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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附近艺考培训的学生，晚上 10 点才下课呢，说是下了课搬。”梁青臾看了眼时间，这会应该刚下课。 “说起来你干嘛找个学生啊？我都说帮你在公司问问有没有要换租的同事了。学生的话，住不了多久又得重新找人了啊。”孙熙茜说得在理，梁青臾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个女生是顺着她发的小红书上找来的，可怜巴巴地说自己在画室被同学欺负，想搬出来又不敢一个人住，担心那些人还会追着来找茬，她一上头，就答应了。 “上班的也不见得有多稳定，说辞就辞的人也大把都是，再说了，人小姑娘租半年给一年房租一次性付清，她给得太多了，我实在是很难拒绝啊。”梁青臾笑着，没和孙熙茜说太细。 “这不就更可疑了吗！所以我今天才说一定要跟着你来看看呢！搞不好就是不怀好意的男的假扮的！”孙熙茜说着从包里掏出三个防狼报警器，“我专门给你买了防狼报警器，拿着。” “这么多？一个就够了吧？” “买三送一，你都拿着吧，卧室放一个，随身带一个！” 门铃响起来，人总算是来了，梁青臾拿起一个防狼器走过去开门。 “姐姐你好，我就是在小红书上联系你那个！” 看样子的确是热情大方的小姑娘，梁青臾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笑了笑说：“徐瑶是吧？先进来吧。你行李呢？” “在后面。”徐瑶说着，朝着走廊那边喊了一声，“这边！你快点啊！” “知道了，重。” 电梯间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一听就很吃力，看来行李不少。梁青臾转身去鞋柜拿拖鞋，心想着果然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不缺免费出力的男同学的。 “咱们先讲好啊，男朋友不能过夜哦。”她说着，从鞋柜里找出一双男士拖鞋，原本是买给林骁的，但还没开过封他就再也不会来了。 可怜的苦力把行李搬进玄关，长长了喘了口气。 “不过夜，搬完就……”徐陆直起腰，看着站在玄关处的人关上鞋柜门，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交，都愣住了。 “是你啊。”他笑了笑，想让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些，“好久不见。” 梁青臾明显迟了好几拍，声音在喉咙里像被堵住了。 “好久不见。”
第4章 04 三角恋的故事 “你别想糊弄我啊，以我多年的追剧经验和对你的了解，那男的肯定跟你有故事。” 梁青臾早上一来就连续和三个甲方开电话会议，讲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到座位上，孙熙茜立马就凑了上来，笑着递上一杯冰美式。 “同学而已，能有什么故事……”梁青臾敷衍地笑笑，接过冰美式一口喝大半。 昨天晚上那个场景，梁青臾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尴尬，说完那句好久不见，就只磕磕巴巴地干笑，直到徐陆把他妹妹的行李搬进次卧后离开，她都没能再憋出句别的话来。 孙熙茜当然看得出问题，只不过时间太晚，韩诚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打了两次电话来催了，本着八卦放着也不会跑，但男朋友生气了可得花精力哄，她就暂时放过了梁青臾。 “骗鬼呢，你们系别说帅哥了，长得能看的就那么两三个我可都见过啊！ “高中同学，你上哪儿见去？”梁青臾打开电脑，把刚才开会记的笔记都同步好，又小声嘟囔了句，“人家是中科大。” “你看！你看！连人家读哪学校都记这么清楚。”孙熙茜更来劲了，她左右确认了下周围同事都不在，压低声音，“谈过？” “没有。” “那就是你暗恋他？” 梁青臾白了她一眼。 “他暗恋你！” “就不能有点别的？“梁青臾深吸一口气，她不太想提这事，但孙熙茜肯定不会放过她，“比这稍微复杂一点。” “明白了。”孙熙茜大腿一拍，“三角纠葛。” 梁青臾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孙熙茜解释她和徐陆的关系，他们中间的确隔着一个人，但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我猜对了！！”孙熙茜敏锐地捕捉到了梁青臾的这份犹豫。 钉钉上梁青臾的第四个会到点了，她检查了下资料准备去会议室赴死，看在孙熙茜憋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份上，她还是指了条明路。 “的确是三个人，也的确有些纠葛。”梁青臾边说边比划着，“男主，女主，以及我这个热情又傻叉的红娘工具人。” “那不还是三角恋吗？要不哪儿来的纠葛。” “因为他们在一起得很荒谬，分得也很难看。”梁青臾看着孙熙茜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嘴型，又补了一句，“还都是我干的。” “啊……”孙熙茜张大嘴，半个身子往后仰，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能说什么好呢，如果还有体面的话可以讲，她昨天晚上就不会傻站在那儿干笑了。就连昨晚做梦，她回到 12 年前的那个晚上，看着徐陆那失落的、仿佛好不容易有了家却又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多活十几年，也只多憋了一句安慰的话出来。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这样……” 她在梦里说得很诚恳，但梦里的徐陆看上去也没有被安慰到。 *** 第四场会一直开到了下班，等梁青臾整理好记录回到工位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电脑前放着孙熙茜给她买的下午茶套餐，梁青臾拿起已经放成常温的咖啡一口喝了大半杯。 还是闺蜜好啊。她感慨着，打开电脑开始加班。 梁青臾所在的 A 组，业绩好压力大，周姐又特别喜欢开会，经常一整天光顾着开会了，开完会每个方案都有几十条修改意见，四舍五入等于重做，截止时间还都是第二天。之前她还可以在次卧书房加班，眼下只有在公司干完再回去了。 望着那些语无伦次又相互矛盾的修改意见，一眼分辨出，有些来自甲方，有些则来自周姐的画龙点睛。当然，甲方的意见也未必就不会和自己打架了，人往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通常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这本不是问题，问题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既要又要的。 在这种时候，就只能主打一个专业的态度，陪着改个一遍又一遍。等大家都觉得，咱这点钱磨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得了，事才算是结束。 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十点多，总算是改出来一版，但根据经验，今晚最好再构思一个用来衬托的 PlanB。梁青臾拿出手机打算点个夜宵提个神，却看到徐瑶在十分钟前发的消息，说是忘了带钥匙。 “抱歉啊，我刚在加班没看见。”梁青臾打了个电话过去，得知对方见她没回消息就还待在学校没走，总算送了口气，毕竟是老同学的妹妹，出点事她可就真没脸见徐陆了，“但我可能还要再加一会儿，要不你来我公司拿？我这儿离你还挺近的。” “行啊！你发我定位，我这就来！” 不知道为什么，徐瑶听上去还挺高兴。 按理说从画室走过来只需要十几分钟，但徐瑶差不多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到，梁青臾正好下楼拿外卖，就看见徐瑶背着书包，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 “姐，你晚上加班饿了吧？我买了烧烤，一起吃点？”徐瑶扬了扬手里的沉甸甸的袋子。 “我是说你走过来怎么这么久，但现在都 11 点了，吃了再回去有点晚了啊……”梁青臾还在犹豫，徐瑶倒是热情地上来挽着她就往电梯里走。 “待会你加完班咱们一起回去就是！”她像是猜到梁青臾会怎么说了似的，又补了一句，“我平时都两三点才睡，早着呢。” 也行吧。 徐瑶买的东西不少，梁青臾带她去了茶水间，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 “姐，你经常加班吗？”总是要找点话说的，梁青臾还没开口，徐瑶倒是先开口。 “还行，甲方不发疯，就不用加。” “哦。” “但哪有不发疯的甲方啊。”梁青臾笑着，狠狠咬了一口烤鸡翅。 徐瑶跟着笑了笑：“我哥说他们公司也人人都加班。” 梁青臾愣了一下，忽然就有些好奇：“你哥是做什么的啊？” “程序员啊。你们不是同学吗？” “高中毕业就没联系了啊。”梁青臾略微尴尬地笑了笑，想着她的演技应当不至于太差吧，“要不也不能是你都搬进来了，我才知道你是他妹妹吧。” “那倒是。”徐瑶喝了口可乐，脸微微有些红，梁青臾以为她是刚走过来热着了，把空调温度往下调了点。 又简单了寒暄了几句，梁青臾感觉自己今天的社交点数差不多已经用完了。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差不多十岁的高中生，她忽然有些理解了当初那些八辈子见不着一面的长辈为什么每个人见面都要问：”学习怎么样呀？” 毕竟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该说些啥啊。 “那个……姐，你们高中同学平时都不联系的吗？”憋了半天，徐瑶总算是找着机会开口了。 “关系好的还是有吧，但大群也就逢年过节才有人说话。同学嘛，都是这样的，很多人读书那会就没说过几句话，毕业了还能有多少话说？”梁青臾以为徐瑶只是毕业在即，心里有些人舍不得，不疑有他。 徐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但还是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你们是不是有个同学叫什么……什么程山栎？你还记得吗？” 梁青臾一愣，没想到徐瑶会问起她来，手里的小肥羊都不香了。 “记得……怎么突然问这个？” 徐瑶笑了笑，总算是说出了今晚她买了烧烤回家发现梁青臾不在，只好故意假装没带钥匙，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要问的那句话。 “我哥跟她谈过，对吧？”她抿抿嘴，不等梁青臾回答，“你们还有联系吗？”
第5章 05 初恋 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是凌晨三点。梁青臾倒在床上，感觉脑子已经被那该死的方案榨干了，但翻了几个身，找不出多少困意。 徐瑶说徐陆总是管东管西的，她就想也打听打听他的八卦好埋汰他。梁青臾没有多想，回想起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别说是自己哥哥的恋爱八卦了，家属院里上到死了老婆的退休大爷，下到见面招呼都不会打的同龄不同校邻居，她都爱听。 但这事她不想说太细，糊弄了几句就算揭过了。 翻来覆去，拿出手机点开程山栎的微信头像，只展示半年内的朋友圈里，满满都是带女儿出去游玩的照片。青山绿水，五湖四海。 不上班真好啊。 梁青臾感叹了一句，收起手机。 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她和程山栎还有些联系，分分合合，兜兜转转，最后如愿嫁了一个家境殷实的老公。再后来，移民去了澳洲，成了她每逢佳节朋友圈旅游中的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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