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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骁明显一愣：“偶尔出来喝喝酒。怎么了？” 当初说要考公专门搬走闭关，原来避的就只是她而已。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回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 “我朋友的妹妹在黄霖他们学校，和同学有些矛盾，你看能不能帮我搭个桥，约他出来吃顿饭。”虽然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但语气还是平静的，“这样，咱俩的事就这么翻篇。可以吧？” 对她来说，他们可能早就结束了，只是被暗度陈仓的气多少有些理不顺。 但对林骁来说，还是有些心虚的。尤其是，分手前觉得新欢千娇百媚地好，早问候，晚鼓励，是他不好好把握就再也遇不到的温柔乡。一切障碍都扫清了，好像，又没那么有意思了。 什么朋友的妹妹，保不齐就是分手这些日子，实在舍不得他而想出的小手段。 “行。”他说道，心里的小算盘，隔着手机都噼啪作响。 *** 几杯酒下肚，黄霖这提着的心才算放松下来。林骁和梁青臾分手这事，他算是门儿清的，毕竟林骁屏蔽了梁青臾，又没有屏蔽他。热恋期里秀恩爱的朋友圈，少不了他这个睡上铺的铁哥们点赞调侃。 所以走进包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可能是赴了一场鸿门宴。 梁青臾是不好惹的，这他在大学时就深有体会，坐下来的半分钟里，他脑海里快速地略过了一遍这些日子他给林骁朋友圈留的所有话，思考有没有装傻的可能。好在梁青臾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是为了徐瑶。 “嗨，早说嘛。就这么点儿事何必破费呢，直接跟我说声就行，搞得我还以为你俩又好……”嘴一瓢差点说出来，黄霖拍了拍嘴，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自罚一杯。” 喝到一半，他忽然品出味来：“我记得徐瑶的家长好像就是她哥，挺帅一哥们，前些日子来给徐瑶办走读的时候，我在办公室见过一面。” 他说着瞄了一眼林骁，大家都是男人，林骁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大概也猜得到。 梁青臾点点头：“对，是我高中同学，现在还是我们公司好几个项目的甲方负责人，最近公司效益不好，可不得上点儿心吗？” 眼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脸，梁青臾忽然觉得也许不是自己的演技不好，而是有些人特别容易看穿自己的伪装罢了。 酒过三巡，话也聊得差不多了，黄霖说要回去检查晚课作业先走一步，这下半场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梁青臾盯着桌子中央翻滚着的锅底，有点后悔选了家附近的商圈吃饭，就应该去黄霖学校附近的夜市吃吃烧烤，周围怎么都有些醉酒的划拳男人给充充气氛，不至于这么安静。 “我们换个地方坐会儿吧。”林骁说道。 梁青臾犹豫了一下没作声，算是默认。她也有些好奇，这家伙该不会刚和下家好上，这么快就按捺不住想吃回头草了吧？真要如此的话，那搞不好过去的几年，自己头上早就风吹草低见牛羊了。 结完账走出火锅店，顺着扶梯下楼就是家新开的咖啡店。 梁青臾平时都在负一楼吃简餐，算起来也有快一个多月没到楼上来了，进去随便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又点了两杯咖啡。 舒缓的音乐，昏暗的灯光，店里人还不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梁青臾还是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分手后的事。 比如进了面试但那个萝卜坑的萝卜也进去了，比如最近又考了两场事业编和特岗教师的，还有几天才出成绩，比如他已经开始看周边县城和其他城市的岗位了，但女朋友又不愿意跟着走，这两天一直在吵架他心力交瘁。 “我就知道。”梁青臾脸上带着微笑频频点头附和，心里已经开启了吐槽模式，“渣男真是永不 ooc。” 听他这意思，今天他和她这个前女友出来吃饭，肯定也是瞒着女朋友的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离商场打烊还有半小时，饭也吃了，苦也诉了，差不多给够面子可以找机会散场了。正要开口，店员端了两盘甜品过来。 “我们没点这个。”梁青臾说着。 “这个是店长送的，两位可以尝尝，我们家甜品都是用动物奶油的，最近在做充值返费活动，两位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扫桌上这个二维码注册个会员。” “好……谢谢。”她说着，一抬头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青臾探着身子定睛看过去，肾上腺一瞬间就炸开了花。那站在吧台后面穿着墨绿色围裙，正对着自己笑着挥手的家伙可不就是徐陆吗？！ 这就是他创业的……店？ 梁青臾满脸都写着：你怎么在这儿？却看见对方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指了指了林骁。 林骁两口吃完甜品，发现梁青臾正看着他背后，表情还一言难尽，也转过身去。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店员收拾完桌子回到吧台，正好挡在了徐陆前面。 “你看什么呢？”林骁问道。 “没什么。”梁青臾收回目标，心跳得很快，刚才的耐心瞬间消失，“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个 PPT 要做，你也赶紧回去吧，省得被人查岗。” 她这么一说，林骁悻悻地点点头，他或许想着，来日方长，倒也没有纠缠，就起身跟着梁青臾一起出门。 “我去那边坐直达走负一楼广场出去。” 梁青臾给林骁指了指正门一楼的方向，找了个借口往另一边走，回头看见林骁下了电动扶梯，这才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店里。 店员刚收拾完桌子，见她回来，以为她掉了东西。 “我……” 梁青臾正要开口，徐陆走过来：“找我的，你去后厨收拾吧。” 店员带着狐疑又八卦地眼神依依不舍地去了后厨，徐陆看着梁青臾，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开口。 “徐总能在这儿开这种档次还很难挣钱的店，是我小看你了。” 梁青臾想起自己先前看他精打细算，以为是无产阶级同胞，同情到了资本家头上，真是该死啊。 “这是我合伙人开的，我之前的公司有竞业协议，所以社保暂时挂在这儿。”徐陆笑了笑，话里的揶揄照单全收，“算是个兼职吧，也帮着看看店。” “哦……” “你呢？” “什么？” 徐陆笑着朝刚才梁青臾坐的位置努努嘴：“相亲？” “前男友。” 徐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回来，有些话在喉头呼之欲出，但生生咽了回去。 “还有十几分钟打烊，等我一会儿？”他说道。 或许是音乐的旋律太入耳，又或许是咖啡香气太甜腻，鬼使神差地勾走了她的魂。 “好。” 其实从刚才看见他的一瞬间起，她平静了一晚上的心率就没有下来过。
第19章 19 告白 天气预报从一周前就开始说要下大暴雨，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一天比一天闷热。前两日周边城市也下了个遍，虽说市中心就像有什么结界似的，一滴雨不见落，但温度着实降了一些。 江风吹过来，竟还有一丝凉爽。 “这儿算是这一片区最大的商圈了，招商做得好，周边的小商圈人气都远不如这里。”梁青臾说着，回头瞥了一眼徐陆。 是他说让她等一会儿，可出来也走了好几分钟了，她是半个字都没等到。徐陆单肩背着电脑包，一直若有所思地跟在他后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侣冷战要分手了。 “我看你被徐瑶撞破是早晚的事，不如坦白从宽算了。” 徐陆总算是回过神来，低头嘴角勉强地抬了抬：“本也没想瞒多久。只是一般每年这段时间我们通常都不联系……” “为什么？“ “年底通常都请不到假，所以我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给我妈过个生日。” 徐陆说得含糊，但梁青臾大概也听明白了。如果说平时这对兄妹还可以假装忘记两家人之间的事，那这个时候最好就给彼此些空间。 她原本以为徐陆有话要说，她自己或许也有话要说，只是他们既熟悉又陌生，她熟悉的徐陆不善言辞，慢热又小心翼翼。但十二年过去，他似乎有些变了。就好像本就该闪闪发光的人，终于卸下了往事，在光明的人生路上逐渐自信。 她拿不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一厢情愿的误会呢？ 如果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念呢？ 更何况上一次，徐陆在江边的小酒吧里跟她说，我喜欢的是你。如果是少女时期脑海里做的白日梦，那下一句就应当是，一直都是。可他的下一句是坦然地聊起了从前。 只有已经彻底放下的事，才会这样坦然不是吗？ 就像她也是心里一直对他抱有歉意，所以一开始才会那么犹豫不决的。毕竟勇敢是需要底气的，要么自信到无所畏惧，要么只是无所谓。 “咖啡好喝吗？”许是见她出神了太久，徐陆主动找了新话题。 “还行？我就喝了一口……”梁青臾说道，毕竟那时候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保持表情管理上了，“咖啡啊，就像工作餐一样，喝起来都差不多苦涩。” 徐陆笑了笑，从商场出来到现在，他这情绪总算像是有些好转的迹象。 “那就好，其实我之前只会用全自动，练了一中午，倒是会用那个半自动的机器了。但你们点的那个，我半个多小时前刚做成第一杯，都是渣，相当难喝。” 梁青臾忽然站定转过身，徐陆脚步未停，差点撞上她。他局促地退半步，但她一心想着刚才的话没有在意。 “刚开业就敢给客人冲学艺不精的咖啡啊？” “我还在练呢，别的客人都是店员做的。” “明白了，专坑熟人。”玩笑是顺口开的，但说出来后就又想到了别的，“你早就看见我们了？” 像是有什么字眼戳中了他，嘴角原本扬起的弯，微微往下撇了撇：“嗯。你们去楼上火锅店的时候就看见了。” 徐陆从物业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接了个电话，老顾先前接好的外包可以开始写底层代码了。顺便闲聊了两句办公场地的事，他目无焦距地四下张望，一眼就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电话那头的人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匆匆挂了电话回到店里，敲了几行代码，连最简单的语法都打错了字，这才索性把电脑收起来，去吧台再试试中午做失败的咖啡。 等她走进来的时候，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失败的咖啡似乎特别苦涩，尤其是得知不是他以为的相亲时。 他以为这次一切都刚刚好，还有很多时间够他笨拙地慢慢来，但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是他们人生至此的百分之四十，可他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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