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啥不能苦孩子啊,我儿子上次比赛就没打好,积分积不上。” 徐谦耐着性子说:“李灯爸爸,其实是这样的,每次他们打比赛,都是您和东东妈妈,或者刘敏爸爸跟着,你们也辛苦。但事实是,孩子在家长眼皮子底下反而压力大,容易发挥不好。这个年龄的孩子,青春期,普遍就和父母疏远,需要自己的空间。” “他是不爱和我沟通。”李灯爸爸在电话里喃喃。 “其实也要让其他家长陪陪,对他们也不公平。我的建议这次你就别去了,几个家长轮着来,每人都有机会。”徐谦没什么耐心,忍着最后一点脾气把话说完,等着李灯爸爸的态度。 那边嗯嗯不住应着,老师的话都是对的,徐谦成功说服了李灯爸爸,李灯爸爸道:“老师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天天跟李灯念叨要好好打球,要拿第一,拿名次,他可不就压力大了么,这心理情绪太影响发挥了。好的,我听您的,这次我就不去了,我们几个家长商量一下,派个从来没跟过球队的家长,您看怎么样?” “可以。”徐谦长呼一口气。 带学生出去打比赛不要紧,李灯爸爸跟着才要紧,一路上问东问西,好像能从一个体育老师那里就能把他儿子考不考得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问出来。 热心主动的每次都是那几个家长,太热心反而会来事,人来了忙没帮多少,反而给他添乱。 挂断电话,徐谦朝窗户外面探出身子张望,他的房间朝向在南面,刚好背对蒋芃家的楼,下面什么也看不见。 最近在训练选秀团爱豆的几只舞曲,蒋芃决定暂时不做别的兼职了,白天练完舞,晚上就回家,消停几天,免得每晚回来那么晚刘女jsg士起疑心。这天吃完饭,蒋芃洗碗,能听到下面不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她们早前换了新的音响,个头大,声音也大,蒋芃在厨房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嘎吱一声,尖锐刺耳,蒋芃俯身从窗户看出去,只能看到广场舞那边的一角。广场舞的音乐停了,那边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争吵。 蒋芃听着声音不对,好像有人在吵架,有点不放心,快速沥干剩下的两个碗,出门下楼。 走出楼门,吵架声渐大,还伴随有女人刺耳的叫骂声。 人还没走近,蒋芃就听明白了,广场舞扰民。 大妈们新换的音响确实声音不小,前阵子刘女士就抱怨,说有人说她们广场舞太吵,刘女士觉得才七八点钟,放点音乐没什么。 蒋芃从人堆里找到刘女士,刘女士正是在前面中心的位置,和她们广场舞的黄领队站一起,几个出头的大妈气势汹汹。 蒋芃拉碰刘女士胳膊:“妈,有事好好说,别吵架。” 刘女士回头瞪女儿一眼:“谁吵架了,她们不吵我们能吵吗?” 队伍形成两方阵营,互不相让,平时见面笑脸打招呼的邻居此时怒目相向。 对面打头阵的是个30多岁的女人,长脸矮身,但面相看去并不属于娇弱的类型。 长脸女人毫不相让,“怎么能这么自私,孩子作业写不进去,学习下降,考不上好学校,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黄队是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吼出话来也声若洪钟:“我们大家伙凑一块锻炼身体,怎么就叫自私了?广场舞是惠及众人的,你孩子自己不能静心学习,怪不到别人头上。”身子往前一步,“哦,他考不上就怪我们,你是为自己当妈的没做好找理由呢,还是给你孩子脑子笨找理由呢。” 这话刺激了长脸女人,踮起脚尖指着黄队的鼻子,“你说我儿子什么?” 瞬间两班人马骚动起来,大有打群架的驾驶。刘女士还不嫌事大的往中心区域蹭。 蒋芃深怕这剑拔弩张的,一个触发就是撕逼抓头发,也想叫黄队她们不要这么气势逼人,毕竟她们那个新的音响确实声音大了好多分贝。 蒋芃去拉刘女士:“妈,你们好好说话。” 那边黄队见人指她鼻子,本就不是受欺负的性格,抬起手就猛戳了一下长脸女人的肩膀。 这边蒋芃正想拉刘女士先出来,不知道身后什么地方突然一个粗犷的男声大喝:“有理了,你还动手!” “过来!”蒋芃背后多了一道力量,后头人的推搡才没误伤到她,但这力道并未马上抽走,宽大手掌按在她的背上。
第34章 34.骂回去 蒋芃偏头一瞬,和徐谦撞个正着,鼻头顿时酸痛。 这一下还带声响,徐谦肯定撞得也不清,他却没甚表情,轻描淡写地打量她须臾,而后手上一托,把蒋芃扶起站直。 加入冲突的是长脸女人的老公,凶狠地指着黄队逼视,黄队看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瞬间也不敢那么生猛了。 街坊矛盾,不好真打架闹出事,有几人在劝和,两边互相大嗓门的骂了几句,虽然闹闹哄哄的,也没真演变成大打出手的局面。 很快民警来了,两边劝和调节,人们七嘴八舌。 刘女士看警察来,还想过去跟警察理论理论,有电话打来。 电话铃声比蒋芃好使,刘女士调转方向,走到人群,接听电话。 蒋芃挽住刘女士的胳膊,刘女士一边接电话一边无意识的的就跟着蒋芃的脚步走。 蒋芃听到刘女士说什么让蒋芃去,笑着满口答应,也不知道在答应什么事情,脸色阴转晴,情绪变化比变天还快。 等电话打完,刘女士反映过来,已经被蒋芃引到家楼下了。 “哎呀,你干嘛把我拉回来?”刘女士生气地转头回去还要参加战斗,发现那边人群已经安静下来,有人陆续离开,民警在劝散人员,黄队都开始收拾音响设备了。 刘女士只好作罢,说另一件事:“刚是菲菲的电话,周末子勋要出去打比赛,叫你陪着去一下。” “我周末有事,表姐不能自己去吗?”蒋芃周末要去B市参加男团活动。 “大周末的,你有什么事?我已经答应你表姐了,咱还住着人家房子呢。这点忙总得帮一下,总不能让她一个孕妇跑B市去吧。” “子勋的比赛在B市?”蒋芃以为周末是在南市的什么地方打比赛,不过就算在B市,她也未必顾得过来。 “就是去外地,才要个家长陪着,哦对了,带队老师是徐谦,机会难得,你俩好好相处相处。” 蒋芃不乐意:“我周末真有事,要不问问我哥吧,他可能有空。” “你跟我说,你周末到底什么事?”刘女士怒目瞪着女儿。 “我答应朋友出去短途游。”这是蒋芃早就想好的,也是想破脑袋才勉强想出来的理由。 “旅游什么时候不能去,你去B市不也是旅游?已经说好了,就你去。要说这菲菲也是的,现在闹出这样的事,男人出轨也不是这么个解决方法,拿那个东西那不是侮辱人嘛,让男人面子往哪儿搁。”刘女士不管蒋芃的不情愿,自顾唠叨。 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出轨,有闹的有吵的,也有坐下来冷静谈判的,蒋芃表姐的做法比较奇葩,订了个硅胶娃娃给丈夫,还被王子勋看见了。表姐思想是开明先进了,但架不住男人好面子,现在表姐和表姐夫两人闹的势同水火,表姐夫连家都不回了,老婆孩子的面谁都不见。 刘女士看蒋芃面上还是不情愿的样子,劝说:“他们老师会带队的,家长跟去也就是搭把手,你就当旅游了,要么你把你朋友一起叫上。哦,不行,万一徐谦看上你朋友怎么办,电视里都是这样,带闺蜜去相亲,男的没看上相亲对象,看上了相亲对象的闺蜜。算了,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别叫你朋友。出去玩么,有的是时间,哪个周末都可以,下次你再约你朋友单独出去玩。” 刘女士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蒋芃给徐谦发微信:“能出来一下吗?关于周末球队出去比赛的事情。” 徐谦回了一个字:“嗯。” 蒋芃喊刘女士:“我出去下,找徐谦问去B市的事。” 刘女士喜笑颜开:“你俩慢慢聊!” 蒋芃到时徐谦已经等在那里了,蒋芃放慢脚步走过去,两人面对面安静了一小会儿。 蒋芃吸口气,才缓慢开口:“对不起,我没考虑你的感受就答应帮黄田妮创造机会……”说完抬眸小心翼翼看一眼徐谦,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不想理你,初中那时候也是。不过那时候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怕孙欣悦她们说我……说我勾引男人,所以……我那时候很在意这些。” 蒋芃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只是想道个歉,可是说出那时候的真正原因,莫名喉咙哽住。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蒋芃始终低着头,没看徐谦的反应,不知道他是否接受自己的道歉,是否能理解一个初中生少女当时的心境,也许她该再解释什么,但是此刻心里没来由的难受,便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须臾过后,头顶传来徐谦柔和的声音:“现在是吵架的小朋友要和好么?” 蒋芃抬起头,明明暗暗的灯光落下来,光影柔和,徐谦的身子浸在其中,五官仿佛润了颜色,有了更浓厚的温柔。 “一般小朋友和好会送点小东西,鉴于你肯定没准备,这次我就勉为其难。” 他伸手进裤子口袋,再拿出来,手心里是一颗奶片,普普通通的透明塑料包装。 蒋芃接过,薄薄的一片。 剥开包装纸,一股淡淡的奶香。 他又从兜里摸出几颗,“都给你吧,补钙。” “不是说球队的事么?这次难道是你要跟队?” 蒋芃点头。 “也没什么事,你人来了就行。” 动车是周五下午的,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学生六个人,四男三女。 酒店是提前订好的,为了方便,就定在球场附近,步行的距离。学校没有规定老师带羽毛球队出去比赛一定要有家长跟随,但毕竟是远行,所以家长们自发决定由一名家长陪同,协助老师路途上的事务。 一方面减轻一下老师的负担,一方面也为自己安心一些。 这次是抽签抽到王子勋的家长陪同比赛,蒋芃算是误打误撞,她和徐谦说了自己在B市有事,原本想法是把蒋昊也一起叫上。 徐谦的意思,其实路上也没什么事,吃住都安排妥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人帮忙,让她有事尽管忙她的,蒋芃便打消了问蒋昊的念头。 蒋芃和徐谦,还有王子勋并排坐,其他男生和女生分开扎堆坐一起。蒋芃和王子勋算不上熟悉,两家人逢年过节才有来往。蒋芃家现在住的房jsg子是表姐夫妻为了王子勋上初中而买的学区房,所以面积小,加上又旧,表姐家条件好,不愿意住这里。 那时候蒋芃家找房子,表姐让他们搬到这房子来住,房租低于市场价,就是拜托他们有空能照顾下王子勋。放学的时候让王子勋到她家吃晚饭,等菲菲他们下班了再去接回家。后来不知道怎么,总之王子勋住了校,也不需要来刘女士这儿吃晚饭了,最多周五放学偶尔菲菲来不及接王子勋,刘女士就先去接来家里,刘女士家也没搬出去,就这么一直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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