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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去处心积虑、败坏章老板的名声，谁让她嘴欠？嘴欠就该打。”话音刚落，几巴掌便帮着门房呼来。 门房怕了这群母老虎，赶紧钻到桌子底下，免得被误伤。 不多时，客栈东家从外面赶来，扯着嗓门，嚎了一嗓子： “章老板进去多时，现在还没出来。他只是还没订房间，不代表不在此处下榻。” 这一嗓子，让混乱的现场，安静了不少。 “现在从章老板旁边的房间，开始拍卖，先到先得。”十分具有赚钱头脑的东家，彻底维持住了、现场混乱不堪的秩序。 戏迷一窝蜂似的涌过来，听得起戏，自然住得起店。 直接出了比平日多十倍的房费，堪比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 一路高价飙升，也有戏迷理智之下，不想当冤大头，问了句： “如果章老板不在这住怎么办？你们退钱么。” 毕竟门房说了，他只是过来会友的，那保不齐一会儿就走。 “一锤子买卖，愿赌服输。这玩意儿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经售出，不退不换哦。”东家事先说明，还是有勇士冲了上去。 很快将店里的房间，全部拍卖了出去。 东家这一天赚得，比他过去十年挣得都多，瞬间暴富。 戏迷眼见他发财，有些不甘心，气不过道： “我平生最恨被人利用，更恨我喜欢的人，被人利用。你利用章老板赚我们的钱，问过他的意思么？他同意了么？” 东家脸不红心不跳，若是没两把刷子，也不可能在风起云涌的沪上，立得住蔓儿。 不回答，反问了句：“那你们过来打扰章老板会客，问过他的意思了么？” “这……”人群中，诡谲地安静了一瞬。 便有鸡贼道：“你让章老板下来啊，要么让我们上去，我想亲口问问他，允不允许。他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你会走才怪了，他肯定不会答应啊。”东家斜眼瞧着这些个衣食父母，她们这算盘打的，自己都听出来了。 “见他是假，谁知道你会不会克制不住，保不齐冲过去扑倒，抱着章先生啃也说不定。” 东家说完，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伴随着奚落： “是啊，就算章老板让你走，你顶多离开半步。肯定继续赖在这，连这客栈的门。都不舍得出去。” “都装什么装！要是你有机会跟章老板说话，他看你一眼，你不激动啊？”受了奚落的女戏迷，脸上有些挂不住，嬉皮笑脸道： “要我看，章老板才不是这样的人。章家班一直重视衣食父母，总说戏迷一家亲，才不会赶我走呢。” “嘁，你想多了吧？章家班戏迷那么多，多你一个，他也发不了财。缺了你一个人，他们也要不了饭。”一旁的戏迷嘲讽完，才又去纠缠东家： “要是没有章老板，你今儿也赚不来、这两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是独吞了，还是跟章老板分成？” 女子的话说完，立即一呼百应： “是啊，你说。平分都便宜了你，就应该章老板拿九，你拿一。让你蹭点边角料，都是你今儿运气好，祖坟冒青烟了。”
第250章 他不要面子的啊 “我也想给，可是你们想想，你们见他一面都困难，我平白无故去叨扰，多冒犯呐。”东家没有选择性耳背，甚至直面每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 像极了合格的外交家：“再者说，你们太小看章老板了，他财大气粗，哪儿看得上我这仨瓜俩枣。” 听见有人夸自家角儿，就高兴。 一众戏迷被哄得舒舒服服，心下琢磨，的确如此。 从前章锡成贴一场戏，戏迷往台上扔的扳指、金戒指，戏园子说要给他，可他从来没有要的时候。都留给了戏园子，踏踏实实拿事先谈好的十根金条。 又怎么会在乎跟客栈东家，分成这蝇头小利。 “不过你们放心，若是章老板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一定会鼎力配合。就算都给他，也是应该的。有他帮我打这一波广告，我都该给他巨额广告费。”东家不管内心如何狭隘，发言格外诚恳： “我哪儿请得起章老板，宣传我这小破客栈。就算请得起，我也不配，章老板也不会来。今儿是我运气好，不然章老板从来不接广告代言。” 给了戏迷一个交代，这事就该算了结了。 “你们也别眼热，我赚这俩钱，指不定啥时候就遇见通货膨胀。今天能买一头牛，明天货币贬值，就是纸片子，买一只鸡都费劲。只有咱们国家强大了，金融稳定了，才是最值得关心的。” 为防个别纠缠，马上转移了话题： “章老板既然能来一次，以后就保不齐会来二次、三次、四次。大家可以包年，在这开个房间，常年蹲守。或者每天来溜达看看，免得错过。” 东家只觉自己走了狗屎运，要时来运转了。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人要是走运，这些钱袋子骂都骂不走，直往怀里撞。 不管赚多少钱，也没有嫌钱多的，只想赚更多。 “章老板若是再来，你拉个横幅不就得了？”有戏迷不满地嘟囔道。 东家才不干，若是承诺了，回头戏迷一看，没有横幅，贵人没来，不是绕道走了么。 “做生意诚信为本，若他没来，我不可能为了招揽客人，就故意挂羊头，卖狗肉。”免得狼来了喊多了，只能彻底关门大吉。 除非战火烧来，决定跑路前，诈骗一笔养老钱，还差不多。 他是没那份儿自信，能把店开到五湖四海。也不觉得战乱中的人，谁能追到天涯海角，讨要被诈骗的钱。 还不如弄得云里雾里，这样就算客人没有住店的需求，也能保证营业额。 “那不行啊。那多打扰章老板啊。你们都是他的家人，最希望他好的人，也不希望他整天被打扰吧。”东家拒绝的理直气壮，推心置腹道： “不拉横幅，静悄悄的，这样就靠你们大家伙儿，自己的运气了。看看谁是气运之子。” 戏迷一琢磨，确实舍不得打扰锡成哥哥的私生活。 有人冲动消费，当场就包下了一年的房间。 东家生来就长着个赚钱的脑袋瓜儿，灵机一动，决定牢牢把握住这个赚钱的机会，榨干名角儿的最后一点价值。 继续拼命推销道：“还有啊，过会儿章老板退房之后，他摸过的东西、坐过的椅子、喝过水的杯子、睡过的床单，一律拍卖！” 戏迷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忍不住尖叫起来，纷纷跃跃欲试： “如果我去喝章老板喝过水的杯子，是不是等于跟他间接接吻了？” 门房实在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 “礼乐崩坏，现在的女学生，都被洋人思想带坏了，这种非礼勿听的话也说。” “这有什么。”旁边一戏迷有些瞧不起他大惊小怪，不屑道： “前年我有机会去后台看章老板，他跟我握了手，我差点激动的昏过去。回家之后三个月没洗手。” 门房差点哕了，不过怕东家开除自己，还是忍住了。 房间内，梁月华被吵得耳朵听，脑瓜儿嗡嗡的，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 “章锡成，你这个大骗子。幸好我姐没听你的，当初拿掉孩子。不然你现在让她多尴尬，爱人没了，还弄得一身病。” “阿月还好么？我听说，她后来回了帅府。”章锡成搬了张椅子，随意坐在窗户旁边。 而后傻瓜相机的聚光灯，实在晃得他眼睛疼，便是将窗帘拉上了，又惹来外面一阵尖叫： “哥哥，你不准碰她！别被那野鸡玷污！” 梁月华无视了外面那些脑残戏迷，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道： “你没听说，她跟姐夫离婚了？你觉得姐夫能突然良心发现，放她自由。还是移了性情，不在乎被女人蹬了这件事？他不要面子的啊。” “是我对不起她。”章锡成薄唇紧抿，到底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若没能为她做些实事，那么语言就会显得苍白。 “我能理解，成年人都有照顾好自己的义务，女人并不比男人天生逊色，不该指着男人保护，哪怕她那时还怀着孩子。”梁月华已经忘了旧日的恩恩怨怨，此刻只是妹妹，想替姐姐讨个说法。 “因为那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对吧？那你就没想过，自然流产，不光孩子没了，可能一尸两命。” 只要一想到姐姐那么惦记他，便替姐姐不值。 “你抛下她，自己去逃命，是求生的本能。那你结婚了，又是怎么回事？追求绝对的公平？我姐嫁人了，所以你也得娶一个。” “我不配。”是他背叛了两个人的誓言，成了他一出出京戏里的那些陈世美，他没资格追求平等。 “我不管，就算追求公平，那我姐现在离婚了，你是不是也该离婚。”梁月华不想听他以身相许的故事，只想求一个结果。 “如果她不怪我，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自不会放弃。”章锡成觉得疲倦，却难掩心底对她的汹涌爱意。 此生挚爱，永不凋零。 “好，我可以帮你，最后一次。”梁月华将宋世山的如何骗姐姐的，以及对章锡成的追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章锡成心底觉得愤恨之余，还是发自内心道： “谢谢你，小妹。”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自己这些，他都十分感恩。
第251章 戏子误国 “我告诉姐姐真相，可她不信，她现在就像活在真空中，被宋世山耍得团团转。”梁月华道。 章锡成很快拿出了一片贴身玉佩，交到了她手上。 “这是她出嫁那天，我挽留不得，送她的礼物，想祝她子孙满堂。只不过她不要，被她踩碎了。而后我又粘起来，好生收着，只要她看见，就会相信我还在。” 大抵是觉得还不够，他从房间的茶几上，摸出一张宣纸，没去寻毛笔沾了墨汁。 而是咬破了自己手指，写了一封血书： [阿月，见字如面，我在沪上等你，你不来，我不走。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写罢，不顾还在滴血的指腹，将信折好，交给了梁月华。 “你来通风报信，想必宋世山不会放过你。重返虎狼窝报信，一定要保重。” 梁月华咬紧下唇，几乎将唇瓣咬破。 稳了稳心神，还是决定重走一趟。 不管是为了姐姐幸福，还是为了报复姐夫的绝情。 两个人并排出了房间，有小记者将傻瓜相机，凑到章锡成面前，“咔嚓”按下了快门。 正琢磨着，等洗出了照片，一张照片要卖一根金条。 章锡成出手极快，抓过那人的相机，直接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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