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芽脸小,身材也娇小,鬓角几缕长发凌乱拂过面颊,五官乖巧精致,像刘婉诗在网上看到的那种氛围感美女,漂亮脱俗又纯又欲。 她感觉到身后男生们的气氛忽然热烈起来。 这种小地方,很少见到这么肤白貌美的姑娘,其中一人犯贱地吹着口哨,痞里痞气地说:“小妹妹,就你这车子,也太有年代感了吧。” 他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纷纷在笑。 于芽本来对他们还有些好感,现在这点好感烟消云散。 她心火在烧,一言不发地加快了速度,躲到了晴江身侧。 晴江警告似地瞥了他们一眼。 说话那人仍然没收敛,他们跟晴江认识的早,印象里对晴江还停留在不学习跟他们逃课的阶段,喜欢拿自己的想法去揣度晴江的态度,对他带来的小姑娘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这车拿去买菜骑一骑倒也还行。” “真亏你能跟上我们,脚丫子要蹬出火了吧,哈哈哈。” 他们语气调笑,听进于芽耳朵里都是戏谑。 于芽忍不住想到爷爷奶奶跟她说的那些话,这里的本地人素质都不高,她咬唇,不想跟他们计较。 晴江忽然按了两下铃,一脸不耐地打断他们说话:“那我们比一比?既然你们这么快,不如看看谁先到终点。” “哟,”男生有些意外,“真跟我们比?” 晴江眯起眼,嘲讽地笑了一下:“不敢?” 男生有些不服,“那终点就是那片盐湖前的收费站。” 晴江:“行。” 约定完,一群人开始加速,浩浩荡荡从他们身前飞速掠过。 只有刘婉诗慢慢骑着,与晴江并行。 “抱歉,”刘婉诗下意识开始为那帮兄弟道歉,“他们太不礼貌了,你也知道的,他们一个班的人都这样,尤其是老周,他这几年都没变过。” “你不用道歉。”晴江淡淡地回了句。 刘婉诗看着他的侧脸:“我妈说明天带我去你家,你和桑阿姨明天在家吗?” “要来的话,可以中午来,我们在家。” 晴江说完这句,旁边忽然一阵风,于芽加速掠过他。 刘婉诗还想说什么,听见晴江忽然朝前方喊了句:“于芽,骑那么快做什么?” 前面的女孩声音闷闷的:“不是在比赛吗?” 刘婉诗就见到晴江拐了个弯,走到了女孩另一侧,离自己远了许多。 晴江低声同她讲了句什么,女孩绷紧小脸,低声应着。 刘婉诗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提速超过他们,开始去追老周他们。 晴江慢悠悠跟于芽在旁边骑着,看于芽有些闹别扭的表情,笑意漾在眼底:“谁要认真比赛,是他们太烦了,让他们快点骑,叽叽喳喳的扰得人心烦” 于芽“哦”了一声。 原来是故意说比赛的。 “那你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于芽不喜欢因为自己让他输了比赛。 晴江无所谓道:“我今天出来又不是跟他们比赛的。” “这不是碰上了嘛,他们都是你的老同学,那女生都可以去你家,说明你们关系挺好,你这么耍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于芽一口气说了好多,她语气很冷静,甚至有些遗憾,却愣是被晴江听出了点小脾气在里头。 晴江好笑地看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忍不住笑了一声。 于芽敏锐地捕捉到他短促的笑声,抱怨道:“你笑什么。” 晴江看着她,一会快一会慢地跟在她身边,大概实在是忍不住,还在笑。 见晴江不说话,就在那笑,笑得于芽心底仿佛起了燎原之势,一寸寸被热火烫了个干净。 肯定是刚刚那群人太讨人厌,令她生气。 于芽有些恼:“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晴江很想说刘婉诗跟他关系也没多好,只是因为当初桑知夏重病,赵姨挺照顾他们的,所以就对刘婉诗说的那番话没太在意。 “好,不笑了,”晴江得意过后,开始收敛表情,“你速度怎么这么快,就这么想赢?” “我不想输,”于芽赌气似的说,“我要追上他们。” 晴江好气又无奈。 这女孩还不知道今天出来是做什么,怎么这么不开窍。 好好的气氛被那帮人搅得一团糟。 “就这么不服输?”晴江挑了挑眉。 于芽很笃定:“当然,我们不能输给他们!” 她把刚刚的烦躁归结于那群人身上。 “行啊,我俩也比一比。” “啊?” “终点是盐湖前的收费站,别嫌弃你这辆老爷车,你蹬起来比兔子还快。” 说完,晴江拨了一下车把上的变速杆,瞬间加速,一溜烟骑远了。 于芽回神,才意识到他嘲笑自己,气鼓鼓地也追上去。 “晴!江!你嘲讽我!” 回以她的是少年肆意的笑声。 你追我赶了大半个路程,于芽气喘吁吁,真的蹬不动了,速度也渐渐慢下来。这家伙单车带变速,是不可能追得上的。 晴江没再逗她,放慢速度来到她身边。 “停车吧。” “啊?”于芽还在喘,小脸红红的,像颗一掐就能出水的蜜桃。 晴江忍不住伸手,最后克制地把她杂乱的鬓发往耳后推了推,“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去。” 于芽:“为什么不往前走了?” 晴江看了眼远处的收费站,那里有几个讨厌的人影,在那休息的同时又在等他们。 于芽望过去,也发现那群人了,有些踌躇:“我们就这样回去吗,不去跟他们说一声?” 他们好歹是你的朋友。 于芽总是很在意朋友,因为她朋友不多,所以珍惜。 晴江淡淡道:“过去认识的朋友罢了,现在不熟。” 他带着她拐弯掉头,往回镇的方向骑。 身后好像传来有人喊他的声音,他都置之不理。 于芽没法忘记晴江说这话时的冷淡,很多年后,她都记得。 晴江跟过去划清界限的样子,看上去很陌生。 * 白天刚下过一场暴雨,四周都是泥土清新的味道,雨打花落,于芽把窗户打开,凉意顺着山间的雾气弥漫进屋,每一缕风都好似挂着水雾。 她皱了皱鼻子,小小打了一个喷嚏。 听到楼下响起男人沉沉的声音:“别再提这件事,我不可能同意的。” 于政一中午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佟瑛,两人说话声从楼下传来。 现在好像不是下楼并不是个好时机。 “况且阿澔现在又不干涉家里的事情,等牙牙出国回来,她就能接手公司。” “我还正想跟你们说呢,干嘛非要让一个女孩子出国。”奶奶话语里尽是溺爱,以及不满。 佟瑛插话:“牙牙的专业在国内学不到特别好的技术,还是国外比较好。而且我还想让她修个双学位,再加上个管理学。” 几个大人讲的话能清清楚楚传递到楼上于芽的耳朵里,他们并没有关门或者刻意压低声音,好像就是为了故意让她知道。 佟瑛对她的安排向来清晰明确,于芽也不会反驳什么,犹豫了许久,决定还是穿好衣服下楼。 佟瑛见她下来,顺手指了下桌上的水果:“牙牙,过来坐,先吃点水果。” 四个人围在餐厅的椅子上,表情严肃,只有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独自乐呵。 于芽剥着橘子皮,听他们在那吵。 奶奶还是不喜欢李澔,让他尽早娶了姑娘离开于家,但是于政一很不满奶奶的态度,说李澔以后还会给他养老,还会帮衬于芽,毕竟于芽一个女娃以后怎么能接手公司那么多的事情。 奶奶一听李澔要插手公司,脾气更是暴躁:“李澔又不是于芽的亲哥,怎么能让外人来管!你……你!真是不孝!” 于政一板起脸,一副懒得听劝的态度,直接站起身离开餐厅,脸色沉得吓人。 佟瑛拧眉,左右看看,最后看向于芽,柔声问:“牙牙,你以后想做什么?” 话语突然变得尖锐,于芽头一回觉得这橘子不够甜,又酸又涩。 佟瑛问她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她站队。 于芽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茫然再次攀上她的心头,像涨潮的海浪,一点点把她卷入窒息的深渊中。 于芽都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却无济于事,争吵再度激烈,最后是爷爷关了电视机,叫于芽陪他去山下买东西,才让她有机会出来喘息片刻。 爷爷心态放松,跟于芽说他去找老友下棋,让于芽随便买点东西再回来。 于芽把车推出来的时候,又听到楼上佟瑛歇斯底里的声音:“于政一!于芽以后的前程不能让给李澔!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佟瑛,我们女儿根本不适合,也不喜欢。” “她喜不喜欢重要吗!” 于芽骑上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下坡,即使速度再快,泪水还是先一步从眼眶涌出。 有的人哭,是情绪上头后的宣泄,有的人是清醒下的悲哀。 于芽很明白自己以后的路像这条盘山公路一样,被规划得清晰明白,四周野林纵横,如一堵堵高墙,无人能再开辟一条新的小路。 她有想做的事情,也有努力的目标。 却没有宣之于口的勇气。 只能在窒息的缝隙中艰难前行,泪水积满胸腔。 一路骑行而下,直到公路消失,在泥泞崎岖的小路上,一辆开着双闪的车挡在眼前。 于芽抹了一把眼泪,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辆熟悉的灰色轿跑搁浅在烂泥中,前轮滚进水洼里,只露出半个轮子。
第31章 早上, 暴雨洗刷整个安山,晴江吃完早饭,坐在床上看手机, 房门就被桑知夏‘嘭——’的推开。 晴江放下手机, 吊儿郎当地回了句:“妈,知不知道不要闯男生房间, 尤其我还早成年了。” 桑知夏睨他一眼, “我觉得你不会看片, 隔壁的动静就够你听了。” 晴江:“……”他无言以对。 桑知夏走过来, 一叠文件袋扔到他桌上, 她挺嫌弃地指了下那堆文件,说:“还有些协议文件没送去经纪公司, 你就跑一趟吧。” 晴江拎起资料封面看了眼,心里大概有数,“今天就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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