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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什么害她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她？ 一股酸意再次冲向鼻尖。 “我想报复。”痴痴嘴唇颤抖，握紧拳头，“那是一条命。” 她终于不再呆呆地，发泄般呜咽起来。 痴痴这些天一直在断断续续哭泣，才稍微好转的气色，因这一次流产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了。 蒋芃看着面前因为哭泣而浑身颤抖的女孩，那时候她们一起跳舞，生机勃勃，多么欢乐多么无虑。她像是做下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说：“好，我帮你。不过前提是你不能暴露自己。” 忍气吞声、咽下苦果，心里的伤疤永远会敞开那道血jsg淋淋的口子。她们不是圣人，做不到轻轻松松原谅仇人。 受过伤害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其实根本没有过去。 她第一次被孙欣悦围堵在暗巷的时候，她以一种她们都误解了的心态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什么贱女人，也从没想过要勾引谁。她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善良，却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本身就是那么残酷冷漠。 她们嘲笑她、讥讽她，满满的轻蔑口吻。得逞之后，她们继续变本加厉，还和同学们说：“她舞也不跳了，竞选班干也不参加了，她就是被我们发现了，发现她心里有鬼。看她长的那个样子，天生就不是好学生。” 她辩解，她们就欺负的越凶，她不吭声，她们觉得没意思，欺负两下也就走了。 于是乎，很长一段时间，蒋芃都把自己缩在壳子里。 她明白了她是太张扬了，才会惹人注意。只要别人看不到她，她就会安全一些，就会少遭受一些那样的噩运。 她压抑着自己，回头再看，她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轻。 她不得不承认，徐谦对那些人的做法是对的，让她解气，有从未有过的舒畅感。 如果不是他，她看不到孙欣悦那样狼狈的模样。她想要压过她们，想看到那些人过得很不好。想让她们感到深深的后悔，想让她们嫉妒自己。 她看到了徐谦扔进垃圾桶的那张名片，烫金的满是土豪气息的金大钱的名片。她什么也没说，她以沉默赞同徐谦那样的方式。 她心中也是情绪复杂的，想要从徐谦这里获得力量。她慢慢爱上这个男人，他身上有和她共同的地方，也有她希望得到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在吸引着她。 她也越来越依赖他，她结束了自己过去孤身前行、形单影只的状态。 疲惫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是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冬天的夜晚，寒风凛冽，蒋芃把双手伸进男人的衣襟里，他便搂住她，把她送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里面空调开了已经有一会儿，暖气很足。 徐谦把她送到一家酒店门口，看着她进去才开车走掉，痴痴已经在酒店房间里了，今晚两个女孩会一起度过。蒋芃只和徐谦说要陪陪痴痴，并没有说她们今晚要做的事。 两人办完事回去兴奋了好一阵，不知几点才先后睡着。因为睡得太晚，直接错过了酒店的早餐。 丁开所在的公司，墙体外面已经被保洁清理干净，还有周围的草丛里、道路边。但很多早到单位的人手里还是有不少“宣传单”在传阅，一整天，大楼都沉浸在桃色八卦之中。 丁开更是落水狗一般，接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包括微信也是，由大楼向沿着看不见的网疯狂传播。 第一个发现满墙宣传单的是大楼的保安，保安眼睛不太好，背着手一字一句的读完那段话，再看那上面的照片。 纸上说的是一个叫丁开的男人，超大的字写上丁开所做的恶行，配了一张丁开在床头的半身裸照。 保安回味上面的意思，一个男人做着情侣做的事情，却不承认是情侣关系，还同时欺骗多名女孩。 原来现在还有这种玩法，男人看着岁数不大，两瓣屁股蛋还挺紧实。 保安好奇片刻，才找来队长，队长报告保卫科领导，领导上报领导，很多上班早的大楼员工已经把八卦看的七七八八。 而来的晚的其实也没落下。因为那些宣传单，出了一溜贴满大楼一层的外墙和玻璃，还四处散发在草丛里，街边上，甚至在不远的公交站台，也夹着两张。 花白的躯体，醒目的大字。 蒋芃和痴痴是在凌晨1点钟行动的，她们没有直接发到网上，不确定有什么样的效果，不如精准投放，让丁开集中暴露在风雨之中。 这也确实起到了效果，所有人都对丁开指指点点，目光带着探寻和厌恶。还有好事的男人来问丁开得罪了什么人，丁开未及辩解，一个影子窜上来，随着一声脆响，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丁开的脸上。 待蒋芃和痴痴醒来，还不知丁开狼狈成什么模样。 给丁开耳光的女人，是写字楼里另一家公司的女员工，和丁开在电梯里多次相遇，成功被丁开俘获。女人混迹社会多年，不像痴痴这种大学生遇事不知所措、缩手缩脚。她连续几个巴掌直接把丁开招呼到了地上。 蒋芃和痴痴退了房，在酒店附近吃了一顿丰盛的早午餐，手机微信不期然的刷到几条聊天记录。某渣男被掌掴的视频，还有一张劣迹张贴单。 她们坐在路边摊上，已经没什么吃早饭的客人了。冬日的太阳直射在身上暖融融的。蒋芃看见痴痴低头看手机上那些聊天记录，表情说不上很开心，但能看出来，她是如释重负的。 蒋芃抬头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预感，过去的痴痴会再回来的。 蒋芃的培训课，张洁斐已经上了好些日子了，跟那些上课的中青年女人也混了个脸熟。这天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她一过来，就蹲在音响旁边的插线板摆弄。 蒋芃看到，问她在弄什么。 问话间，张洁斐已经弄好了，抬起头答：“买了根线，看看能不能充。” 张洁斐是给相机充电，一个小小的数码相机。她站起身，礼貌冲一个近旁的阿姨打招呼，“阿姨，待会儿充好电，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这个班的学员比较特殊，平均年龄偏大，有相当一部分是拉帮结派一起来学跳舞的，那被张洁斐叫阿姨的女人就是，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们这群人一起来跳舞的人年纪也都相仿。那女人瘦瘦高高，身材保持的挺好，扎个马尾，脸上有些雀斑，穿一身黑色运动衫，很喜欢和小姑娘说两句，她自己的孩子也初中了。 “可以啊，早说我今天就穿身像样的衣服过来。” 蒋芃拍拍手，示意大家开始上课。 中间休息时间，张洁斐直拿了相机给阿姨拍照。 阿姨这会儿又有点别扭，说自己穿的衣服确实不上相。 “您腰细，我有个办法。”张洁斐眼珠子骨碌转，她撩起阿姨的宽大T恤衫下摆，左右捏一角，在腰中间打了个结。 “这样把腰显出来，就好看了。” 旁边人看到惊喜夸赞：“真的，立马变时尚了。” 女人立马高兴起来，配合地拍照，其中其他几个在场的也凑过来看。 平时手机不离身的，拍照功能也强大。张洁斐这么一挑头，大家倒像是从来没拍过照似的，又是合照又是摆拍，气氛一上来，就热闹起来。 她们还叫蒋芃给想个漂亮的动作，拍起来感觉很专业也要好看的那种。 张洁斐也趁机拍了几个蒋芃的镜头：“老师，给你看看我拍的怎么样？” 那位长雀斑的阿姨第一个凑过来看：“还是老师上镜啊，身材好长相也好看。” 蒋芃笑着走过来：“你们还练不练了？”一边也头偏过去看张洁斐手里的相机画面。 “相机拍照就是有点麻烦，不能直接显在手机上。”有人说。 “相机可以连蓝牙，马上就可以传到手机上的。”张洁斐说。 “还是麻烦，多一个步骤。小姑娘你拍照技术挺好的呀，帮我手机拍两张。”雀斑女人说着，把自己手机交给张洁斐，张洁斐顺势把相机交到了蒋芃手上，和那女人往旁边走了走，摆姿势、凹造型。 蒋芃初拿相机，不太会上面的按键，在一个圆圈的旋钮上快速旋来一下，照片像过电影似的，呼啦啦翻过去好多张，最后停留在一张不是今天拍摄的照片上，看清一瞬，蒋芃感觉自己的脑袋忽地轰一声。 这张照片她印象太深刻了，到死都不会忘记。
第54章 54.出现相机（二） 那件手链勾下拉链的夹克衫，那件吊带衫，还有那被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胸部曲线。 蒋芃仿佛瞬间被拉到了初中那场文艺汇演的现场，轻快愉悦的英文歌曲在耳边回荡。然而转瞬之间，音乐戛然而止，各种辱骂之声、议论之声充斥进耳膜，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人挤炸掉。 这张罪魁祸首的照片，这张改变她人生的照片，就这么不期然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时候。 可是，这张11年前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张洁斐的相机里？ 不远处的女孩和这群大妈们正兴奋的拍着照片。 蒋芃缓缓转动旋钮，这里面还有她从来没见过的自己跳舞的几张照片。 像是连续到拍摄，虽然大多不是她个人的特色，但基本可以看出来都是以她为中心拍摄下来的。直到前面，她的夹克拉链还未滑下之时。 蒋芃按耐着狂跳的心脏，继续往前旋转。 这个相机里还有一些学校周边景物的照片，这唤起了蒋芃的一些过去记忆。再过去，蒋芃再次感到猝不及jsg防的重击。 这是类似一对母子的合影，蒋芃不太确定里面的女人和男孩的关系。这两个人站的笔直，看向镜头，男孩没有笑，面上没有表情。身边的女人搂着男孩的肩膀，脸上是笑的，但很淡薄。 男孩又瘦又小，是蒋芃所记得的他小时候的身形，而那张脸，有一些红红的印记。 她记起来了，徐谦初中的时候长过青春痘，红红的一大片一大片那种，长在两边脸颊中间，像两朵红云。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还原了他皮肤肌底的白皙。 下面还有一些旧照片，徐谦的一些不成样的自拍照，镜头不稳，人物脸庞模糊。 像是小孩子初得相机，不知疲惫的把玩拍照。 蒋芃以前也得过一个相机，是父亲买来送给她的，她受了那张照片的罪，连着对相机也生出厌恶，于是把相机转手就丢给王子勋玩。 王子勋那时候还是个低年级的小学生，乐此不疲的把玩相机，拍的照片糊的乱七八糟。琢磨出来有自拍模式后，经常把自己拍的不是却头顶就是少耳朵。 一种强烈的令她无比害怕的念头在蒋芃脑子里徘徊。 她抬起头，张洁斐刚好从阿姨们那边转回来，此刻蒋芃的脸色是在太过难看，以至于张洁斐看到时，意外的盯着蒋芃看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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