位,电动车自行车到处乱摆,没有一处能下脚的地方。 贺郗礼微抬下颌,侧脸拉扯出一道锋利的线条,在看到最顶楼的灯光亮起,他烦躁地扯了扯系在脖间的领带,手背青筋脉络清晰凸起。 他从兜里掏出来根烟咬上,低头点火,脸颊微陷,青白色的烟雾荡在半空,直至几根抽完,他才自嘲地扯着唇角,将烟丢进垃圾桶,离开。 回到车上,贺郗礼仰着脖子闭上眼。 张特助犹豫片刻,还是问:“贺总,咱们现在去哪儿?” 贺郗礼没说话,张特助只好不动。 须臾,贺郗礼手机震了下,他看了下靳司屿发来的消息,嗓音很哑:“去会所。” 张特助:“好。” 到了会所,贺郗礼走进包厢,几个公主在前面跳着钢管舞,衣服漏的只差没全部脱光。 他目不斜视地敞腿窝在沙发里,看向旁边玩得很开的几个人,说:“吵不吵,让她们出去。” 靳司屿身边还坐着个公主,正给他倒酒,闻言,他看贺郗礼眼:“谁惹你了。” 贺郗礼淡道:“没谁。” “没谁,那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儿给谁看呢。”他把玩着手里的佛珠串,慢条斯理地端酒抿了口,“喝酒了?” 贺郗礼将西装外套甩一边,随意捋起袖子,露出两截结实又有力的手臂,贲张荷尔蒙满满,他往后靠在沙发靠背,淡道:“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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