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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桑知夏肯定是昨晚才想起来这档子事，“晴以峥的经纪人说今天他就需要，我本来都叫了闪送, 谁知道这破地方没闪送。” “你不都在这住两三年了, ”晴江面对桑知夏时脾气特好, 看了眼窗外的大雨，也没带犹豫，“行, 我等会开车送一趟。” 于是暴雨还没停, 晴江开车去了市区, 这事他还真的没办法不惯着桑知夏，他知道桑知夏其实并不太爱他这个儿子, 可他偏偏就没办法，有什么要求他也尽管满足着，只要不干涉他以后的事情，怎样都可以。 这大概是桑知夏重病之后，他养成的不太好的习惯。 晴以峥的签约公司是悦星娱乐，晴江走进去后，新来的前台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她们都还以为刚进来的帅哥是最近新招的练习生。 她们就看这位大帅哥在大厅内的沙发椅上等了一会，正猜他在等谁呢，晴以峥身边的经纪人徐姐就出现在一楼大厅，走到这位帅哥面前站定。 而后两人交谈一番，徐姐就领着这位大帅哥走向VIP电梯。 晴江被领到顶楼茶水间里，徐姐说晴以峥还在跟导演沟通，得等十几分钟。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柏渡正不知好死地给他发消息炫耀他和陶陶的感情进度。 [众里寻她：我感觉今天差点陶陶就跟我告白了，你说，我要不要先准备告白礼物？] [BONES：什么叫你感觉？] [众里寻她：怎么，不相信你兄弟的第六感？我跟你讲，男人的第六感最准，我猜陶陶肯定心动了，她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BONES：一顿几盘恋爱脑啊你。] [众里寻她：切，跟你说不通，毕竟你都追不上于芽学妹，我直觉她啊，不那么喜欢你。] [BONES：说说。] [众里寻她：陶陶跟我讲的，陶陶说于芽很喜欢一个摄影博主，从高中就喜欢了，说起来，你大小也是个摄影爱好者，要不要竞争一下？] 摄影师？ [BONES：你问下她还记不记得那摄影博主叫什么。] [众里寻她：啧啧，这就吃醋了，我就知道你们同行相轻，今晚我跟她吃饭的时候，我帮你问问。] 悦星娱乐的茶水间是个半开放区域，跟顶楼的露台连通，晴江坐在吧台的里侧，来打咖啡的工作人员总是悄悄打量他，工作群已经开始疯狂放出照片，转发询问这小帅哥是哪个组的练习生。 晴以峥把晴江的信息藏得很好，就连悦星娱乐内部很多人都不知道晴江是晴以峥的儿子。晴以峥隐婚又离婚这件事，只有他身边多年的徐姐清楚完整内情，业内虽然有许多风风雨雨的传言，但目前都没有涉及和干预到晴江的日常生活。 所以晴江挺信任徐姐，很多事情也会先同她联系，就比如这回协议文件的事情。 晴以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跟导演讨论，十几分钟早就过去了。 期间有大胆的女员工来找晴江要微信，被他冷淡地拒绝了。女员工又不肯放弃，想问能不能要张合照，或者签名也行。 晴江声音没有不耐但也挺冷：“我不是明星。” 女员工尴尬地笑了笑，抱着纸笔离开，与刚到来的徐姐擦身而过。 徐姐等她走远后，才走到晴江面前，“以峥已经谈完了，在休息室等你。” 晴江冲她点点头，起身前往休息室。 见到晴以峥，依旧是那副样子，闭眼疲惫地陷在皮质沙发中，晴江总觉得他爸其实不是表演型人格，至少不是爱表现的，所以每次演完戏都要自闭一阵来充电。 “桑知夏的文件，估计是你们俩以前的烂摊子。” 晴江把都快被他捂热的文件袋丢在桌上。 晴以峥看都没看，开口却说：“我打算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你先住着。” “什么意思？” 晴以峥：“那房子给琳琳住。” 晴江也不管琳琳是谁，跟以前的嫣嫣琦琦之类的又有什么区别，淡定地回：“不用，我已经租了一间，国庆回去其实是去打包行李。” 晴以峥很少管晴江，管的最多的就是钱。 晴江只要缺钱，多少他都给打。小到一双名牌球鞋，大到一整套房子，晴以峥都不会拒绝。 只不过晴江太有脾气，很少找他要钱，他也理解，硬塞一套房子，晴江也是真的不稀罕。 晴江倚在门口处问：“文件送到了，我可以走了？” 晴以峥抬眼看他这个儿子，不仅是因为有脾气，他对他们夫妻俩似乎耗尽了耐心，也不再抱有幻想，更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两人身后帮他们吵架圆场。 晴江从小就懂事，也有眼力见，在他和桑知夏争吵的时日里，晴江就不会做讨人厌的事情，连学校老师都频频夸他儿子很优秀。晴以峥那个时候也挺自豪，甚至在想给晴江以后铺路，想做生意还是当明星都可以。 至于后来，只能说家庭并不是一条好的纽带，到现在只是堪堪维持了体面。 “你租的房子会不会太便宜，虽然那里是老城区，但我能找到更好一些的。” 晴以峥态度还算上心。 “不用，我找的也蛮好。” 晴以峥顿了顿，说：“缺钱的话，直接找我，或者找徐姐就行。” 晴江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一场暴雨到午饭后就结束了，晴江开车回来，等回到安山天色已晚，路况并不是很好，国道堵得令人心烦。 晴江也是没想到，自己抄了条近道回去，结果直接陷进泥地里，怎么加速减速都出不来，还越陷越深。 他下车踩着烂泥走到车头前看了眼，到周围捡了两块木板把泥铲了几下，最后回车上踩油门，轮子空转了好几下，仍是一动不动。 晴江叹口气，开门下车，身上都已经脏了，索性靠着车门直接给柏渡拨了个微信通话过去。 柏渡那边吵闹非凡，听着像在蹦迪。 晴江：“你泡吧呢？” “哪啊，我在迪士尼！带陶陶来看烟花秀，现在马上要开始了。”柏渡那边扯着嗓子喊，“有事吗，突然给我打电话。” “有啊，我车子陷泥里头了。” “嗯？有病吧，”柏渡不可置信，“不给警察蜀黍打，给我打？” “你问到那个摄影师叫什么了没。” “你小子真心急，”柏渡谑他，“等着，我现在就问。” 晴江在这边等了一会，等来个陶陶她不记得。 柏渡：“得，我看你呀，还是自己去问吧。” 电话挂断，晴江骚扰完柏渡，再一抬头，隔着一条破路就看到于芽扶着自行车出现在他眼前。 命运造化弄人，晴江看了眼自己被泥点子布满的裤脚，颇为嫌弃地小声啧了一声。 自己一身泥土，在最狼狈的时候，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 于芽大概也是被他这副模样惊到了，站在那愣住，一时无声。 晴江不想让她再打量下去，笑着问：“黑灯瞎火的，你这是要去哪？” 于芽捏紧车把手，很快地眨了眨眼，又伸手用手背迅速拂了下面颊，把泪痕擦掉。 对面的晴江动作明显一顿，大约是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地走到她面前。 “你这车……”于芽收拾好情绪，盯着他身后的车，主动挑起另个话题，“怎么了？” “路太烂，困这了。”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去镇上帮你叫叫人。” 晴江短促地笑了声：“算了，我打电话给桑知夏，让她帮个忙。” 天这么暗，一个女孩去镇里求人帮助，不太合适。 结果桑知夏一串忙音，根本拨不通。 于芽挺着急：“我知道前面有个小酒馆，那里有人应该可以帮忙。” “我跟你一起去。”晴江看了眼她的单车，没有可以坐人的后座，“走吧。” 酒馆确实不远，只不过泥地崎岖难走，晴江帮于芽推着车，走得极慢，于芽也小心翼翼踩着路，生怕一个小水坑自己的裙子就糟蹋了。 就这样两人慢吞吞来到酒馆门口，一进酒馆，热闹喧天的气氛和躁到耳膜都震裂的鼓点电声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酒味和丝丝甜味，一瞬间有些恍然。 正好台上的主唱一首歌高潮唱完，气氛才逐渐平静。 有人在阴影里招手，晴江视线一扫，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于芽也看过去，那是前几天遇到的几个篮球少年，也是晴江曾经的老同学。 搬车的事情就这样有了人选。 于芽坐在吧台等他们，顺便给自己点了杯这里的特色米酒。 米酒的度数不低，于芽被它甜甜的味道迷惑了，大口喝了两口，很快就上了脸。她小脸红彤彤的，连吧台的酒保都有些戏谑道：“小妹妹你喝酒上脸啊，看来不能多喝。” 于芽抿抿嘴，就着摇曳昏暗的染色灯光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骑车下山要去哪里，因为晴江的关系，她便有了理由在这里喝酒。 脸这么红，回去要怎么跟佟瑛解释好呢。 于芽没两下喝空了米酒，拿出酒水单往下看，选了杯度数更高的司令酒。 酒保小哥把酒杯端上来后，于芽正准备去拿，身边一阵凉风，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捏着杯壁把酒往旁边一放，晴江坐在她旁边的吧台椅上，正挑眉看她。 “我怎么感觉你想在这独自买醉？”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亦或是酒馆里气氛迷幻又暧昧。 主唱这时候没在唱歌，耳边都是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玻璃碰撞的叮咚声。 于芽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如果我也陷在泥地里，该怎么走出来？”
第32章 晴江手搭在桌上, 捏着于芽点的那杯司令酒，冰块慢慢融化，身后的舞台响起有节奏的鼓点, 他笑了一下, 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于芽低下头, 想喝酒又不敢去抢, “你之前总问我是不是喜欢这个领域, 这个方向,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从小到大没人这么问过我，而且, 就算我说喜欢什么，我妈也会找很多理由，理智地帮我分析, 我喜欢的东西并不好。” 于芽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些话，连苏陶陶都很少讲这些。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杯酒，被晴江紧紧捏在手心里, 冰块随着手心的热度渐渐融化, 温度上升。 晴江盯着她, 视线在她躲避的眼神中停留，“所以你挺看重你妈妈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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