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 的问题的确都不大,只是关于项目优先级的一点小事。傅思齐很快就和他确认了大致的调整方向,并且和他约好了明天再聊一下细节。
和 Alex 聊完事情,傅思齐先回了一趟办公室。她放好了电脑,又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只百货公司的购物袋,然后便下楼找宋知宇去了。
傅思齐选的这间咖啡店离他们公司很近,是她和杨逸飞经常去买咖啡的地方。她出了写字楼后,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她走到店门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二十,还不算太晚。
下午三点多正是上班族们买咖啡的高峰时段。咖啡店里,收银台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但是坐下喝咖啡的人却不多。她朝着餐区看了一眼,立马就发现了面朝门口坐着的宋知宇。
“Hey,这里。”宋知宇见到她来了,冲着她招了招手。
他今天穿了一身海军蓝色的西装,里面搭配了浅灰色的高领绒线衫。他的头发似乎没有打发胶,发丝看起来很清爽。阳光照射下,他的发梢变成了微微透明的淡金色,看起来仿佛是加了一圈光影特效一样。
傅思齐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同事临时找我问一点事儿。”
宋知宇:“没事儿,我也才来。”
傅思齐把手里百货店的购物袋递给他,“对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哦?谢谢。”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准备礼物。
他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开口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傅思齐点了点头,“嗯,可以。”
他小心地撕开礼物盒上的胶布,把包装纸折成一个整齐的小方块放在一边。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银镶黑玛瑙的袖扣。
“是袖扣?”宋知宇拿起其中的一只问。
傅思齐点了点头,“嗯。样式什么的,你还喜欢吗?”
宋知宇回答道:“你的眼光一向都很好,买的东西我都喜欢。”
他拿着那枚扣子往袖口比了比,“可惜我今天没有穿衬衫,否则现在就能戴上了。”
傅思齐:“没事儿。你喜欢就好。”
宋知宇:“谢谢你的礼物。这样,我请你喝咖啡吧!你要喝什么?我去买。”
傅思齐:“没关系的。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会,马上就得回去了。”
宋知宇:“那也行,咱们现在过去排队吧。”
买完了咖啡,傅思齐就和宋知宇一起回去了。
路上,宋知宇问她:“你明天晚上有空吗?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傅思齐:“明天晚上不行,我得去一个 MBA 的校友聚会。这个活动是预约制的,提前一个月就定下来了,临时不去不太好。”
宋知宇:“哦,这样啊。那周四呢?咱们约周四晚上也行。”
傅思齐:“周四也不行。周四下班我约了李一帆一起吃饭。你也知道,上周五我生病,她来照顾我,我得谢谢人家。”
听到她的话,宋知宇轻轻地撇了撇嘴,“哦,好吧。”
傅思齐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个,你别多想,我不是找借口推脱,这两天我是真的有事儿。这样吧,我周三有空。我们周三下班可以一起出去。”
宋知宇:“没有,我没多想。只不过我这周只有二、四有空,其他时间都不行。你也知道,有些工作上的事儿,推不掉。”
他想了一下,继续说:“或者,咱们约周五怎么样?我是半夜的飞机,咱们早点吃的话,应该来得及。”
傅思齐摆了摆手,“没事儿,别麻烦了。周五晚上本来就堵,现在机场过关也慢。为了吃一顿饭,耽误了飞机就不值当了。而且,你不和同事一起走,叫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咱们还是不赶这一次了。真想吃饭,来日方长。”
宋知宇:“那也行。听你的。”
下了电梯以后,傅思齐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回头见。”
宋知宇:“嗯,回头见。”
之后的几天,宋知宇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易投这边。周四下午,宋知宇又来找傅思齐“take a smoke break”(抽烟)。
今天阳光很好,也没有什么风。
傅思齐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好。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把烟盒递给宋知宇,他也从盒子里拿了一根烟。
宋知宇的白衬衫从西装袖口里露出一截,阳光照上去,他的黑玛瑙袖扣上映出两个小小的光点。
傅思齐收好了烟盒,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她把烟点上,轻轻地吸了一口。
之后,她把打火机递给宋知宇,“喏,给你。”
宋知宇点上了烟,“谢谢。”
傅思齐缓缓地吐出一口烟,“你这几天既不带烟,也不带火儿,全靠蹭我的,这属于典型的‘三等烟民’啊。”
宋知宇讪讪地笑了一下,“嘿,不好意思。回头我请你吃饭。”
傅思齐摆了摆手,“不用,我开玩笑的。话说,你这几天怎么开始穿衬衫了?”
宋知宇轻轻咳了一下,“没什么,就想穿了。”
他又扬了扬手,“说起来,你买的这副袖扣还挺好搭衣服的。”
傅思齐定睛一看,果然是她买的那副。她笑了一下,“嗨,你喜欢就行。”
宋知宇:“我看你最近挺忙的,都忙什么呢?”
傅思齐:“也没什么,就是项目的事儿。这不是第四季度也才开始不久吗,还有很多项目细节要调整。过了这一阵儿就好了。”
宋知宇:“嗯,也别太累了,再生病就不好了。”
傅思齐:“嗯,我知道。说起来,上周末谢谢你了。”
宋知宇:“我之前都说了,没什么的。你别老这么客气了。”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有人叫了傅思齐一声,“Hey, Fiona.”
傅思齐抬起头看过去,是杨逸飞。
她冲着他点了点头。他今天不是出去开会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知宇也应声转过身去。
杨逸飞看到宋知宇,对他笑了笑,“Hey Justin.”
宋知宇的烟还没抽完。他只好一手夹着烟,用另一只手和他打了个招呼,“Hey Jason.”
傅思齐用手把嘴上叼的烟卷拿下来,冲着杨逸飞说:“我以为你今天都在外面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逸飞看了她一眼,“Who told you that?(谁和你说的)”
傅思齐耸了耸肩,“你助理啊。早上我看你不在屋里,随口问了她一句。”
杨逸飞说:“今天的会议本来就不是全天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了。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吗?”
傅思齐:“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杨逸飞看了一眼宋知宇,“你和 Justin 在这里干什么?”
傅思齐晃了晃手里的香烟,“抽烟啊。”
宋知宇开口问他:“杨总抽烟吗?要不要一起?”
傅思齐替杨逸飞回答道:“你不用管他,他不抽。”
杨逸飞:“对,我不抽烟。”
宋知宇:“不抽挺好的。”
宋知宇轻轻咳嗽了一下。他用袖子捂了一下嘴, “Excuse me.”
杨逸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Nice cufflink.(袖扣不错)”
宋知宇:“Thanks. It's a gift from my friend.(谢谢,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礼物)”
杨逸飞抬了一下眉毛,开玩笑地说:“Girlfriend?(女朋友)”
宋知宇笑了一下,“Well, not yet.(还不是)”
第三十五章 :咱们不说他了
周四下班,傅思齐去中城的一家泰国餐厅和李一帆一起吃晚饭。
她下班的时候耽误了一点工夫,等她走进餐厅的时候,李一帆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李一帆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虽然她穿着一身黑白千鸟格的套裙,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傅思齐拉开椅子,“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让我猜猜?今天的 PnL(盈亏)不错?”
李一帆笑了一下,“我的 PnL 一直都好,否则早就在上一波裁员的时候被优化掉了。我今天的确是有件开心事儿。我和你说,我今天正式和 Steven,就是我老板,提出辞职了。”
傅思齐:“啊,恭喜啊!怪不得你这么开心。你新工作的背景调查都过了吗?”
李一帆点了点头,“是,他们今天午饭前给我发的邮件,说是背调和 reference check(资历核查)都过了。我本来打算下周一再去找 Steven 提离职,毕竟明天就周五了。但是今儿下午有个大 order(股票委托单)被下游系统莫名其妙地拒绝了,那个 support 是新来的,搞不清楚状况,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才把问题解决。你说系统也不是我写的,order 发不出去我最着急。结果,Steven 这老混蛋跑过来给我拍桌子了!我当时真是一肚子委屈,心想老娘从实习开始就给你当牛做马,干到现在还要挨骂。收盘以后他反应过来了,说是请我喝咖啡。我看着他那样儿,越想越气,就让他找个地儿坐下,然后我就和他提离职了。”
傅思齐:“哇,牛逼。不愧是一帆姐。你老板怎么说?他是不是吓死了?”
李一帆冷哼了一声,“那当然,他居然以为我在为白天的事儿在和他赌气。我还得哄着他说不是的,CJ 对我不薄,我这几年干得感恩戴德。这次是有一个好的机会主动找上门,我推脱不过才去面试的。最后他们给了我 offer,我思来想去实在是不想错过,觉得出去看看世界也挺好的。”
傅思齐:“还得是你会说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在 Steven 手下忍这么多年的。你知道他最早是 SG 的交易员,我在 SG 的时候就听说过他。据说他赚钱是有一套,但是做人特别‘粗犷’,有一点儿不顺心就说 F-word(Fuck)。他在 SG 的时候,据说年年都把新人和实习生骂哭好几个。哪怕他都离职了,SG 还是有他的传说。”
李一帆摆了摆手,“其实 Steven 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差劲,他就是做人不讲究,否则也不能这么些年升不上去 MD(董事总经理)。不过实话实说,我也不想伺候他了。所以这次有机会,我也就跑了。像你之前说我新东家文化‘有毒’,我觉得最多也就是像 Steven 这样。”
傅思齐:“嗯,其实跳槽这种事儿,你想好了就行。交易员这行儿就是好‘坑’位少一点儿,你要觉着不错,就跳。不过千万别把 CJ 这边的关系断了。这一行就这么大,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跳走了,彭博机上有时候还会聊两句。你像 SG 现在就是我们的 prime broker(主要经济)。”
李一帆:“那肯定不会,我把 Steven 哄得好着呢,毕竟以后我是买方,没准哪天还要变成 CJ 的客户呢。”
李一帆喝了一口水,“咱先不聊这些了,先点菜。这家的泰式炒粉不错,一秒钟能把你带回曼谷。我之前叫我的实习生来这儿给我买过不少次炒粉当午餐,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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