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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了两步，确定小冷的房间是在对面后，她又站在门口探望了一番，这是周杰俞为她添置的吗？ 内心有疑惑、有欣喜，她将箱子推进去，坐在写字桌前，打量着这新做的写字桌，是她很喜欢的木色，她伸手抚摸着桌面，手指下是一片光滑，这是她十二岁的要求，过了一个轮回，终于实现了。 那是上初中的一个暑假，很难得，爷爷奶奶回来过中元节，连带着她的生日，周杰俞做了很多好吃的。 那个时候她的生日愿望是有一张写字桌，因为上了初中，课业开始繁重，爷爷好像只是撇了她一眼，然后忽视了她这个毫无自觉，也不合事宜的要求。 她看着那张被擦得很干净得桌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勾了一个很深的笑。 想来也是，回想这么多年，只要是学习上的事，周杰俞没有对她说过一个“不”字的。 小冷放假晚些，饭桌上只有两个人，相顾无言一段时间后，周杰俞开口，“你爸最近不太好，你奶走后，你爷也自己也顾不来，我想着，要不接回来？” 孟温惊诧的仰头，她是因为“要不接回来？”这句话惊讶，一是因为，她竟然要接无药可救的孟珏山回来。都说女儿会用父亲的影子作为未来的择偶标准，这话到底有多普遍适用，孟温不知道，但她曾匪夷所思过，周杰俞为什么不离婚，因为孟珏山至少不能说是一个正常人，仅靠年少情谊支撑着吗？这是她不能理解的。二是这是商量的语气，她竟然在和自己的商量。长这么大，她几乎没有参与过家中重要事务的决定，她的所有事情也是她自己决定的。 她吞咽了一下，急忙喝了一口汤才缓和了一些。说实话，对于孟珏山，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矛盾在于她希望他担起父亲的责任，而他非但没有，还让这个家支离破碎。 见她不说话，周杰俞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后，还是开口，“是肝癌晚期了，也没几天日子，想着你们都回来，也让他在儿女跟前儿走。” 原本低头思付着的她，确实被这个消息惊的不行，内心好像打翻了一坛醋，突然很不是滋味儿，她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半晌后，点了点头，“好的。” “到时候，也要劝一下小冷。” 她拿着筷子的手拽紧了些，终于懂得这顿饭的意义何在了。任他什么晚期，小冷是绝对不会同意孟珏山回来的，所以周杰俞需要自己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把握些。 她苦笑着，点点了头，“好，我会劝他。” 周杰俞紧皱的眉头才松缓，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洗了碗出来，周杰俞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孟温想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妈，谢谢你，新装的房间我很喜欢。” 周杰俞愣了一下，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上楼，她收拾好的行李，拿着睡衣去洗了一个澡，倒了一杯茶回房间，她看到窗外下雪了，很大很大的雪，她不由得惊叹了一声，进门披了一件外套推开了阳台的落地窗。 她拿着手机拍天上的雪花，抬眼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她觉得这样的夜晚很浪漫，雪花纷纷扬扬，她突然想到了留给曲寂宣的诗，“十二月，大雪弥漫。” 那首诗的结尾的大雪弥漫，可是她和曲寂宣的结尾是什么呢？如果将非常喜欢定义为一段初恋，那这算是她的初恋，可是这一段初恋似乎要结束了，她懊恼的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翻过来，被屏幕上跳动着的“曲老师”三个字惊得手脚慌乱，心跳一下加快，她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办了，来回踱步两圈，她深吸了一口气，天太冷，她的手在发抖，她颤颤巍巍的滑动了手机，放到耳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空气的原因，她感觉胸腔绷得很紧，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发出声音得力气都没有，她闭上眼睛，不敢说话。 “下来。” 在她紧张到极致得时候，她听到了这两个字，喉咙很干燥，她却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她艰难的张开口，终于挤出了两个字，“什么？” 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楼下，看到了吗？” 她惊诧的抬起眼，急忙转身，飞扬的大雪中，院门口的不远处，停着一辆车，是付晚晚的，车灯打出来，鹅毛似的大雪好看得不得了，那个人就站在车边，他穿着暖阳卡的大衣，一只手插在衣包里，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在看着她，美到心悸，她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描述此刻得场面和此刻得他，她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拽紧双手，放下手机，转身下楼。 打开门，她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朝他奔去。 雪花在她眼前飞舞，模糊了周围的景象，可是她却能很清楚的看到他，冷空气让她的心又紧绷起来，虽然每一步都跑得很艰难，她却越跑越快，因为她看到他向她张开了双手。 他的嘴角上扬，眼中都是温柔，她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紧绷着的心被暖意包裹，她觉得这简直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她不管不顾，带着风、带着满身的雪花、带着一颗想要安定的心，扎进了他的怀里。 是温暖，是属于他的味道儿，他的外衣遮住她，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曲寂宣的下巴抵在她头上，他一只手环住她，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听见她的笑，歪头垂眼看着她，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孟温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问。 “你笑什么？”曲寂宣低头问。 “我……”孟温侧过头，露出了半个脸，她脸上笑意未减，“不知道，就是想笑。” 她抬头望他，“那你呢？笑什么？” “阿温，”曲寂宣在她的头顶蹭了一下，“我们好好在一起吧，”他顿了一下，“我是说，我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以后也不会，你于我而言，很难得，很珍贵，这一辈子很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完它？” 孟温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微微抬头问，“这算什么？告白？求婚？” 曲寂宣笑了一下，“都是。” 孟温将头埋在他肩上，嘴角带着笑，“我真的很开心听到这番话，我也早就在想，如果可以这样该多好，我不想要在瓶中，也不想要在你身后，我想走到你身边来，我想你牵起我的手，我也想和你过完这辈子。” 曲寂宣轻轻的笑了出来，“好。”
第38章 很感谢孟小姐踮脚 雪纷纷扬扬，曲寂宣用衣服遮住了孟温的头，她的手环在他腰间，仰头看着飘扬的雪傻笑，良久她才松开了曲寂宣，她转身看了一下，有些尴尬，“这里似乎没有酒店，一会儿要去市区吗？” “嗯，”曲寂宣点了点头，牵起她的手往前走，“明天……有时间吗？有的话我晚一天走。” 孟温很高兴，“嗯，有时间，我明早去找你。” “我来接你，你可以多睡会儿。” 孟温将另一只手伸过来，两只手抓住他的手，看着地上的雪，想了一下还是开口，“可是，为什么是我，我一直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才能和你在一起的。” 曲寂宣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我喜欢你，不取决你有多好，而取决于你是你，如果要问为什么，我想我答不出来，因为我并不是基于你的某一部分喜欢你，我喜欢所有的你，所以可能是因为你就是你吧。” “要不要这么哲学？”孟温笑着摇了摇头。 曲寂宣转头看她，“我之前不太能猜中你的想法，你拒绝赵老师，我松了一口气，但又挺惆怅，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更容易让你接受一些，昨晚……” 孟温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朵，她拽着曲寂宣的手不自觉紧了些。 曲寂宣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低头看她，“也是喝醉了，有些不管不顾，现在想来，很感谢孟小姐踮脚。” 她的脸很红，鼻尖也红红的，眼神闪闪躲躲，低头不敢看他，听他说到“踮脚”两个字，一下撒开手，扎进他的怀里，摇头跺脚，“啊啊！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踮脚！我什么都没有干！” 她听到头顶上传了哈哈的笑声，虽然害羞但心中却一片甜，他没有这样笑过的。 爱情真的是魔法啊…… - 孟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杰俞正在院子里扫雪，有邻居过来抱怨今年猪肉价格贵，说今年这年怕是过得闹心。 孟温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多，她起身推开窗子，刚好和楼下的和周杰俞对上，她拿着扫帚，看到楼上的孟温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吃饭。” 孟温点了点头，昨天和曲寂宣逛得太晚，不小心睡过头，照往常，周杰俞是肯定会叫醒她的，但今天却让她睡了个懒觉，她瘪了瘪嘴，实在觉得母亲太爱孟珏山了，为了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收拾好下楼，周杰俞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包，抬眼问，“要出去？” “嗯，去一趟市区，”她并不习惯把自己私密的事告诉大人，一是他们不会关心她的事，二是她也觉得没有亲近到如此。 她给曲寂宣发了微信，然后坐下吃饭。 饭桌依旧沉寂，周杰俞吃得很小口，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但她这心事一直到吃完，都没有说出口，孟温并不想主动挑起话题，她将碗放到厨房，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出了院门，看到付晚晚的车，刚才的沉闷一扫而光，她朝着车飞奔过去。 昨晚下了下了一整夜的雪，周围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黑色的车在雪地里十分突兀。 她打开车门，温暖的气息迎面而来，“等很久了吗？” 曲寂宣摇了摇头，“刚到。” “我们去哪？”孟温坐上车，系上了安全带，脸上笑盈盈的。 她穿着淡黄色的短款羽绒服，下面都是很简单的灰色束脚休闲裤，白色老爹鞋，背着一个帆布包，头发难得的散在肩旁，未着修饰，很简单的打扮，实在是很像一个大学生，曲寂宣不由得笑了出来。 孟温看他打量自己，脸上又泛起了红，她两个手捏着衣角，低着头，“是不是应该要打扮打扮？我……没有裙子，而且，平常我也是穿成这样和你天天见面的，就觉得你可能看着顺眼一点。” 她低头无措说话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他忍不住，偏头朝一边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被她挑得痒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很想欺负她，很想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然后看看她气冲冲的样子。 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后，他第一次觉得他也是和幼稚沾边的。 看着他笑了，孟温的脸更红了一些，她突然觉得难为情，但基于昨天两个人在雪地敞开心扉的聊到半夜，尴尬到极致的孟温突然就坦然了，她两只手撑到车坐，靠向曲寂宣，气冲冲地问，“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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