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盛名心想,你可是我们老大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前女友,简直得罪不起。不过有些也都是他的猜测,嘴上还是很收敛地答:“我只知道你最开始是项目负责人,虽然现在也跟大学时候做的不一样了,但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前辈。” 于芽谦虚:“也就一学期而已,又没做出什么来。” 杜盛名连忙回:“不不不。” 于芽拍拍旁边的位置,“你听我说,我跟晴江有点以前的事要解决,所以想拜托你帮我把他叫下来,或者你带我上去。” 于芽没有他们工位的卡,也没有面试前杜盛名给的邀请二维码,所以没法走闸机。 杜盛名连连点头,“我带你上去好了。” 毕竟让他叫老大下来,他也不敢呀。 杜盛名把于芽带上十楼,先让她在休息区等着,准备回办公室叫晴江。于芽推开休息区的门,材质是磨砂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一进去,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深邃如墨般双眸。 于芽一愣,随后瞥见他指间的一点猩火。 他居然在这里抽烟。 于芽是第一次见晴江抽烟,以前总见柏渡抽,晴江从来不跟着,所以一直觉得他不会碰这种东西。如今看他这样,莫名有些心酸。 晴江没动,沉默片刻忽然咳一声,抬手把烟掐灭了,起身去开窗户。 他背对着她,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 于芽强装镇定:“我来找工作。” “十层好像就我们这一家科技公司。” “面试幼儿园老师,”于芽之前来的时候就瞥见隔壁挂着教育公司的牌子,反问,“教小孩学神经网络,不行么?” 一出口于芽就开始后悔了,她嘴快,一句话就暴露了思念。 晴江笑了一声,回身睨她一眼,眼里有几分戏谑,像极了很早以前他们参加竞赛的那天。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小朋友?”那时的于芽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话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看得懂程序比赛吗?” “怎么不懂。”晴江语气轻松,笑容玩味,看她的那一眼又一本正经,“人幼儿园老师说不定都是我们的前辈。” “真的啊?” “当然,毕业后去教小孩学神经网络的大有人在。” “……” 也不知道晴江还记不记得这事,于芽真就随口一句回怼,记忆还是这般波涛汹涌。 休息室的窗户打开,凉风吹散烟味,整个空气本该清新不少,于芽却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把包里的信封拿出来,低着头看了眼有没有折皱的痕迹,然后展平放在手心里,站起身走到晴江面前。 晴江站在落地窗边,这里就算正午也没有阳光直射,但是隔壁大楼的玻璃反光让他忍不住眯起眼。 “又是简历?”晴江瞥见她手里的纸,问。 “不是。” 于芽把信封递给他,“是情书。” 反射的光芒照在于芽递过来的那封信上,泛着刺眼的白光,晴江挑了下眉,手指不自觉动了一下,是个想拿烟的姿势,可他克制住了,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于芽又往前推了一下,催促道:“你不打开看看?” 晴江对她真是没辙,拿起信封开始拆,他把信的内容一目十行地看完,扫了眼落款,笑了:“耍我有意思吗?” 这分明是施教授的推荐信,估计是邮件来往,被于芽抄下来了。 于芽摊手:“这不是我社招失败,只能走关系了,施教授的面子你总不能不给。” 真是小瞧她了。 晴江把信封折好还给她,忽然问道:“神经网络是如何获得并模拟大脑的?” “通过数据学习和连接权重,对特定问题建立高阶模型来模拟。”于芽答得倒是很快。 晴江笑了下,“明天八点来上班吧。” 他推门出去,于芽看着他背影,嘟囔一句:“故意的吧,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听见了。”晴江关上门前,懒洋洋说道,“你教幼儿园小孩没问题。” “……” 她还是顺利进了起鹰科技。 昨天她本来就在联系施教授,询问关于国内在这方面的前景,没想到施教授给她洋洋洒洒发了一大段启鹰科技的介绍,最后把屿峰科技那边全部diss了一遍,显然这么多年过去,施教授和吴教授的战火依旧在蔓延,都已经到了两个公司层面的竞争了。 第二天于芽便早早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决定起身洗漱。 来到公司门口,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了半个小时。 她出门前还特意做了点造型,化了淡妆,几乎少睡了两个小时,此刻站在这里疯狂打哈欠。 于芽没卡刷不进去,等了一会发现公司没有人来,不仅十楼没人,她觉得整个大楼都没几个人。 她直觉哪里不对劲。 于芽翻出柏渡的微信,发过去消息没动静,等了一会,耐心耗尽后给柏渡打了个电话。 “喂。”等了半天柏渡才接,声音含混不清,“有事?” “……”于芽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柏渡还没起床,顿时起了疑心,“你们还没上班?” 柏渡那边陷入安静,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响动,估计是已经起床了,然后才开口,语气透着小心,“晴江叫你什么时候来。” 于芽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八点。” 又是一阵沉默。 “嚯,”柏渡叹服,“牛逼。” 于芽:“……”
第54章 于芽等到九点半才进了办公室, 柏渡顶着黑眼圈帮她把电脑打开,嘴上念念叨叨:“我们平时也就十一点左右才来,弹性工作制, 一般加班比较晚。” 于芽扫了眼周围, 很简单明了的一间办公室。整个公司最个性的就是走廊那面墙,挂满了奖状和照片, 走进来又发现跟以前实验室也没有什么不同, 令人熟悉的安心。 “晴江也那么晚来?” “他今天不在, ”柏渡敲完回车, 看了眼电脑桌面上的文件, 给于芽指了下,“这是现在正在做的一些项目总结, 你可以看看,代码文件在杜盛名那个电脑上,到时候让他给你看。至于员工手册规章制度这些的, 我们没有。” 于芽点点头:“他今天为什么不在?” “他啊,得跟我去见客户。”柏渡看向她,“于芽, 工作是工作, 别跟感情生活混在一起。” 于芽正想说我不会, 就听柏渡继续说:“别跟那家伙似的,见你来了,一直不肯去的酒局都去了。” 于芽:“……” 柏渡没到中午吃饭的点就走了, 因为客户在外地, 他得坐五小时高铁过去, 晴江已经在高铁站等着他了。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于芽和杜盛名,杜盛名今天上班格外认真, 闷着头敲代码,一点声都不敢吭。 “小杜?” 于芽叫了他一声,没反应,又叫一声,“小杜小杜?” 怎么感觉跟叫智能音箱似的。 杜盛名放下耳机,茫然地应了一声:“学姐,你叫我?” 于芽看了眼时间,“不去吃午饭吗。” 杜盛名:“我已经点外卖了。” “外卖留到晚上吃吧,走,出去请你吃饭。” 这附近能吃的地方也很少,于芽找了家面馆,新开业不久,两人都点了份牛肉面。 杜盛名直觉学姐找他有话要说,倒醋的时候偷偷瞄了眼她,发现学姐面不改色地吃着面,眉眼低垂着,什么都不说。 杜盛名想了一会,率先开口,“学姐,有什么事你就问,别憋着。” 主要是你这样,我心里也七上八下啊。 于芽嗦完一口面,放下筷子,“我也没什么事,就单纯跟你一起来吃个饭,弥补一下以前。” “以前?” 于芽好像陷入了回忆,眼神开始往远处飘,“嗯,大三的时候柏渡叫我回来,我没回,大四准备出国,跟你们也断了联系。” 她叹气:“当时也没跟你们见一面,也没打过招呼,忙完吴教授的项目就准备出国走了,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再回来。” 杜盛名反应过来了,于芽作为他的前辈,却没有陪他们坚持到最后,估计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可这又有什么,老大也在国外呆了好几年,如今大家还是能心无芥蒂地凑到一起。 为什么可以这样,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有同一个目标可以为之奋斗。 这么想着,他心头那股热血劲就上来了。 “学姐,其实我觉得老板跟大学时候都没变,老大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也没变。” 于芽好奇问:“为什么?” “老板曾说过,现在做的方向十分前沿并能商业化,只要我们完整做出来,绝对赚钱。老大当时在旁边就特别自信地说,这个只能我们来做,因为没人做得出来。” 杜盛名说到后面都不好意思了,这个二手饼真不适合他来给于芽画。 于芽笑了笑:“还真是没变。” 记忆逐渐重合,他们确实都没有变,还是大学时热血的、有梦想的少年们。在国外的时候,她也时常羡慕许欣瑜那种状态,那个时候就在想,要不要回国,回国后万一一切都变了怎么办,好在现在看来真没必要,晴江骨子里那股傲气并没有被蹉跎掉,也没有因为那些事而磨灭。 两个人吃完饭,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工作。于芽最开始上手,有些茫然,几乎把所有文件都看了一遍后才了解了大概,再一抬头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 杜盛名临走前提醒于芽早点回去,附近还是荒郊野岭,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安全。 于芽说自己租的房子在附近后,杜盛名才安心离开。 之后办公室就只剩下于芽一个人。 她最近没什么胃口,回国后倒时差,好不容易睡得好了,三餐却一直没有怎么规律。这会不知是不是看代码看了一天,竟然有点饿了。 最后于芽还是下楼拿了个外卖,决定吃完再回去。 她刚把外卖放在桌上拆开,就发现里面汤汤水水都已经洒了一整袋,她的食物被撞得七零八落,看着胃口全无。 正想着要不算了还是别吃了的时候,于芽听到门外有响动,她诧异地看着那道身影,“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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