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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看见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嘲笑方才陷入纠结的自己。放下手机，随手拿起身旁的新纸盒，继续往里面装书。 毕业虽然已经好多年，但或许因为辗转过好几个城市，需要打包的东西并不多。 每换一个城市，就丢掉一些东西。 一摞书拿起来，最后那本精装书后背黏上了文件夹，许久没有动过，胶面有些发黄。徐陆拉开拉链，才发现里面是他大学临毕业时准备申请留学的材料。 很多东西，搬进来时什么样，搬走时还是什么样。书就更是一整摞地搬进搬出，要不是恰好拿起这一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打开这个袋子。 精装书的硬壳压出了整齐的印，徐陆用手理了理，装回文件夹中丢到了箱子里继续收拾。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来，却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程山栎：【下周六到北京，有空聚一聚？】 徐陆想起这几日似乎都看见她在朋友圈发和老同学的聚会，每两三天一个地方，倒是挺忙的。 【不巧，这周五就要离京了。】 【多久回啊？我在北京要呆几天的。】 【短期内可能不回了吧。】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他正要放下，消息又发过来了。 【又要换地方了？】 【嗯。】 【我记得你那个妹妹今年复读，那明年你怎么也解脱了，之前那件事不再考虑考虑？】 【再说吧。】 徐陆看了一眼纸盒，又发了一条。 【我上次出差碰到梁青臾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话，倒是可以聚一聚。】 消息一发过去，对方飞快地回了个看热闹的表情。 【原来是死灰复燃了。】 【没死。】 他一边打字，一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扬起了嘴角，又补充了一句。 【应该……就没死过吧。】 程山栎回了个吐槽的表情包，配着渣男的字。徐陆笑着放下手机，继续收拾东西。几年前程山栎重新联系上他时，他正好和当时的女朋友去杭州旅游，三个人在西湖边上吃了顿饭，加上了微信。 饭吃完没两天，程山栎就忍不住跟他发消息说：徐陆，我觉得你女朋友很像一个人，你确定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再之后，他就被分手了。 临走那天，对方告诉他：“过去我总跟自己说，你就是这个样子，是我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过去。我以为我来你的家乡，来你家，或许就能找到答案，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 过了好几天，他才大概想明白为什么。 收拾好最后一箱东西，望着空荡的房间，徐陆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呆，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离开北京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拿过来，这次是熟悉的头像。 【刚才手机丢床上了。】 有时候等得太久，真的等到的那一刻，总会有些迟缓，刚才只是收得累了想闲聊几句，被别的回忆一打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场了。 屏幕刚要熄，又亮了起来。 【睡了？徐总这么健康啊。】 他看着梁青臾发的那个小猫表情包，弯起嘴角。 【没。】 *** 中介换了三把钥匙，总算是找到了正确的那一个，打开了门。38°的气温，和他想成交的热情一样让人疲于应付。 “这套房啊面积大，装修好，你看它还带一个小的书房，这样哥平时加班的话，也不影响姐姐休息。” 梁青臾瞟了徐陆一眼，用表情向他说着：你看，果然吧。 徐陆笑着移开视线，又强调了一遍：“我一个人住。” “哦哦哦，瞧我这记性。”中介这才想起来徐陆一开始说过的需求，但话锋一转，倒也不是兜不回来，“没关系，客厅这个电视和沙发也足够大，平时朋友过来一起看看电影，聚餐打打游戏什么的也很方便。” 中介又热情地带徐陆展示了一下书房里的折叠沙发床，梁青臾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两人几乎湿透的衬衫，从包里拿出张纸巾，擦了一下自己额前即将滴下来的汗。 辗转又看了临近几个小区的房之后，三个人半身湿透地回到中介门店。梁青臾一进门就站在空调柜机面前不动了，恨不得抱着空调死在这儿。 “哥，姐，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中介一走，徐陆坐到梁青臾身后，戳戳她的胳膊，开口亦有些脱水的疲惫：“给我也漏点风啊。” “不给！”梁青臾嘴上说得斩钉截铁，但还是人侧过来，漏了不少风。 “怎么样？哪个好点？” “我不是只负责给徐总提供几个可供挑选的楼盘选项吗？”梁青臾挑挑眉，“但肯定是最贵的那间好啊，有大阳台还带书房，多棒。” “不开玩笑，我说真的。” “谁跟你开玩笑了，租房嘛，一分价钱一分货。” 徐陆不怎么看好梁青臾的演技，她自己也是，但看徐陆似乎真的开始思考了，她这才赶紧改口。 “我说着玩的，那间房一看就是业主自住，装了没多久的。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房东，事特别多，隔三差五地就找点由头来看看他的房子就算了，退租的时候天花板鼓个包都要扣你钱。” “哦，也对。” 徐陆正想继续说下去，中介端着两杯水进来，热情地问考虑得如何了。梁青臾上前拿起水，继续站到空调旁扮 NPC。 “就没有家具那间吧，我住得比较久，可以自己买。”梁青臾正要开口提醒，徐陆接着说道，“但我看业主搬走后连家具都没有补，好像也不是很想租的样子，他是不是连售带租的？” “哥，这个你放心，业主是因为要帮女儿带孩子，所以才在城南重新买了套房，离孩子近一些，旧家具用惯了就一起搬过去了。那边孩子还小，这才一直没空管这事。” “那这样，我可以一次性多付一些房租，但相应的，合同上违约金翻一倍，对我们双方都一样，这样行吧？” 中介犹豫了一下，说出去打电话跟业主沟通。梁青臾的空调也吹得差不多了，笑着坐到徐陆身边揶揄道：“看不出来徐总也挺会过日子啊。” 徐陆笑着白了她一眼：“我说，你这老是徐总徐总的，怕不是在攻击我。” “怎么会呢？有啥好怕的，不就是么。”梁青臾笑得坦荡，一点不再怕的。 “我会还手的哦。” “你想干嘛？” 梁青臾很努力想配合徐陆的演出，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让戏不是那么自然，不过好在，他也没忍住笑场。 “我想……” 徐陆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距离近一些，声音也压得低一些。中介刚好打完电话，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和好消息走了进来，说业主打个车十几分钟后就来签合同。 梁青臾脚一蹬，椅子往空调旁滚过去， 留徐陆自个儿跟兴奋的中介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 手机正好来了消息，孙熙茜半小时前打了两个电话，那时梁青臾正走出小区往中介这边走，一路上没个遮阴的地方，压根没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人呢？大白天的睡死了？】 【没睡，38°陪人出门看房，美好品德社交礼仪还有灵魂都已经离死不远了。】 【这温度能把你请出门，哪个祖宗面子这么大？】 梁青臾犹豫了一下，以她对孙熙茜的了解，要是知道她陪徐陆出来租房，她手机这 55%的电肯定是支撑不到回家了。 【下班就该有下班的样子，给周一摸鱼的时候留点话题吧！】 孙熙茜心领神会地给她回了个小猫 OK.jpg，梁青臾把方才在外面晒得滚烫的手机举起来对着空调出风口，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徐陆和中介尬聊的背影，思绪有些飘。 在外面热着的时候觉得是温度让心率上升，现在凉下来了才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是真的……有点紧张。
第17章 17 非看不可 合同签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又热又累的，早就没了胃口，两人去附近商场简单吃了点东西。 负一楼连着地铁站，来来去去吃简餐的人远比商场楼上多。梁青臾特意找了个能吹到空调风的位置，看着桌上早就吃完的餐盘，一点都不想动。 “你新工作是周一报道？”梁青臾问道，徐陆租的那间房家电倒是很齐全，连烤箱都有，就是沙发、床、餐桌那些东西没有，就算去家居商场买成品，也未必当天就能发货安装。 以及，如果说帮忙租房子勉强算是老朋友的互帮互助，一起逛家居的话……步子是不是就迈得太大了？ 她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意思，可人家终究是没说出口，谁又能保证，十几年过去，当初真诚的少年，如今不是个隐藏得很好的渣男呢？ 遍地跑的渣男，哪个曾经不是单纯的少年呢。 “不急，下周先慢慢把该买的都买了，抽空还要回去一趟给买家办贷款面签。”徐陆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 梁青臾这才想起徐陆说过要把家里的老房子卖掉，房子虽有些年头，但在老家算是个学区房。如今也只有小城市才能做到一套房既是小学学区，也能对口上最好的初中了。 她拿起手边的咖啡，发现也已经只剩冰块了，抬头四望打算再买杯奶茶，却在奶茶店门口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徐陆见她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过去。 “哥哥瞒着妹妹偷偷换了工作回来租房，妹妹瞒着哥哥和男同学一起翘课逛街。”梁青臾笑着说，“有意思。” 徐陆知道她在提醒自己别太冲动，只好苦笑一下，转回身来，搅了搅冰块。 “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徐瑶人挺清醒的，那个男孩子嘛……”梁青臾想起几次见着肖硕博是他忐忑又紧张地跟在徐瑶身后的模样，“也就是读书的时候才能遇到这么单纯，没有算计的感情了，成不成都是个回忆，你就高抬贵手吧。” 徐陆转回身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觉得我对她太严厉了？” 氛围严肃起来，梁青臾也收起嬉皮笑脸：“我也说不好，我周围还没谁带这么大的孩子， 乍一看整天母慈子孝的， 但最大也就刚上小学。真到了高考的节骨眼，不见得比你心态好。 ” 她顿了顿，想起前几天在巷子里见到的事。 “那个……之前徐瑶租房子的时候说她和室友处不来，这事你知道么？” “嗯。” 她默默地打了会儿腹稿，决定还是委婉地提醒一下：“这种艺考集训，学生都是各个地方来的，怎么说呢，学校好的话，是有很多正经想好好考大学的，但也确实有一些……龙争虎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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