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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师父，我会尽力隐藏自己，不露馅，不连累师父的。” 就算被那个混世魔王发现，她也会拼命保全下师父，免得他被宋世山责罚。 “那就，多谢夫人了。”秦铮将她引进防空洞搭建的临时军医院，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夫人，这里有你的老朋友。” 梁月盈有过一瞬间的心脏狂跳，本能想到章锡成的那张脸。 虽然他抛下了自己，可她还是本能的愿意相信，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锡成回来了么？” 对，一定是他舍不得自己，担心她受人欺负，所以又回来寻她。 他说过的，要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如果他回来，我就不能继续在军医院做事了。恐他被宋世山发现，不会放过他。” 甚至已经盘算着，见到他，就跟他一起南下。回沪上，亦或去南洋，都可以。 “夫人，是宋子美，你以前的同学。”秦铮面容冷峻，薄唇紧抿，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她也在军医院做事。” “噢。”梁月盈的神情闪过一瞬失望，随即又转换成了笑靥。 “是呀，子美从前就说，她想做战地医生，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真好，我很替她高兴。” 而且她还能做医生，宋世山没有因为自己要离婚的事，迁怒子美的哥哥，真好。 算她看错了人，错估了他的心胸。 秦铮已回头，小声吩咐了护士，去寻了宋医生过来。 梁月盈与宋子美经久未见，两个人同样面露喜色。 “阿月！”宋子美抱着她又蹦又跳，惊喜之余，还是控制着音量，没有大喊大叫。 “嘘！我们要小一点声，免得吵到病人。病人需要安静。” 梁月盈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替她掖了掖鬓角凌乱碎发。 问候道：“你还好么，子美。宋世山有没有为难你和兄长？” 想来有些内疚，她给一众陪嫁丫鬟做了安排，家人也劝他们去了大洋彼岸，唯独没为子美想到万全之策。 宋子美梨涡清浅，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呢。我们一家子栋梁之材，他是疯了，赶尽杀绝。别人都在招贤纳士，他是嫌自己江山丢得不够快？” 梁月盈放心了许多，还是拉着她的手，感叹道： “他这个人，做事一向不计后果。谁知他会不会秋后算账，待平定北疆后，哪天心情不好，就去找你们的麻烦。所以，子美，你还是不能大意。如果可以的话，就出国发展。” 她倒是无比希望，宋世山能彻底忘了自己，没有爱，就不会因爱生恨。 不过她很怀疑，这个人报复心很强。 就算不爱她，也接受不了她的背叛，想要把跟她有关的，都赶尽杀绝。 “唉～”宋子美领情，接受了她的好意相劝。 感叹道：“他怎么就不学学北宋那位老祖宗，小妾跟下人私通，直接把小妾送人了。所以才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美名。你这想离婚，他都不让。” 梁月盈忍不住轻笑一声：“所以宰相千古留名，他遗臭万年。” 跟北宋的变法斗士相较，谁给他的勇气。 梁月盈和宋子美在病房里，替伤员进行着包扎和治疗。 寻了口罩戴上，一方面防止病毒传染，一方面也免得被人认出来。 “阿月～”宋子美同她并肩作战，时不时感慨道： “以前我年幼无知，不懂事，还想着做什么战地医生。如今经历枪林弹雨的洗礼，才明白和平可贵。我宁愿一辈子不实现理想，也不愿见百姓流离失所。” 梁月盈莞尔，这才叫说到她心坎儿去了。 所以她们能成为朋友，又是知己。 “阿月，要不你去劝劝宋世山，让他别再打仗了。”宋子美手上的活计没听，边建议道。 “他怎么会听我的。”梁月盈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新婚燕尔的时候，他都不会因为在意我，影响他的决定。何况是现在。” “那也是。”宋子美自言自语道： “宋世山那样的男人，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味剂，又哪儿会真放在眼里。” 两个人在病房忙碌着，一路走到门口窗前，梁月盈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将她骇了一跳，疲倦一扫而空，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我叫你将画像分发下去，你发了没有？”宋世山问。 林副官答：“大帅，打从夫人走后，您叫人贴了通缉令，夫人的画像，就已经粘得大街小巷都是了。” “那是在江北，在北疆又无人知晓。”宋世山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 “当时在北疆也有贴，属下还劝过大帅，将事做绝，不给夫人留颜面，恐夫人更不会回心转意。把夫人和戏子跑了的事，弄得满城皆知。”林副官有问有答，企图平息大帅的怒气： “不过大帅坚持，我们也就执行命令。派了探子，偷摸来北疆也贴了。” “我不管，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要是有那个泥腿子不注意，伤着她。就算我把他枪毙一百回，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宋世山掀起军装外套，在原地走来走去。 “大帅勿忧，江北军一向军纪严明，不会出现强抢民女的事，否则一律军法处置。”林副官尽职尽责，又劝了句： “而且若是底下的士卒，打仗的时候，还得顾及，别伤到画像上的夫人，恐军心不稳，谁还会无所顾忌的冲锋？” “放你娘的屁！江北军的德性，老子比你清楚。”宋世山当初打天下的时候，就承诺给这些弟兄们，攻城掠地后，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分女人。 “破城之后，不屠城就不错了，抢两个女人回去做媳妇儿，都是应当应分的事。老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从前就是山匪，致力于要抢回一个压寨夫人。 总不能现在金盆洗手了，就得要求底下的兄弟们，也必须马上文明。 “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土匪气息，三五年能改变过来？”
第193章 你是从哪个山头下来的狐狸精，迷得老子都走不动道儿 夜幕降临，宋子美拿来了两份盒饭，将肉多的那份，递给了梁月盈。 “趁热吃吧，北疆冷，比不得江北。吃点东西，晚上好有热量御寒。” 梁月盈接过盒饭，抿唇笑了笑： “谢谢你，子美。” “咱们俩谁跟谁呀，不用这么客气。”宋子美顺势坐在她旁边，两个人靠墙而立，“嗐”了一声。 “对了，阿月，这次怎么没见着章老板？” “我跟他，逃难的时候，被人流冲散了。”梁月盈挑了两粒米，食不知味地放入口中嚼了嚼，方道： “子美，若是你什么时候，有锡成的消息，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从前她在捧章社一呼百应，消息最是灵通。这次死马当活马医，也寄希望于她身上，希望能知道锡成在哪儿。 “哪怕我再没机会同他见面，至少知道他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宋子美很替她难过，握了握她的手背，唏嘘道： “我的阿月，怎么命这么苦啊。” 离婚不得，好不容易寻了机会，跟喜欢的人一走了之，却还是面临这样的命运。 梁月盈吃了两口米饭，便将盒饭放下了。 将装着菜的那份，推到了她跟前：“子美，你吃吧。你太瘦了，要吃点肉。” 说完站起身，准备加入护士的队伍，在夜间继续忙碌了。 “阿月～”宋子美在身后唤住她： “晚饭是秦铮特意嘱咐过炊事班，要你吃跟他一样的，咱们才不会被一个窝窝头打发。你不吃，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我吃不下。”梁月盈努力牵起唇角，任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紧着脚步，只想尽快找到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穿过防空洞，一路走过去，恶心感消退了不少。 听见有军医在喊：“吃过晚饭闲着的，过来帮忙！” 梁月盈嘴上答应着“欸”，已是跟了过去。 扶好担架，一路往防空洞深处走去。 直到伤员被送入病房，又被护士推了出来： “不行！里面已经满员了，住得是高级军官，小卒别往里送。” 身后推着担架的医生，顿时急了： “什么小卒，这是团座。” 护士当场表演川剧变脸，将人往里请： “长官不早说，里面虽然没有床位了，但是加张床，也不是不行。” 为防上头责怪，连忙跟军医解释道： “这不是怕伤员太多，得把里面干净卫生安静的环境，给长官留着嘛。不然待会儿都挤满了，长官来了，住哪儿？请神容易送神难，总不能把重伤患者，再往外推吧？” 军医蹙着眉，语气里也有几分不耐： “那你就宁可让屋子空着那么多位置，也不让我们把人往里送是吧？浪费资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弟兄死在外面？” “生病了，医生治疗只是辅助，还是要靠自己免疫力。在哪儿疗伤都一样，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些在里面的，还不如在外面的，好的快呢。”军医给自己扣的罪名，护士哪儿敢当，立即替自己辩白道： “你以为我不想让全天下的伤员，都病有所医么？谁进不进病房，我又没收钱，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你在这为难我，有什么用？我要是能说了算，别说让民社都变成医院，干脆下道雷，将杜岳林劈死，咱们大帅也就不用打仗了。” 小护士嘚啵了一通，没人好意思再去为难她。 梁月盈扶着担架，上前一步，出了个主意： “不如这样吧。可以根据伤员的受伤程度，来划分病房。重症监护者在屋里，轻伤在屋外。” “不是我咒人，回头要是大帅受了伤，难不成也跟下士挤在屋外？”小护士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成何体统？” 小护士话音刚落，身边便有一群忙着献殷勤的，上赶着纷纷指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大帅也会中弹受伤，性命垂危是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大家都是肉体凡胎，谁是金刚不坏之身，能保证永远不老，永远不死，永远健康？”小护士自觉失言，面露惧色，可还是强撑着，嘴硬道： “你们巴巴地过去拍马屁，也不见得就能升官发财。与其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干点实事。” “从前就有将军，将百姓送的酒，倒入江河里，与将士们共同饮酒，有共甘共苦之意。今日宋世山跟下士们，一起治疗，又有什么不行？”梁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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