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兆深恨不能把脑袋敲碎,把这整段记忆抠出来,如果当时是他冲过去抱住付阮,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家里门铃突然响起,付兆深无动于衷,但那铃声响个不停,像是明知道有人在家。 半晌,防盗门打开,面色苍白的付兆深,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外卖员,对方递给他一个袋子:“您的外卖。” 付兆深没伸手接:“不是我订的。” 外卖员道:“是一位姓蒋的先生帮您订的,他说让您开机接电话。” 付兆深抬手接过,关门回去,现在是晚上,家里挡着窗帘又没开灯,他也懒得伸手开,径直回到客厅沙发上,拿起茶几上关机许久的手机,开机。 其实付兆深很想看付阮有没有联系他,她骗他这么久,到底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结果,什么都没有。 付兆深收到几十个蒋承彰的电话,还有付娢和公司的,唯独没有付阮的。 亮起的屏幕将付兆深的脸照得更加惨白,他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点了根烟。 还在国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留意付阮的一举一动,知道付阮不喜欢烟味,他回来后没在她面前抽过一次烟,但他抽烟已经有很多年了,从离开岄州的第一年开始。 付兆深才刚刚想到跟付阮的点点滴滴,脑中不受控制的,又出现蒋承霖的脸,那场景像单曲循环,遥控器还不在他手里。 只一瞬间,付兆深一脚踹翻面前茶几,黑暗中,哗啦一片声响,茶几在地毯上都摔得稀碎,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手机屏幕亮起,蒋承彰打来的电话。 付兆深过了快十秒才接,接通后他一言不发,蒋承彰本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可眼下愣是热锅上的蚂蚁:“你怎么关机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快找疯了?” 付兆深很淡,完全听不出刚刚发了很大的火:“找我干什么?” 蒋承彰声音比平时高:“找你干什么?付阮跟蒋承霖合伙把这帮人耍得团团转,现在连付长康都栽进去了,你不怕下一个就轮到你?” 付兆深声音波澜不惊:“你怕我连累你?” 他够直白,蒋承彰先是觉得不舒服,紧接着就发现付兆深情绪不对,他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对付阮掏心掏肺,她背后跟蒋承霖盖一张被。” 蒋承彰看似安慰,实际上也在拱火,付兆深不会听不出来,一手拿手机,他另一手拿走唇边抽的烟,茶几被掀了,烟灰缸也不在面前,他直接把烟头按灭在沙发上。 二十多万的麂皮沙发,手感很像人的皮肤,他下手没有丝毫怜惜,恨不能直接把沙发烫穿才好。 蒋承彰等不来回答,主动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付阮既然连你都瞒,摆明了就是从来没信过你,借你的手把付长康送进去,又借你把岄州那几个老资历怼回去,连付长康的随身章都是你帮她搞到手的。” “她把你身上能利用的一切都榨干了,现在她要公司有公司,要钱有钱,就连搞付长康都成了有理有据顺理成章,再看你,人财两空,还得背个害死亲爸的骂名,付阮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蒋承彰说的一切,付兆深都不在乎,他心甘情愿,唯独一点,他说付阮从来都没信过他。 不光不信他,还跟蒋承霖一起合伙骗他,她从来都没原谅过他,从来。 心疼到五脏六腑跟着抽搐,付兆深低声道:“你想怎么做?” 蒋承彰沉声回:“他们不仁,我们不义,以付阮那种心狠手辣的作风,她不会允许付长康活着,所以我们必须趁着付长康还活着,除了该除掉的人,然后把锅甩给付长康。” 付兆深不辨喜怒:“谁是该除掉的人?” 蒋承彰也不藏着掖着:“蒋承霖和付阮。之前你顾念旧情,一直不肯动付阮,现在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最毒妇人心,哪怕她有过一刻在乎你,都不会把刀磨地这么利,当众对你砍下去,她在报复你,她生怕你不死!” 最后两句话,蒋承彰说得咬牙切齿。 付兆深不做声,蒋承彰怕他恋爱脑,加重道:“别再想了,你之前一直的打算都是除了蒋承霖,然后你跟付阮在一起,现在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就算蒋承霖死,付阮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留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有什么用?你想看着她占着你的公司,嫁给你最厌恶的人吗?她将来生的孩子不姓付,姓蒋…” “够了!”付兆深沉声打断,蒋承彰跟他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情绪有明显波动。 蒋承彰最后给付兆深加把火,杀人诛心:“付阮爱蒋承霖,你俩之间,九年前就结束了。” 第767章 被最深信之人背叛 付兆深直接砸了手机。 聪明的人很难被骗,除非骗他的人比他更聪明,或者,自欺欺人。 很不幸,付兆深两者均占。 他不是没怀疑过付阮,可是再见面,付阮对他的敌意依旧很大,哪怕他出现在天水楼的那一刻,付阮眼底都没有太多波澜。 分股份的时候,付阮没有一下掏空长康,而是拿出近三成给他;得知焦天宝手里有笔钱可以做投资,她特意带上他去赴约… 想到这里,付兆深脑中咻得闪过一道念头,焦天宝,他真的是付长康派来的吗? 包括付阮和向径在夜城的意外,付阮睁着眼睛道:“不是蒋承霖,就是付长康。” 她会不知道,肯定不是蒋承霖派来的吗? 那她为什么故意带上蒋承霖? 她只是想利用他而已,还是有其他更多的目的? 她知不知道他和蒋承彰之间的关系? 黑暗中,付兆深坐在沙发上,疯狂追忆跟付阮相处的每一个细枝末节,直到家里防盗门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有人从外面进来。 关了几十个小时的灯被人打开,付兆深蹙眉,眯眼,不多时,穿着高跟鞋的付娢出现在眼前,看着客厅沙发前的狼藉,她脸上没有意外。 迈步往前走,付娢边走边道:“我给你订了明天一早出国的机票,你收拾一下。” 付兆深淡淡:“去哪?” 付娢:“伦敦,你姐夫正好在那。” 付兆深:“姐夫找我有事?” 付娢蹙眉,耐性全无:“你不要明知故问,岄州你现在待不了了,趁着付阮专心对付付长康的功夫,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这辈子再也别回来。” 付兆深从地毯上捡起掉落的烟,点了一根,面色苍白而平静:“我不走。” 付娢激动道:“你疯了吗?你不知道付长康已经亲口承认,是妈害的阮心洁,她就是凶手!当年付阮没有冤枉她,付长康也没有冤枉她…” 付兆深突然情绪失控,坐在沙发上,扬着脸道:“是!从头到尾错的人只有我!是我不信付阮,我不信付长康,我不信任何一个怀疑到妈头上,想杀了妈的人!所有人里我只相信妈,九年,她临死之前都没跟我透露过一个字,是我相信她就是被冤枉的,只有我…” 说到最后一句时,付兆深眼眶已经红得近乎滴血,尾音发抖,他哽得说不出来话。 付娢原本气得攥拳,闻言,她两步跨上前,抱住付兆深,把他的头护在自己身前。 付兆深连抬手回抱的能力都没有,脸贴在付娢胃上,他声音很低,很轻:“姐,她骗我……” 付娢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她不确定付兆深口中的‘她’,指的是周桢还是付阮,她只知道付兆深被骗的好惨,他恨了九年,想了九年,念了九年,忍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空空如也。 像小时候一样,付娢摸着付兆深的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冷静道:“周桢这辈子最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付长康,她为了保护付长康,所以冒着风险动阮心洁,结果付长康想杀她。” “可能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想通了,付长康不爱她,她的是阮心洁,所以她什么都不肯跟你说,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她是委屈的,她是被冤枉的,你早晚有一天会替她报仇,你会杀了付长康,说不定还会杀了阮心洁和付阮。” 付兆深一声没吭,只用头用力钻着付娢的胃,他想逃,逃到一个没有残忍真相的地方。 即便早知人心难测,付兆深提防所有人,唯独没提防过周桢,在他心里,周桢是妈妈,是全世界对他最好,唯一不会欺骗他的人。 付娢用力钉在原地,用力抱着崩溃的付兆深,眼泪在流,她声音冷淡又冷静:“阿深,听我的,带上你手里所有钱,赶紧走,付阮没有信过你,她之所以分你股份,只是希望你能在围剿付长康这件事上更加卖力,她要先获取你的信任,你才会毫无保留,你才会心疼她的处境,才会不遗余力,哪怕自己置身险境。” “付阮是怎么一步步弄死付长康的,你也看见了,她这种人,报仇要亲手,现在她知道周桢才是害阮心洁的凶手,当年你力保周桢,让她多活了八年,付阮难免不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摸摸付兆深的头,付娢低声道:“我也是女人,女人更知道我们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下手能有多狠,我知道你想了她很多年,但付阮不是梦想,她是妄想,你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九年前,阿深,算了吧。” 付兆深贴在付娢身前,良久,他开口道:“如果蒋承霖消失呢?” 付娢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蒋承彰怂恿你?你别听他的,他当然希望你来冲锋陷阵,可倒他远在夜城,自始至终连个影子都不出现,蒋家自己的事,你让他自己解决,少拉上你。” 付兆深:“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知道蒋承彰太多秘密,他不会放心我就这么一走了之。” 付娢蹙眉:“他什么意思?要挟你?” 付兆深:“现在付长康自身难保,我手里有长康近三成股份,离开对我全是好处,但蒋承彰什么都没捞到,他本想指望我在岄州扎根,他好把赵家的脚伸到岄州来,如果他没占到便宜,怎么会放我走?” 付娢思忖片刻:“蒋承彰那里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先答应我,明天一早去伦敦,我跟你姐夫说好了,你过去他接应你。” 付兆深:“你不跟我一起走?” 付娢道:“我跟你一起走就太明显了,等下我去找付阮,周桢不仅是你妈,也是我妈。” 付兆深:“姐…” 付娢:“付长康第一次进警局,还是我把他送进去的,如果非要谈是非功过,没有我和你,她也没这么快搞垮付长康,再说付阮可以错信养父二十年,你信自己亲妈又有什么错?人都得为自己的判断买单,放心吧,她不会把我怎么样。” 付娢从身上掏出一张国际机票,塞到付兆深手里:“不管我跟付阮谈到什么地步,你到时间就走,离开岄州,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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