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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节日 终于熬到 2018 年的春节了，快递也停了，终于可以歇歇了。 在江小柔忙碌起来的这几个月，她的网店也给予了她相应的回报，这是江小柔实现经济自给的第一个春节。偶尔她也会觉得早上骑电动车时，吹过来的冷冽的风其实也没那么冷；中午照进阳台上的日光也很温柔惬意；傍晚安安在小区里骑车，她跟他身后也有了幸福的感觉，她终于感受到了日常中这些琐碎的喜悦。 所有的这一切让她觉得周围在变好的感觉，其实是她自己在慢慢变好，是网店后台里的待发货、待签收、支付金额、支付订单数这些肉眼可见的数据让她在放松，即使某天失眠时也不再焦虑。 江小柔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不再喜欢过节了，任何有需要和家人团圆的日子她都不喜欢，因为节日她得应个景儿去趟妈妈那儿，这也就意味着次次都要求爷爷告奶奶般，乞求夏子乔在她妈妈面前露个脸儿、演场戏。 但安安上了幼儿园之后，又将她拉回到了节日的仪式感中。 中秋节的时候，幼儿园里会安排小朋友一起做月饼，吃月饼，安安回来会给她唱：中秋月儿圆又圆，盘中月饼甜又甜，大家一起赏月亮，高高兴兴吃月饼。 重阳节的时候，他会让她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然后打水给她洗脚，洗完脚之后还会有一个捏肩揉背的按摩。 这不一大早，安安就爬了起来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尖在窗子上贴窗花，大红的窗花一贴，过年的感觉立即就来了，贴完窗花又在阳台上挂红灯笼，他还在嘴上涂上口红，在卡片上印上一个甜甜的吻，他说，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哟！ 自己不愿意过的、不想过的所有的节日，因为孩子，每个节日都需要被认真对待。 夏子乔已经好久都没有在李文清面前出现了，包括这个即将来到的春节，江小柔也没打算去求他，小年一过，江小柔就带着孩子回李文清那儿住了，但她发现，她的妈妈也不再过问为何她那半个儿不再回来看她了。 那些没说出来的话，其实都已经表达出来了。 杨梦如的公司腊月 24 这天开了代理商及经销商的年会，这种年会她参加了太多场，年年岁岁会相似，岁岁年年会不同。 “不要问我能给你发多少年终奖，只要告诉我，你这一年的销售额就可以了！”每一年的年会，销售副总都会说这句话，对于杨梦如这些做跟单做市场的销售来讲，销售额就是你的一切。 在杨梦如看来，每一年都能见到熟识的面孔，每一年也能见到其它区域的新秀。年会给耐普的代理商们提供了一个归属感，他们本来都孤立在祖国的四面八方，仓库的货一车子一车子地拉过去，货却是一件件卖掉的，各自在各自的领地挣着各自的钱，但一到年会上，他们全都有了一个同样的身份，在这个身份下彼此认同，相互恭维，这种强烈的感染力，终将延续到下一年那些平凡的时刻。 萧大伟入场的时候，杨梦如竟没有认出他，是的，他真的换了个发型，光头时肉眼一看就是四十岁的大叔，今天这个新发型看着竟像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欢迎，欢迎，萧总，一路辛苦！”杨梦如笑着迎了上去，心想，这人还真是听话啊。 “杨总，我这发型还可以不？”萧大伟一见到杨梦如就开始沾沾自喜的嘚瑟。 “可以，可以，真没想到你头发这么好，还这么密，以前那发型真是白白浪费你这么好的发质了！” 谁知萧大伟听了之后，立即把杨梦如拉到了一边，在头发的边角扯了扯，然后指给她看： “假发套，按我头型定制的，逼真吧！” 萧大伟可真是搞笑。 杨梦如忍住笑，连连点头，进而又不放心地问： “你这牢固不？可别一会儿上场时掉了下来？” “放心，绝不会给你丢面儿！”萧大伟信心十足。 杨梦如连忙招呼唐川带萧总入座，没曾想不一会儿唐川就气呼呼地过来了。 “怎么了？”杨梦如不解地问。 “我说这萧大伟也真是个奇葩，你戴个假发套就戴个假发套呗，谁知他一入场跟别人介绍自己时立即把他那头套扯了下来，然后张嘴就来，萧大伟，北京的萧大光头。” 杨梦如一个没忍住，直接快笑岔气了。 “你说你要是主打一个萧大光头，你还戴个假头套干啥，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你老大不是不喜欢我光头吗，我这趟来就是见你老大的，这头套就是为她而定的，姐，不是我说的，这人，真的拉低了我们的品牌值！怪不得之前大家都不愿意要他呢！” “你管他呢，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他业绩不俗啊，这不短短几个月就脱颖而出了嘛！” “他脱颖而出？那不是伎俩吗？完全不按我们套路走，搞了一套他自己的价格体系，简直都把北京市场的水都搅浑了！” “这难道不是我们期待的效果吗？”杨梦如反问了一句， “噢，对了，我夜晚肯定是脱不开身，你到时抽个时间去车站接一下我妈和我哥他们，我把到点时间和她电话给你，接完送我家就行。” 在年会晚宴结束之后，品牌方又安排了一系列活动，都有一种酒足饭饱之后慵懒闲散感，当然仍有一些人仍旧在和自己的区域经理讨论着新的一年该如何布局，譬如萧大伟。 他整个人都像粘住了杨梦如一般，都聊了四十分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毕竟杨梦如的客户不是他一个人，她得每个人都照顾得到。 “你看，萧总，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儿，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得去过打个招呼！”杨梦如终于从他身边离开了。 “好的，我等你，我从北京给你带有礼物！”萧大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时，杨梦如无奈地撇了撇嘴。 …… 夜里快十点时萧大伟要走了，年会时都是品牌商给代理商送礼物，但萧大伟却给杨梦如带了一后备箱春节的节礼，北京烤鸭自不必说了，什么茯苓夹饼，北京的酥糖，驴打滚，六必居的酱菜，怀柔的板栗，甚至牛栏山的二锅头也给她扛了一件。 杨梦如真的是被惊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萧大伟从他的后备箱里把东西一件件地搬下来再装到她车上，她入行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实诚的要给业务经理送礼的代理商。 “这不春节就到了吗？我得谢谢杨总给我机会。”他一脸憨憨。 “不，不，萧总客气，品牌和代理商，我们是互相成就，非常感谢!” 腾空了他的后备箱，杨梦如这才把公司给他准备的两提茶叶，两盒红洒搁到了他的车上，临了他走的时候，又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礼盒。 “送你的，新年礼物。” 待他的车子走远之后，杨梦拆开了那礼盒，一条丝巾。 她忽然想到之前唐川说萧大伟暗恋她、喜欢她，但一条丝巾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她把那丝巾又塞回到礼盒里，心里想着下次去北京要如何回礼才好。 晚上 7 点半，唐川就接到了杨梦如的妈妈，他们一行来了三个大人，杨梦如的爸妈还有她哥，三个小孩，有两个六七岁的女孩儿，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 唐川一看就傻眼了，他的车子也坐不下啊！ “那就再叫个车吧！”唐川建议道。 于是，爸爸带着三个孩子坐了滴滴车走了，妈妈和哥哥上了唐川的车。 一上车，哥哥就开始报怨： “怎么杨梦如不来接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的，都快累死了，晚饭还都没吃呢！” “今天公司开代理商年会，我们老大比较忙，脱不开身，所以就让我来接你们了。”唐川如实反应。 “那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杨梦如的妈妈插了一句。 “公司是已经放假了，但老大估计得到腊月二十八二十九了吧，年终时候她会比较忙，配合财务那边对账啊、回款啊，还会有些应酬的！” “呀，她这么忙？我就说嘛，咱不用来这一趟的，直接让她打钱就好了，她挣得多，一家给个四万五万的，多余跑这一趟干啥？”哥哥有些不耐烦，唐川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哥哥，但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口气还不小，张嘴就是问妹妹要四万五万的。 “还不是你因为媳妇，她说她忙了一年了，孩子们天天在她眼巴前儿干仗，脑子都要吵晕了，我不是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清净清净，这才说带孩子来见见世面，说城里有海洋馆、有科技馆，吃的喝的玩的都比县城高级，这不你小妹也把她的小丫头送了过来。”妈妈解释道。 唐川心里开始为杨梦如打抱不平了，我们老大一年 385 天，哪天不在忙，这好不容易放假几天，好家伙，你拖家带口来这么些人就为了让你儿媳妇清净清净几天？我老大还指望春节放假这几天好好补觉呢！ 半个小时候后，车子停在了杨梦如小区的门口，爸爸带着孩子已经先到了。 “怎么，杨梦如没交待你，我们要住酒店吗？这么多人住她房子住得下吗？”哥哥有点生气，他以为杨梦如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酒店。 唐川开始把他们的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然后说：“马路对面就有快捷酒店啊！要不我现在带你们过去把房间开了，老大这几天都很忙，她估计今天要到后半夜才能结束吧！” “那算了算了，我们先在她房子凑合一晚上。”一听说要自己去酒店开房间，他又不愿意了。 “噢，小区这两边有很多小饭店，那边还有个麦当劳，24 小时营业，你们可以自己先去吃饭，晚饭也不用等我们老大了！” 一说能吃麦劳当，三个孩子都很兴奋嚷嚷着现在就要去吃，唐川收拾好了后备箱，正准备上车要走，谁知大哥拦住了他： “要不，在你手机上帮我们点个餐？” “点餐很方便啊，微信、支付宝时都可以啊，你在里面搜麦当劳，想吃什么直接下单付款就可以了。” 唐川不明其意，拿着大哥的手机三下两下给他做了示范，然后上车就走了。 第26章 泥泞之花 杨梦如一夜都没有回去，一来是酒喝的有点多，二来是陪客户聊到很晚，三是一想到回家也不是那么受欢迎，就更懒得回去了。 其实更多的是她不想去见她的家人，选择这个节骨眼儿来，不用钱是打发不走他们的。 她第二天要忙的工作还有很多，又安排唐川去接她哥，说是她哥几年前出过一场车祸，撞住腿了，最近总是觉得腿有点不舒服，得去医院复查一下，顺带再帮她爸妈和孩子们送海洋馆那里去。 “我算你今天上班，你去吧！”杨梦如连哄带骗地把唐川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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