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渡还想说两句揶揄他的话,就听晴江拖着腔调懒洋洋问:“有事吗,没事就挂了,你很闲吗。” 柏渡:“闲个屁,待会还要跟陶陶去看夜场电影呢,我这不是担心代码。” “不用,安心看你的电影去吧。” 语音挂断。 晴江划着手机,心中没什么想法,手指却不自觉点开了于芽的头像。 刷开内容之前,晴江还想自己真是没救了,明知道没有任何内容还要点进去,就为了看一句对方不向你展示朋友圈这行小字吗? 然而朋友圈却不像以前那样空白一片,意外地刷出了许多信息。 晴江:? 她什么时候解除屏蔽的? 手指往下慢慢滑,于芽的朋友圈很简单,不是拍风景,就是拍小动物,偶尔抱怨一两句关于英语学习的事,更多的还是照片。 越往前滑,越发现这些照片的构图很眼熟。 晴江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不是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于芽不仅拍的地方跟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很重合,连机位都很一致。 晴江心情很好地放下手机,继续拿出剪刀开始干活,嘴里不由自主哼着小调。 隔壁院子一对情侣开始吵架,就算晴江懒得听,也因为他们声音太刺耳,他还是听了个全乎。 “你又去找那女人了!怎么不住在她店里,还来找我干什么!” “谁他妈找了!”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啊!” “你就会多想,少他妈冤枉你老公。” 男人嗓门狂放粗犷,紧接着传来玻璃器皿碎在地上的声音。 晴江手一顿,站起身,院墙大概两米高,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瞧了瞧手上刀刃跟小臂差不多长的铁质剪刀,觉得太凶了,走到墙根换了把扫帚握在手里。 正准备去敲门看看情况时。 隔壁忽然传来不一样的动静,女人的娇声低低响起:“死鬼……” 隔着一道墙,响起衣服簌簌摩擦的细微声音。 这对騃女痴男显然已经放下过节,故事准备往反方向发展。 晴江:“……”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场尴尬。 于芽:“你有空吗。” 晴江挑眉,“怎么了?” 于芽陷入沉默,她还是不太敢开口。 恰好这时隔壁传来令人遐想的声音,尖锐娇嗔,在寂静的夜晚过分突兀。 晴江:“……” 于芽似乎也听到了,不太确定地小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打扰什么? 她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晴江无奈地离隔壁走远了些,说:“没什么事,隔壁的动静。” 于芽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 晴江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看着衣着单薄但满头大汗的少女,扶着一辆老式自行车。 月亮孤零零,清冷的月光将她身影衬得消瘦单薄。 晴江走过去,她听见动静抬头,眼底划过惊喜,脸色红润。 “我以为你说等一会是待会再语音……” “就这点路,我十分钟就开到了。”晴江走近她,夜风有些凉,“不冷吗。” 于芽摇摇头:“骑车紧张得我手心都是汗,不冷。” 晴江瞥了眼她的自行车,很老旧的一款,外观、速度都跟现在的自行车不能比,车架子也很大,很高。 他本来纠结了很久明天去做什么,现在看来,好像有灵感了。 “那好啊,我教你有什么报酬。”晴江笑着得寸进尺。 于芽一愣,脸立刻红了,他这语气也太…… “你想要什么?”于芽小声询问。 晴江见她真的傻傻地跟自己讲条件,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声音微哑:“好了,不是说真的,骑个车而已。” 之后晴江一直陪着她,她骑自行车,他就跟在她身后跑,声音有些喘地指导她:“先掌握平衡,在想双脚如何用力……” 每当自己快要摔倒的时候,晴江总会扶稳她。他动作有力,反应很快,极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引导,于芽渐渐心静下来,一点一点克服恐惧。 渐渐地,她也终于能骑一小段了。 这条小路不长,她来来回回地骑,骑一会就停下,下车给自行车掉个头,再往回骑。 她的身后总有晴江在,也不再害怕摔倒。 等终于感觉保持平衡不是件难事后,于芽刚刚被摔的烦躁烟消云散,只剩下沾沾自喜。 于芽顺利骑完一程后,兴奋地喊:“我会骑车了!” 晴江站到道路的尽头,朝她勾勾手:“很棒,那骑过来。” 于芽开始往前骑。 “再快点,你是蜗牛吗。”晴江淡笑着挑衅。 于芽哼一声,开始加速,一瞬间骑向他的速度太快了,差点没刹住车,整个人往前栽倒。 一双手稳稳扶住她,头顶响起男生低沉的笑声:“累不累?” “有点。”于芽头上浸了一层密汗。 “好,既然学会了,学费结一下。” 于芽抬头看他,无语,“你还说不要报酬。” 晴江:“我可是整整教了你两个小时,桑景当初学骑车都没这么慢。” 居然在嘲讽自己。 于芽不太服:“我骑不好是有心理阴影,小时候骑车摔过。” “那个时候摔得疼吗。” “当然疼啊,但我不记得了。” 晴江折腾了这么一阵,有些口干舌燥,声音也跟着发哑:“既然不记得了,以后就不要怕。” “你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于芽戳他肩膀。 晴江任她戳来戳去,浅笑着垂眸睨她,“忘了疼就忘了疼,记那种感觉做什么。” 这句话很低沉,响在耳边,于芽忍不住抬头看他。 晴江眼底似乎盛满星光,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仍旧一瞬不瞬盯着她。 他劲瘦的手还在虚虚扶着她的胳膊,没有很用力,也没太过分,好像半个身子都被他环住,像圈起的一小片安全区。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隐隐淡淡的花香,还有股莫名的清冽味道。 心跳声在青涩地跳动着。 少年人的视线直白锐利,空气里荡着某种不言而喻的信息。 于芽下意识藏起了所有心底的情绪,甚至连那份悸动都不敢承认。她移开目光,看向远处黑漆漆的树林。 晴江笑意很轻,却好像胸腔都在震动,体温滚烫,于芽才发现自己跟他贴得过于近了,立马拉开距离。 “明天一起骑车去玩,想不想去?”晴江问。 于芽抬头,有些欣喜,“想去!”
第29章 晴江离开后, 于芽推着车回家。因为这一路的坎坷,于芽现在对这辆老年自行车有了很深的感情,成就感填满心头, 她忍不住就着月光和朦胧的路灯, 在家门口给这辆车拍了张照片。 发朋友圈,配字:被我驯服的一匹野马/墨镜/剪刀手。 于芽回家给自己摔擦伤的地方消了毒, 贴了两块创可贴, 洗漱完躺在床上时, 看到了微信的点赞提示。 好多人点了赞。 [陶瓷罐罐:宝你终于克服恐惧, 会骑车啦, 恭喜恭喜!] [众里寻她:这自行车会尥蹶子吗] 晴江没有点赞,也没有回复。 于芽又等了一会, 依旧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明明没有再屏蔽,难不成他睡了? 于芽放下手机,看了几篇论文, 最后困得不行,闷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奶奶在厨房做早饭吵醒了她, 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 才发现手机没有充电, 已经停电关机。 等她洗漱完回来,手机充了小半格电,此时已经开机, 锁屏上弹着微信新提示。 [BONES:小没良心的, 半句都不提是谁教会你。] 于芽觉得这个人就是得寸进尺, 她都不屏蔽他了,怎么还要让她在朋友圈提到他…… 接着, 她就看到新评论提示。 [BONES:不谢谢为师?] 没过两分钟,苏陶陶带着一大串感叹号的微信弹出来。 于芽发现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于是拨个语音过去,简单解释了一下在安山这地方巧遇晴江这件事。 苏陶陶:“我去,你们什么缘分,忍不住查了你们俩桃花运,今年都很旺诶。” “你查的八字?” “是星座,我问柏渡的,”苏陶陶笑嘻嘻凑到话筒边上,低声说,“你想不想知道晴江什么星座呀?” 于芽想了一下:“射手座?” “天啊,你怎么知道的。” 随便猜猜,没想到真猜中了。 “哦,还有事吗,挂了。” 苏陶陶啧啧两声:“跟你小姐妹就没有别的话题聊了吗。” 于芽:“待会我还要出门呢……给你买了点特产寄过去了,后天记得收。” 苏陶陶立刻变脸:“哇!我的好姐妹!爱死你了!!Mua!” 于芽挂断通话,因为奶奶已经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她吃饭。她应了一声,飞快在柜子里找了条裙子穿上,下楼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返回卧室对着衣柜倒腾半天。 等她穿好衣服下楼,又耽误了十几分钟。 奶奶都没脾气了,可是见到精心打扮后的孙女,又笑得脸上都是褶子:“我们牙牙真是个小美女。” 于芽不好意思,笑起来梨涡浅浅:“奶奶。” “快吃饭吧,吃完陪我下山去,今天是不是还要在山下逛一逛?” “嗯。”于芽低头喝了口豆浆,“我骑车在周围逛逛。” “哦哟,你要注意安全啊,别太晚回来,最好有人陪着。” “有的。” “昨天送你回来那小子?”奶奶跟人精似的,“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就是为了他?” 于芽怕奶奶跟佟瑛说些什么,慌张找补:“都说不熟了,只不过是同专业的同学。” 奶奶哎哟一声,表示不再说了。 安山甜品屋,游客很多,于芽找了个靠窗角落里的空位,四周男男女女语笑喧阗,不少人在蹭这里的空调,空气中都是甜丝丝的气息。 晴江拉开门的时候,不止于芽一个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于芽自从考上A大,就总是能在各种地方见到晴江,也能从不同老师口中听到过他,他的存在感是那样强烈,这阵子又总能碰到一起,以至于她都要习惯他那副优越的长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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