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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下周见？” 卢霜整理好资料，准备打电话请前台的助理送她出去。 张雅吞咽几下，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卢医生，能麻烦你陪我出去下吗？有点东西想给你看。” 她的情绪已然是走钢丝，现下里有些平复的趋势，卢霜便也不疑有他，跟着张雅离开了咨询室。 - 陆池琛站在操场上，双手背在身后，他面色冷淡，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般，一丝弧度都不曾有过。 路过周身的空气都宛若被冻住那般冰冷。 初夏炎炎，操场上像是镇了座冰雕。 沈庭站在他身边，透过墨镜，反复打量他好几次，最后垂头丧气地得出一个结论：他们陆老大，这两天是真的冷酷。 丁点人情味都没有。 要是说之前还能从他的铁拳下感受到几分年长者的温暖，那现在的陆池琛简直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人形练兵器。 他估摸着是和卢霜有关，但也不敢多问。 陆池琛手上握着计时器，一队训练的新兵从他面前跑过，陆池琛凛声厉喝：“加速，最后一圈。” 训练工装裤的口袋里手机嗡嗡震动几下，响起铃声。 站在陆池琛旁边的沈庭一顿。 他什么时候会给电话开铃声了？ 旁边的陆池琛若无其事将计时器塞到他手里，背过身后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边没有人声，只有汽车颠簸碾过石子路面的咔啦声。 “卢霜？”他试着叫了声。 没有回应。 女人的呼吸轻飘飘的，她像是花光了全部气力才拨出这个电话。 几丝杂音被电话收录进去，陆池琛握着手机的指尖一霎收紧。 周身血液宛如倒流凝固。 他三两步折返回沈庭身边，拔开笔帽，快速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神色阴鸷：“马上去查这个手机号码的定位！” 常年听令养成的下意识习惯让沈庭动作先脑子一步有了动作。 计时器被他塞给凑巧路过的一队队长，连忙追上陆池琛的脚步。 “怎么了？”沈庭太久没见过他如此强大的气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池琛随手甩上车门，一脚油门摁了下去，沉声道：“卢霜被人绑架了。”
第69章 负担 宽厚的巴掌“啪”的甩在卢霜脸上, 视线里一片黑蒙蒙的，她被打偏过头，唇角火辣辣的疼。 “妈的，就是你这个贱女人坏了老子好事。” 男人偏过头往旁侧“啐”口唾沫, 视线睨到缩在一旁抖如筛糠的张雅, 他狞笑下，拽过她的头发, 一路将人拖行卢霜面前, 像扔垃圾一样将张雅扔在他脚边。 他强迫张雅抬起头, 让她直面着被绑在椅背上的卢霜。 废弃的旧楼外风声呼呼吹着, 楼下是一片直愣愣竖起的钢筋。 “你绑的，别以为你能逃脱责任。”他忿忿道。 张雅一个劲摇头, 她爬到莫洪浩脚边，抓住他的裤腿，连气息都带着畏惧的抖：“要不…要不我们把她放了吧？” 长发混杂汗液，糊了张雅满脸。 她呐呐开口：“她……她不会说的！” 莫洪浩咧着半边嘴角, 他弯腰掐住张雅的下巴, 恶狠狠咬了上去。 “你想坐牢吗？” 他盯住张雅嘴唇上被他咬的渗血那处, 手指覆到上面, 血液被涂抹均匀。 张雅涕泪齐下, 她不断摇头, 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莫洪浩昨晚只是说他要和卢医生说几句话的。 莫洪浩走到张雅面前, 将人捞起来，放到临时安置的铁床架上。 他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 随即探手将她面侧的两缕发丝顺至脑后，露出张雅那张惊慌不定的小脸。 他语气温柔地问她：“张雅, 你爱我吗？” “爱！我除了你谁都不爱！” “你别走！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张雅凑上他的掌心，神思昏昏，满心满眼都只剩下面前的男人。 不远处的卢霜很快地蹙了下眉，刚才变故只在顷刻就袭来，现在脑后还泛着隐隐的痛。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估计是张雅的男朋友察觉到张雅在看心理医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记恨情绪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为了让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两人又把安眠药碾碎让自己彻底昏了过去，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只是他们估计没料到，一路颠簸，自己会提前恢复一丝意识。 两人把卢霜扔在面包车的后备箱里，白大褂隐藏着，她的手机就放在里侧的口袋里。 卢霜不敢弄出动静，只得细细摸索到手机，她凭借着记忆点开拨号盘，脑海不甚清明，拨了谁的电话一时也实在分辨不出。 对方接到电话会不会帮她报警？会不会当做一个玩笑恶作剧？ 她一概不知。 耳边的风声越发大了，她双手被反剪禁锢在椅背上，整个人几近凌空。 - “庭哥，查到了！” “电话号码显示定位在城郊的一个废弃烂尾楼里。” “准确的地址已经传送过去了。” 沈庭连忙拔下耳机，手指飞速在车载GPS上输入坐标，他们军用的GPS精确度能保证在0.3米以内。 “烂尾楼。” 一点记忆碎片浮现在脑海里，陆池琛在舌尖反复咂摸了下这三个字，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曝出几根青筋。 “你给最近的派出所打个电话，就说有人被绑架了。” 他分神看了眼沈庭：“我们的身份太特殊，有些事情不方便做。” 虽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不管做任何事情，程序都必须合法。 而且，出于私心，陆池琛不敢拿卢霜的安全冒险，他必须上双保险。 他语气沉稳，稳到沈庭在输完坐标后才敢瞟他一眼：“老大你真不紧张？” 陆池琛已经很久没出过任务，遑论沈庭知道，陆池琛有多在乎卢霜。 陆池琛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他不紧张，他只是害怕。 怕她受伤。 如果今天的电话打到别人手机上，如果卢霜出了什么事，如果…… 他连深入想想都不敢，只觉后背窜着一股一股彻骨的寒凉。 他头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然会那么快，快到他连呼吸都不能顺畅。 回应沈庭的是陆池琛猛地打了记方向盘，一脚将油门摁到底。 “刚刚和咨询室的前台助理联系过了，姐姐走的时候没拎包，应该是下午接待的患者家属报复。” 沈庭调出张雅的信息在平板上。 与之而来的，还有张雅的男朋友——莫洪浩。 “莫洪浩，情感乌托邦创始人，身份姓名数十个，真实姓名不知。” “最近好多自杀的案件基本都与他有关，联系了刑侦支队那边，他们给的信息显示莫洪浩的情感乌托邦实际上就是我们通常所知道的PUA集团。” “诈骗金额总计上千万，一直没有他的把柄，也无法实施抓捕。” 陆池琛只瞟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后随即收回目光。 “下次别喊她姐姐。” 他冷冷瞪了沈庭一眼，语气凉丝丝的：“听着烦。” 沈庭：“……” - 废弃的小楼周遭是一片的荒地，听说是之前房地产商准备开发的一个湿地公园别墅区。 奈何后来资金链断裂，人也跑了路，这处地方便也不了了之。 陆池琛往后包抄到废弃烂尾楼后面隔着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车。 他打了个手势，沈庭背靠在他身后，环顾一圈后，两人同时开口：“Safe！” 陆池琛半猫着身子，沈庭后靠掩护。 两人紧贴墙边，作战靴步步挨近，手掌贴住裤缝，他腿包里收纳着一把枪和一柄匕首，陆池琛想了片刻后，还是只抽出了匕首。 虽说是城郊边缘，但依旧是主城地界。 GPS上显示，一公里外有一所学校和一片居民区。 没有十足的理由，他都不能开枪。 行至四楼，陆池琛抬起手指在唇边轻碰了下，沈庭会意，悄无声息地贴上另一侧墙边。 大概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你他妈的居然敢求救？！” 莫洪浩的语气里压着火气，接踵而来的，又是一次脆响的巴掌甩在脸上的声音。 沈庭小心翼翼去看陆池琛的脸色，他的脸已经黑的像锅底一样。 眸色冷然，没有一丁点情绪外露。 陆池琛往外探出一点视线，随即整个人像死机一样，忘了所有动作。 卢霜身上的白大褂已经不再干净，到处都沾着泥点和灰尘。 她的手机也被砸在墙角边，蜿蜿蜒蜒的裂痕顺着手机的一角攀了上去。 她整个人被绑在椅背上，凳子外沿是根长挑出去的钢筋，她像是浮在空中一样。 连陆池琛自己都没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 卢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折辱？ 他深吸口气，比出个“行动”的手势，两人便往后窸窸窣窣往前靠近。 两人猫着腰，直到快接近时，陆池琛眼睫一凛，没想到临时支撑的铁架床上竟然还有个女人。 张雅看见靠近的两人，只一秒就尖声叫了起来。 尖锐的音波像是刺破他的头颅神经，陆池琛刹那间宛若喘不上气来。 被人摁着头皮浸泡在水里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猛地反扑过来，一把扼住他的气管。 他半跪在地，止不住地咳嗽。 零散的记忆碎片成山似的欺压而来，陆池琛的视野里一片恍惚。 沈庭偏头看他一眼，马上察觉到陆池琛的状态不对，他落地滚身到张雅面前，五指并做掌刀，往她后颈上砍了下去。 陆池琛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薄汗，耳朵里的耳鸣宛若尖针，狠狠凌虐着他的意识，残留嗡鸣。 “陆池琛，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儿。” “你以为许海明死了，你就没事了吗？” “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真的敢一个人来？” …… 视野漆黑，耳边是越野车不断轰油门留下的残响，妇女老少的惨叫声连成片，肮脏濡湿的血液黏腻感…… 陆池琛反呕几下，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似是要将他吞噬。 他的眸光散了不像样。 不远处的莫洪浩早在张雅尖叫起来的一瞬就反应了过来，他抬手掀掉铁床，即刻冲向卢霜那里，只手扯开捆绑在钢筋上固定的绳索。 陆池琛压根来不及思考，视线中承担住卢霜的椅子在一点点下坠。 他纵身从地上一跃而起，历练多年的身体素质在第一时间躲避开迎面而来的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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