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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乳娘吃盐，倒要给宝宝喂盐。”梁月盈听着这歪理邪说，对女儿有万千担心。 “我告诉你们，这孩子大小事宜，都要先禀告给我的侍女，双雁同意了再做。谁要是暗自插手，喂坏了什么东西，动了我的命根子，我送她去上西天。”梁月盈一向优雅得体，好说话的模样，在女儿的事上，却是难得的强硬。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乳娘听的，实则在敲打老夫人。 帅府下人，多如星辰。能混到小姐跟前服侍的，都是人精，没人听不出来。 老夫人即便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 眼见宋含璋尿了裤子，湿了尿布，在攒肚前，一天要屙奶瓣无数次。 乳娘轻车熟路地解开尿布，舍弃了用报纸擦，甚至没用柔棉巾沾干。 而是拖起小身子，用流动的水冲洗干净后，又用自然的风晾干，才重新换了干净的尿片，垫在身下。 “这新世界的小姐，养的就是娇贵。”老夫人咋了咋舌，道： “赶紧去洗这粑粑戒子。” 正欲指挥着丫鬟去洗尿片，已见乳娘用一个、扔一个： “大帅说了，小姐用过的尿片直接扔，不必重复使用。” 宋世山还不知帅府打得不可开交，僵持不下，正在指挥部里挥舞着铁锹，亲自埋下了一坛女儿红，撅得尘土飞扬。 接到双雁的电话后，立即撇下装备，转身折返回了帅府。 进门后，顺势脱下带泥的军装外套，急道： “谁让我娘来的？” “姐夫怎么浑身是土？可是带着那洋妞钻小树林，白日宣淫了？”梁月华接过外套，意识到这个笑话十分无趣，便是及时三缄其口。 一个笑话，只有自己笑了，而聆听者不觉得，不叫幽默，而是情商低。若是别人还觉得不舒服，那便是没素质。 “姐夫，我是想着老夫人带娃不靠谱，姐姐放心不下孩子，保不齐就会晚走几天，多养养身子。” 梁月华吃了太多次亏，一箭三雕，学聪明了。 若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鼓吹老人有经验，带娃妥贴，宋世山不介意让她再死一次，为她的虚伪付出代价。 难得她如此坦诚，有理有据，为姐姐着想的理由，也让人信服。宋世山没挑出什么错来，便暂时决定不搭理她。 领兵打仗的时候，胆大心细。但对待女人，向来没那份细心和用心。 “姐夫，其实想要将姐姐多留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能。”梁月华眨巴着小眼睛，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轻声几句，立即献言献策。 宋世山听完，立马摇了摇手，否决了： “你这是拿我闺女的命，去替我争宠啊，这绝对不行。” 从前倒是有嫔妃，故意弄伤皇上宠爱的公主，勾着皇上，多来走动两趟。 但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断子绝孙的事，宋世山干不出来。
第271章 被夸一句好母亲，很重要？ 之前夭折了一个孩子，是他心底至今隐痛。若这个孩子再有什么闪失，不等阿月跟自己拼命，他也会无法原谅自己、终身不得安宁。 “我做过一次错事，身上不能背负两条孩子的命。若孩子真有什么闪失，我看不得阿月肝肠寸断的模样。” “姐夫，你从前打仗，杀了那么多人。背负的人命多了，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不压身，还在乎这一次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梁月盈勾着自己手指，踮起脚，摇头晃脑道： “就算姐姐开心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哪怕她郁郁而终，好歹，她是留在姐夫身边的。” 宋世山用强习惯了，还真琢磨起小姨子的话来。 也是，都说日久生情，何况母与子。孩子都是越带越舍不得，越陪，感情越深。 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再坚持几日，保不齐阿月真能断了离开的念头。哪怕是因为担心这个小生命，决定采纳梁月华的建议。 回了卧房，瞧见阿月，依旧是满眼憔悴，不知是为孩子熬的，还是没照顾好自己身体。 “不是说坐月子不能总出屋呢？你老去外面吹风，怎么能恢复得好。” 他有时也觉得无奈，帅府空有这泼天的富贵，也照顾不好一个小小的女子。主要是她不准自己照顾。 “你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不管我怎么努力，你不接受，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跟她说的话，都被她当成了耳旁风，哪怕时时耳提命面，她不会因被在意而感动，反倒还会觉得自己太过于霸道强势、掌控欲强。 “我知道你不想折腾闺女，可你心疼女儿，我也心疼你啊。你看不得她折腾，我也看不得你折腾。” 好在她倒是没像往常一样，开口就是‘你的话又不是圣旨’怼回来，跟他再无怨怼般的撒娇，只有公事公办，哪怕在家里。 “老夫人过来了。” 她没明说，希望他怎么做。他便装傻充愣，不去揣摩她的弦外之音。 “她是孩子奶奶，来看孩子不是很正常么？”宋世山好了伤疤忘了疼，旧疾复发，跟亲娘，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按理说，都该我们做小辈的，抱着孩子去看她。结果还让她一个老人家，坐了火车折腾来看孙女，不孝。” 宋世山这话半真半假，也不全是听从了梁月华的计划，是私心想着，就算不让奶奶见到、孙女刚出生的时候的第一面。待到过年，也得领着孩子，回去一趟。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又没像别人一样，强迫你跟老人待在一起，又不要你伺候公婆。甚至，我由着你特立独行，连别馆都让她住，把她请到乡下去了。你怎么还不满意？” 想到他们同村的大家族，哪个不是一家人在一起，四代同堂，其乐融融。东院住着妯娌，西院住着小姑子，每天都要照例去向长辈请安。 “你想要二人世界，我忍着让人嘲笑、被人在身后戳脊梁骨。你还想怎么样？我知道你矫情，可作也得有个度。” “宋世山，我明早离开。”梁月盈不想再跟他掰扯、任何恩怨情仇。 “她当初想杀我，我也不想再提醒。你说我不能容人，我也不想解释。你爱怎么定义我，就怎么评价我。我懒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不去同样语言攻击你了。” 她也不是有意婉约含蓄，只他若是有意两眼一抹黑，任她再直白，也是无济于事。 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也不讲什么爱。如今她只想快刀斩乱麻，斩断这一切。 “至于奶奶也好，宝宝也好，既然你那么能安排，就都由你做主。” 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自己也生不出孩子。没得男人可以不负责，被一句‘男人都粗心’打发，女人就得被母职绑架。 “你这……跟我们村儿那些，才生了孩子，就丢下小娃不管的跑妻族，有什么区别？”宋世山倒是听说、也见识过。 和离后，女人不要孩子，把娃娃丢给夫家的，毕竟是少数。大多都是把拖油瓶带走，好不耽误男人找第二春，这样才是尽职尽责的好母亲，才不会被人骂。 “虽说这孩子，是我不准你带走，管别人叫爹的。但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带着她，怎么养活自己？背着孩子去饭馆刷盘子？” “都是第一次做爹娘，谁也不比谁强，男人不是天生残废，我很信得过你。”梁月盈心意已决，心下却仍觉得有几分嘲讽。 宋世山到底是落叶归根，随根儿，跟老夫人的口吻，如出一辙。 不管飞得多高，走的多远，永远都惦记着出生时，那乡下三间茅草屋。 “好女人的评价，好母亲的夸赞，舆论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不想一生为名所累。” 再者说，就算她委屈自己，累得吐血，也未必换来一句好评价。保不齐还有人对她不满意。看不见她为孩子的付出，只有一句“你咋当的娘”？孩子健康聪慧是正常，没人认可母亲的不容易。孩子稍微吃饭慢点，都是母亲的失职。 她绝不妥协，不受这样的道德绑架。 “带娃要听老人的经验，我娘在这不好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那么反感她。可能恨屋及屋，因为讨厌我，所以厌弃她吧。”宋世山觉得很失望，若是小妻子执意要走，他便更得将娘亲留下。 否则他整日忙于国事，谁带孩子？总不能指望他放下家国大事，当奶爸吧？ 府上没个主人家震着，光靠下人，他也不放心。奶奶总不会害自己孙儿。 “阿月，若你今日嫁给的是章锡成，你还会眼里不容人，跟他爹娘针尖对麦芒么？” 梁月盈张了张嘴，说话前，倒是先笑了： “你说得对，兴许我会因为喜欢他，从而忍让吧。不是都说，家和万事兴么。” 宋世山永远也不知道，他娘的杀伤力、破坏性，有多强。 “也许你换个温柔小意的女子，愿意也有能力，伺候好你的同时，还能哄你娘开心。每个人的理想，和追求的价值不同，不必强求。” 宋世山只觉自己贱骨头，每回跟她共处一室，都能被气个半死。
第272章 一边袖手旁观，一边指点江山 也怪他明知答案，却反复求证，只怕长此以往下去，自己被气得、身体比她这个坐月子的，还差。 宋世山负气离去，不管他去亲子时光，还是去寻花问柳，梁月盈一概不放在心上，也操不了那么多心。 只带了两套要出门的衣裳，少许路费，双雁看在眼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小姐，穷家富路。您若是能顺遂到了章老板跟前，倒是一切都好说。到那儿有人照应你，好歹不愁吃喝，我也能放心些。就算以后工作赚钱，自力更生，他也能帮你过度一下。” 双雁想留她养好了身体，可见她去意已决，只能忍着担心，不给她增添烦恼。 “若是路上稍微有点坎坷，没点钱，怎么能行呢。打尖儿住店，又不能一路乞讨过去。” “梁月华昔日走时，什么都没带，不是也活着到了沪上？”梁月盈笑笑，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捡了一件的小衣裳，放进真皮箱子里，想她女儿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看看。 “我的运气已经够差了，该时来运转，不会一直差下去。” “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钱傍身，总归不会睡马路、饿肚子。”双雁也有些感叹，现在交通还是不发达。 若是运输机便利，早上在江北，晚上就能到江南，也用不着颠簸了。 眼见小姐恋恋不舍的举动，没像旁人一样拼命劝，只给她实打实的关心： “小姐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就会带小小姐去照相馆拍相片，给你寄。若是章老板不悦，我就登报。总让你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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