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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嫂子是省三甲外科主任，上回她看我在家吹，跟我说了个配方，加了料以后泡泡就吹得大了。”他兴奋地说道，拿起笔筒在瓶子里蘸了蘸。 他这几日练了好多回，最大的一个吹到了头那么大，虽然很快就破了。但只要掌握好力道，比那小一点的就可以坚固些。 徐瑶看着那个泡泡摇摇晃晃地从笔筒里钻出来，越来越大，挡在她和他中间。 有些她一直不太愿意面对的心思，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长。 “快看！！”他手一抖，泡泡微微一颤飘了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牛逼？” 话音刚落，腾空的泡泡便炸开来，水渍溅到他和徐瑶脸上。就好像在嘲笑着他敢想不敢说的话，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徐瑶擦擦脸上的痕迹，笑着摁熄了那根压根一口就没抽的烟。 “肖哥牛逼。”她笑着说，眼神看向他手里的笔筒。 “洗干净了的！”他立马解释，“我没那么猥琐……” 顿了一下，似乎也是有些沮丧，他把笔筒递给徐瑶：“还给你。” 徐瑶看了他一眼，没接：“给我干嘛？笔芯笔帽我都扔了，没用就扔了吧。” “那怎么……”话说到一半，他好像是品出些别的意思，徐瑶说话从来不留路的。脑子嗡地一声，心率瞬间就上去了，他喉结向下滚了滚。 “徐瑶……” 我喜欢你。 话在脑子里已经演过无数次，从埋在心底，渐渐浮出水面。自从上次差一点说出来之后，多少次都哽在了嘴边，后来甚至变成了他故意戳一戳徐瑶时的固定戏码。 通常徐瑶都会打断他，或是找借口离开。 但这次她只抬眼看着他。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知道徐瑶今天心情很糟糕，他不想趁人之危。 “好。” 徐瑶站起来，提起箱子往楼下走，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刚才差一点就动摇了，但这样也好，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吃完回宿舍时差不多十二点过，肖硕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惦记着刚才如果不那么正直，现在是不是已经…… 忽地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吓得他从床上猛地弹起来。 “她不会以为我是知道了那个所以才……” 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播放，越放越绝望，恨不得穿回去一掌拍死自己算了。 “啊——我这个傻逼。” 他倒在床上，今晚是别想睡得着了。
第35章 35 这么想我走啊 厨房从一大早就开始炖的鸡汤传来阵阵香味，下午三点半梁青臾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昏昏欲睡。回家就是这样，吃了躺，躺了又吃，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模样。 虽说读大学离家之后，她吃东西的口味已经有了些变化，发现了许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她很喜欢，也有不爱吃的东西变得能接受了。 但爸妈总是更记得她过去的模样，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偶尔提过一次发现他们记不住又有些局促，她也就不提了。 反正回家也不是为了这口饭有多好吃，而是家里有一心想着你的人。 梁青臾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回家这三天，起码长了两斤，想着回公司又得啃轻食了就头疼。手机一响，徐陆发来张照片，她这才想起这家伙今天一整天都没吭声。 照片是一排生了锈的围栏。 【这是哪儿啊？】 梁青臾以为他在家里待着无聊出去散步，拉大了仔细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徐陆很快又发过来个视频，镜头从围栏向上摇，对准了一旁的建筑。她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这不是他们高中教学楼吗？ 【你回来了？】 【嗯。】 梁青臾起身去换衣服：“妈，我出去一下。” 周晓红总记得女儿中二的时候一出门玩就没个准点，连忙追出来嘱咐：“别跑远了，待会要吃饭了。你爸炖了一上午的汤呢。” “知道了。” 梁青臾家到学校走路最快只要八分钟，所以当初为了接近徐陆，她放学时要绕一大圈，比正常要晚大半个小时。一开始说和同学在教室订正作业，后来说去找老师问问题，再后来……爸妈也就不问了。 她当初觉得自己的理由编得天衣无缝，现在想想，简直拙劣。 徐陆拍的围栏是旧教学楼背后靠近侧门的位置，前面有好几颗上了年头的水杉，不让砍也不能移，还得给它们留出位置来，所以教学楼的选址往前挪了些，这一片就一直荒着，很少有人来。 “你怎么进去的？”梁青臾见徐陆站在围栏里，看了看锁都生了厚绣的侧门。 “翻墙啊。”他笑着上前，指着半人高的围栏，“这儿，这个矮一点。” “在里面好好待着吧，再见！”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抓紧了栏杆试探着找地方下脚，“你真是为难我胖虎……” 往下跳的时候犹豫了下，徐陆笑着站近些伸手接住了她。 梁青臾拍拍手上的绣渣，感慨大学暑假回来的时候，也想过进来看看，但门卫 24 小时守着，外来人员一律不放行。 “你居然是会翻栏杆的，放以前我打死都不会信。”两人不紧不慢地往里走，梁青臾笑着说。 “很奇怪吗？” “当然啊，要是以前，咱俩刚才翻栏杆进来被老杨头抓住，他铁定要骂我带坏好学生。”老杨头是高中班主任的外号，教书不错，就是有些偏心，尤其偏心徐陆这种乖巧老实的好学生。 “反正在他眼里，成绩好就什么都好，再实锤的坏事，那也不是你主动做的，是被我们这些搅屎棍引诱的。”她忿忿地说道。 当初班上传言她和程山栎一起暗恋徐陆，班主任就只请了她的家长，原因很简单，三个人里她成绩最差。 “怨气好重啊。”徐陆笑着说。 “那当然。班里当时明明不止一对谈恋爱的，他可就请了我的家长啊。”越想越气，顺手给了这罪魁祸首一下，“咱俩还没谈呢，我冤死了，还好我妈是青天包公，没信他那些鬼话。” 徐陆点点头：“嗯，你爸妈是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 “开家长会见过啊。” 一中的家长会是家长进去听汇报，学生守在外面等候审判，每次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陆的成绩从来都在年级前十，用梁青臾的话说就是，这成绩单要是我的，我妈得乐得放烟花通知整个家属院。 但她不知道，对徐陆来说，再好看的成绩单也换不回笑脸。拿了第二要遥望第一，拿了第一要总结失分，拿了满分的单科也不能骄傲自满，高考才是最终目标。 他妈妈开家长会要和老师讲很久，班主任也乐于跟好学生的家长交流，徐陆总要在教室门口等到最后。 梁青臾的妈妈通常出来得早，不管排名涨了还是跌了，始终都是笑盈盈的。 涨了皆大欢喜，跌了再接再厉，就算分数和排名双降，也会说，你看，至少你不擅长的物理比上次高了。 “噫，真正的怨鬼在这儿呢。”梁青臾笑着抱住徐陆，“没事，我觉得你好就行了，满分当然好，六十分也不错，三分钟都很棒啦~” 徐陆已经熟练掌握从她不着边际的说话方式里抓重点了：“谁三分钟？记岔人了？” “有进步啊，会还手了。”梁青臾笑着捏捏他的脸，都在开玩笑，谁也没当真。 两人边聊边走地到了实验楼前的小运动场，梁青臾看着就想起大学一毕业，宿舍就给装空调了的痛苦：“果然是人一毕业，母校就添硬件。一中居然都修上网球场了，晚毕业几年就好了。” “上回来还没有的。”徐陆看了看左右，“应该是刚翻新的，你肯定是享受不到了。” 梁青臾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忽地想起徐瑶最早跟她说的八卦，徐陆大学谈得最久的女朋友毕业那年和他一起回来过。 “上回带前女友来逛学校，这回又来，招都不带换的啊？”贫嘴的人总是忍不住，尤其是被戳的人又每每都会紧张地解释。 徐陆很想撤回刚才那句话，可惜现实里没有那个撤回键：“不是这么理解的。” “哦对，不是前女友，可能是前前前前……前大于五？” 看徐陆又气又笑半天找不着词，刚才被还击的“仇”算是报了。 “上次是回来谈徐瑶监护权的事，她说没来过这边，就跟着过来当是旅游……”徐陆顿了顿，像是想起些什么，但又按下未表。“回去没多久就分手了。” “放心，这次回去不分手。”梁青臾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下，贫嘴的坏处大概就是偶尔会戳出些认真的情绪来，但她向来滑跪很快。 见徐陆笑了，她赶紧岔开话题：“你是买的今晚的票回去？” “这么想我走啊？” “你不是说老房子都卖了吗？” “住酒店呗。我明天跟你一趟车回。” 城际票不算特别难买，只要提前订都能买到，但徐陆知道得晚，还是在家刷新了好几天才终于在今天中午排上了同一班候补。来不及找顺风车，直接打了出租给空返费过来的。两百多公里，司机接到他，能乐好几天。 手机响了，梁青臾接起电话时才看到刚才妈妈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到底回不回去吃饭。 “回，这就回来。”她看了一眼徐陆，匆匆挂了电话。 大学放假时同学好友也都会回来，梁青臾经常玩着玩着，临到饭点了才说不回家吃饭。她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干了，但妈妈总是记得过去任性留下的教训。 “酒店在哪儿啊，我送你过去？” “还没定，我送你吧。” 教学楼响起下课铃，高三和初三的学生只放三天，但不上晚自习，背着书包的学生倾巢而出。 追逐嬉戏的男生横冲直撞，徐陆将梁青臾护得紧些，在人群中，甚是显眼。 “你看前面那两个，肯定在谈，还假惺惺地隔点距离走。”梁青臾贴在他耳边笑着说。 “嗯。” 青春期的暧昧，热恋中的情侣，路过带的风都溢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过去他们倒走得很近，可能就因为没在谈。每次出来，梁青臾都铆足了劲致力于让这个半天戳不出个响的人聊天。 从学校老师到同学八卦，她爱看的剧，喜欢的明星，想买的漫画，想考的学校，想去的地方。 聊到一滴都不剩了，徐陆才会浅浅地笑，说：挺好的。 回头一想，这家伙真是从小就有当甲方的潜质啊。 很快走到家属院门口，徐陆拉着梁青臾：“明天早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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