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个客人拍的,她说她也在这座城市上大学,我好久没回中国了,不知道是哪个大学。” 晴江了然,“是A大。” “对对,原来是那所,都是高材生啊。”老板笑着补充,“看来你们是校友。” 晴江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又去看那张照片,这回认认真真地看了眼,看到底下有一行秀气的小字,笔法漂亮飘逸,很容易联想起某人。 晴江眼皮微跳,看清了那行小字的内容: ——让芳理市的玫瑰盛开,让我允许我想你。 …… 晴江圣诞节回了趟国,去见了桑知夏。祖宗寄养在桑知夏家里,起初桑知夏并不喜欢小动物,当初连莫吉托都丢在安山没带回来。 后来是桑景知道莫吉托被丢下了,哭闹着让桑知夏赔,正好晴江的一只猫托人找寄养,她就拿过来养着,顺带哄小孩了。 桑知夏目前带着桑景在另个城市生活,晴以峥的事情结束后,桑知夏重新回到了娱乐公司上班,继续做经纪人,忙前忙后,桑景就变成了没人管的小霸王。 这会桑景正值期末,他见到晴江,嚷嚷着让他辅导功课。 晴江摸着他圆滚滚的脑袋:“加减乘除还需要辅导,自己写去。” 桑景瘪嘴:“我已经不是在学加减乘除了!” “再多的公式不都是加减乘除,”晴江忽悠他,“周末带你出去玩,前提是今天把作业写完。” 桑景忽然大喊一声“万岁!”,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晴江看到房门关上,起身去给祖宗倒猫粮。 桑知夏瘫在沙发上,社畜气息浓郁的她,正抱着祖宗撸毛。 “你身上有味道。”桑知夏说。 晴江一顿,把猫碗搁到地上,朝桑知夏看了一眼,“我洗澡了。” “烟味。”桑知夏抬抬下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 “真难闻。” 桑知夏还想撸猫,祖宗见食盆装满,直接冲过来,埋头就吃。 晴江拍了拍祖宗的头,敷衍道:“行,我找机会戒了。” 周六,桑知夏不在家,拜托晴江看着桑景。 晴江也不是第一次看小孩了,自从桑景从福利院被找到后,晴江从高中开始基本上每周都会帮桑知夏看几次。桑景很调皮,也很闹腾,偏偏在晴江面前还算收敛,还会听他的话。 桑知夏知道桑景这小屁孩的性格,直说是因为晴江太优秀了,桑景崇拜他,偶像效应作用下,就把晴江所说所做的都认为是“正确”。 在这种效应影响下,晴江跟着晴以峥到国外的那段日子,桑景化身哭天抢地的小恶魔,动不动就给晴江打电话,接起电话就是哭,还责备他抛弃了所有人。 晴江只能在电话那头叹口气,“你哥哥我不是万能的,没法长着翅膀跨越太平洋去见你,而且我这边都凌晨三点了。” 桑景才不管那么多,抹着眼泪说:“你可是我的偶像,你跑那么远,我怎么跟其他小朋友去炫耀。” “……”晴江笑出了声。 桑景不依不饶,“你只能一年来一次,这样都做不好榜样,因为我都见不到你了!” “桑景,”晴江下床,啪一声摁开卧室的灯,看了墙上时钟一眼,凌晨三点,“没关系,一年见我一次就够了,以后你会成为更优秀的人,我祝你一路顺风。” 桑景哭唧唧的声音还是没断。 晴江陪着他坐到了凌晨五点,天都亮了,才挂断电话。 晴江觉得,这小屁孩就是在福利院孤独久了,又摊上了桑知夏这么一个冷淡的姑姑,所以晴江就变成了他亦师亦友的好哥哥。他也挺理解桑景,毕竟小时候抱着晴以峥胳膊不让他出差的那个小孩,也是曾经的自己。 那个时候晴以峥还是他心中的大英雄,因为小时候看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晴以峥演的英雄片。 被偶像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这次回来,桑景这小屁孩已经过了哭天抢地的日子,平静地接受了优秀的人都要离他远去的事实,只是见到晴江后,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再也不松手,连写作业都想让他在旁边看着。 晴江索性带着他出门去游乐场玩一天。 “要吃什么,冰淇淋还是棉花糖?”晴江低头,问身边刚玩完海盗船还兴奋地小脸红扑扑的桑景。 桑景指着卖烤肠的小车:“吃肉!” 行。 晴江拿着手机,去扫十元一根的烤肠。 桑景坐在路边长椅上吃得满嘴都是油,晴江嫌弃地抽了两张纸递给他。他拿出纸巾的时候又摸到了烟盒,指尖动了动,没想在小孩面前抽烟,又把烟盒给摁了回去。 柏渡来的时候,看到晴江身边坐着一个小鬼头,皱眉:“你他妈都有孩子了?” “滚。”晴江视线淡淡地一扫,“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花衬衫怎么你了,我不一直这个风格,”柏渡扯了扯领子,忽然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想起了谁,是不是那个当年跟我们一起拍照,然后你和她还穿情侣衫的那个系花,叫什么来着——” 柏渡故意拖长音,然后瞄了眼晴江。 晴江冷淡地打断他,“不是要给我看程序。” 柏渡撇撇嘴,嘟囔了几句,从身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 桑景吃完烤肠,大眼睛好奇看着柏渡。柏渡趁着晴江看代码的空挡,伸手在桑景头上搓了一把,桑景立刻不满:“除了舅舅,谁都不能碰我的头。” “嘿,你还挺护食。” 桑景黑了脸:“护食不是这个意思。” “有文化。”柏渡乐呵呵道。 “跟你们经常在一起的美女姐姐呢?”桑景忽然问。 晴江手一顿,斜眼瞟过来。 柏渡明知故问:“你说哪位美女姐姐。” “就是,”桑景反应很快,“我舅舅屏保上的那个姐姐!” 晴江:“……” 柏渡收了笑容,过了半刻,才转头问晴江:“你把我们三人合照设置成屏保了?你这兄弟真他妈有义气。” 桑景在旁边嗤了一声:“没有你这个花衬衫。” “靠,”柏渡弹了一下桑景的脑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桑景嘿嘿笑,“相册。” 晴江没想到给这小孩借了半天手机,都被他老底给翻空了,此时沉着脸看了桑景一眼,桑景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委委屈屈地求情:“我就是想看看舅舅你拍的照片,听说国外沙滩的美女多,结果你相册里什么美女都没有。” “不会再给你借了。”晴江说。 走出游乐场,桑景已经困了,晴江背着他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柏渡低头玩手机,半晌,才抬头看晴江,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毕业。” “哎,你要是回来,于芽是不是也会回来。” 柏渡这话就是在给晴江下套,希望他回来,又不好要求,就把于芽搬出来了。 晴江没心情搭理他。 他看着远处出租车,想起那家咖啡厅里见到的那张照片。 后来他经常去那家咖啡厅,偶尔几次不会进去,就在旁边抽一支烟。他想过要不要找老板把那张相片要走,想来想去没有任何理由,再说人老板也很喜欢这张照片,怎么可能送给他。 后来晴江在阳台呆了很久,桑景都不敢去找他。 浓烈刺鼻的烟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桑景感觉他舅舅心情很低落。 等晴江从阳台回来,桑景跑过去,喊:“舅舅,生日快乐!” 晴江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早过了。” “我知道,在圣诞节之前。”桑景拉着他的衣摆,“但还是要说的,你不要难过。” “嗯,不难过。” “骗人!”桑景跺跺脚,直觉超级敏锐地说,“我觉得你今天一直不太高兴,是不是你不喜欢回来,如果是这样,那以后我去找你!” 晴江垂头,看着这跳脚的小朋友一眼,笑了一声:“好好学习就行,别想有的没的,你舅舅我高兴着呢。” 桑景噘着嘴,一脸不相信。
第51章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于芽被飞机到达的提示音惊醒,她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朝窗外看了一眼。飞机穿过云层, 掠过密密麻麻的楼栋群, 她在降落,二十多分钟后, 便会到达芳理市。 凌晨的机场人数寥寥, 广播播报着航班信息, 行人们拉着行李箱沉默地走着。于芽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一路上也睡不着, 心里总是惶惶。 她又拿出手机刷了下朋友圈,找了一会找到柏渡那条, 放大图片,仔细看着画面的角落。 那只手骨节清晰分明,修长的手指搭在杯口处, 照片中心聚焦在柏渡的脸上,这里只占据一小角,很容易被忽略。 底下苏陶陶评论:[小破公司还真被你给开起来了?] 还有徐成松的:[哥几个就你最厉害!] 于芽出国后, 已经跟柏渡没有太多联系, 苏陶陶也很少跟她提到柏渡, 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看朋友圈,也是第一次知道柏渡已经成立了公司。 关系疏远的理由很简单,她会因为柏渡而想到他。 可惜, 她还是没逃过, 连个影子, 一只手,都要想半天。 于芽回家这两天, 跟佟瑛的矛盾也更激烈,每天都是以佟瑛一句“你去周今屿的公司试试”为开头,到最后于芽冷着脸关上房门结束。 在家一个月,于芽没有去找工作。 佟瑛总算妥协了,让李澔过来跟她沟通。那天晚上李澔敲她房间的门,于芽让他进来,李澔没进,身子歪斜地倚着门框,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回来后翅膀更硬了。” 于芽:“那也没你硬。” 她可还记得,去年李澔已经把自己那些财产从他们家分出去了,只不过方式温和又强硬,佟瑛和于政一都管不动他。 “你能跟我比?”李澔懒散地说,“下周的科技展会,有兴趣就去看看。那里都是有梦想有热血的年轻人,总比躲在房间里颓废好。” 于芽听到创业这个词就头疼,“你才颓废。” 李澔笑了下,“得,我代表佟瑛女士受你气是吧。你什么状态自己清楚,别欺骗自己,也别装。” 于芽:“……” 李澔:“就算很想你找那个前男友,也得想想怎么去找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回国后反而有点丧气了,以前不是挺好强的吗。” 于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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