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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我放了那小白脸，你叫我到四国酒店。”宋世山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肝颤： “你就不怕么？不怕我后悔了，再把那小白脸抓进去。” “我叫你去，可没说我侍寝。”梁月盈继承了他的无赖嘴脸，愈发夫唱妇随了。 摸清了他的命脉，就知道这时候越替子美的哥哥求情，宋世山在盛怒之下，动得杀心越快。 便丝毫未提道：“睡都睡了，事后不给她讨个封号，来找我撒气。是为了推卸责任，良心上过得去，就不必背负滥情的名声，能继续面对自己了？” 她一番话，连珠炮似的，将宋世山对她的所有真心，全掀翻了。 “老子需要跟你演？你看我照顾过谁的情绪。” 尽管不愿承认，他的确没有做到对小姨子克制。 “梁月盈，你以为老子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方设法的离开我，然后把你妹妹赔给我。” 梁月盈无动于衷地眨巴两下眼睛，并不准备反驳。 她想他说得是对的。 不管他有几分倾心，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方式，她永远也无法理解和接受。 “怎么？哑巴了？不说话。”她不吱声，不知在思忖着什么，宋世山就箍着她肩膀，强迫她开口。 “你不是一直很宠这个妹妹么？那个好姐姐去哪儿了？当时是谁信誓旦旦地冲过去，警告我，想玩女人，去找外面的窑姐儿，不要打你妹妹的主意。” 如今呢？ 为了能离开自己，连自己的小妹妹也能牺牲了。 “因为发现跟了你，并非不是一个好归宿。”梁月盈起身，挣脱开他的魔爪，裹了裹身上披肩。 慢条斯理道：“月华心里有你，希望你好好待她。” 若她从前真说过，让宋世山远离小姨子的话。那她现在收回，因为此一时彼一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心里有你，你好好待我了么？”宋世山怒极反笑。 “梁月盈，你敢走。你要是离开江北一步，我就是让梁月华的腿，变得跟三姨太一样。我说到做到。” 他以为他的威胁，已足够严苛。 可他还是错了，梁月盈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这个妹妹。 宋世山在指挥部里，熬了一个通宵，回来的时候，就见帅府已然没了小妻子的身影。 明明平常也会去问诊的路上，病患家里，和孤儿院两头跑，今日却显得格外心神不宁。 坐在长沙发上，摸出雪茄，划了根火柴点上，任由烟雾缭绕，问道： “夫人今天去了何处？” 几个下人排成一排，立在墙角，皆抄着手，不敢抬头。 压低了声音，回禀道：“小的们，不知。” “双雁呢？”宋世山又问。 有下人答：“双雁姑娘已离开帅府，一直在孤儿院待着，每日与那个叫伊莱沙伯的洋人形影不离，已有许多日未回来了。” 宋世山已然心里有数了，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都不愿相信，是这个女人真选择了背叛自己。 “我不信，在江北，有人敢绑架我夫人……”宋世山猛抽了一口烟，方自言自语了句。 只此时，却不得不承认，他宁愿梁月盈是被绑架的，而不是自己跑掉的。 梁月华站在二层阁楼上，悄悄探出了头，紧张的心都揪了起来。 实在太想他，原本想偷偷看他一眼，就回卧室继续躲着。 从前姐姐在的时候，跟她斗嘴，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姐姐走了，顿时觉得很没安全感。 正准备缩回头去，哪知被宋世山抓了个正着： “下来。” 梁月华死死地咬住嘴唇，从楼梯上缓步走下台阶。 “大帅，你什么时候纳我做四姨太呀？”想跟这男人撒个娇，胆子却比以往小了许多： “你好厉害，我到现在膝盖还疼呢。” “你自找的。”宋世山不吃她那一套，甚至将她怼了回去。 “你姐要是因此离开，我要你的命。” 梁月华没了姐姐庇护，头一遭体会到姐夫的无情。 泪眼婆娑道：“大帅，我早早交出了自己的真心，又交出了自己的灵魂，您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那些在我眼里，都一文不值。”宋世山指尖夹着烟，任由烟蒂烧到了手指，也是无动于衷，丝毫不觉得疼。 “现在告诉我，你姐去哪儿了。还是我叫人，把你这双眼睛挖了？” 梁月华哆哆嗦嗦地站在她跟前，只觉不寒而栗。 原来这个男人发怒的时候，是这样可怕。 “大帅，我才知道，原来陪你一夜春宵，在你眼里不光不会得你怜惜，反倒被你憎恶。”连像从前一样，借姐姐的光，被他当做家人，也不能了。 “姐姐已经走了，您就别再找她了。若是不愿让我做四姨太，我来顶替她的位置，也不是不行呀。” 宋世山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不让她见识见识自己手段，是不行了。 他将烟从指间取下，搁置在她肩上，眼见火苗窜起，很快就要燃烧到她的发丝和洋裙。 梁月华尖叫一声，刚要跳脚，宋世山已将枪管，抵住了她的额头。 “再乱动，小心走火。”宋世山嗅着空气中，皮肉烧焦的气息，无动于衷。 丝毫不担心她葬身火海。 逼问道：“你姐到底去了哪儿，还是不说么？”
第171章 若你喜欢他，请你骗骗我 梁月盈坐上黄包车，甩掉了身后一直跟着她的、已经不背人了，宋世山安排在暗处的便衣护卫。 吩咐黄包车师傅往江边走，下车后，提起裙摆式，轻盈跃上小舟，将在江北的一切，尽数抛于脑后。 船只上，伸出一只手，将她稳稳接住。 下一刻，梁月盈跌入久违的温暖怀抱里。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目光缱绻，眼神温柔，所及之处，细细描摹他的眉眼，还跟梦里时一样，没有太多改变。 “锡成。” “怎么？不认识我了？”章锡成轻笑一声，旋即搂紧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边，落在甲板上。 “我是不是变丑了？让你认不出来。” 梁月盈的嘴角轻挑，笑容不减，摇了摇头。 迷蒙道：“是感叹，世上竟有这样标志的人物，锡成哥哥怎么总也不老。” “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章锡成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才摸了摸她的头。 身后，护卫急了，恨不能纷纷跳江过来追赶。 “夫人留步！您就这样走了，大帅不会放过你！” 梁月盈回过头去，看着这群魑魅魍魉，笑得肆意又张扬。 “昔年我没有走，宋世山就放过我了么？” 如果不管怎样选择，结果都是殊途同归，那莫不如随心所欲的活着。 “你们回去吧，告诉他，我祝他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护卫哪里肯听夫人的话，自是纷纷拔出了枪。 梁月盈毫无惧色，已是收回目光，轻蔑转身。在章锡成的簇拥下，先进了船舱。 留下身后一排护卫，叫苦连天： “你还真敢开枪啊？那可是大帅心尖上的人。” “可是不开枪，咱们也不能把人就这么放跑了啊。回头大帅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原本还以为夫人不会再跑了，谁能想到她还是不踏实、不收心跟大帅好好过日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了枪，不敢瞄向船只，一阵枪声过后，子弹都打到了江面上。 不少鱼虾当场翻了白眼，肚皮朝上，漂浮于水面。 “你干嘛！你疯了？你要找死，别连累我们。”同伴用肩膀撞了一下，才去夺他手上的枪。 “要是不放一枪，就让这对儿狗男女跑了，大帅才是真不会放过咱们！”那人垂头丧气地盯着远去船只，水天相接处，是江面洒下一池碎芒。 “我不敢碰夫人一根手指头，是想把那奸夫打下来。” 尤其，他枪法一向很准。 只是可惜了，船舶已远去，这样的距离，已远远超过了机枪射程范围。 “的确不能伤着夫人，万一她被大帅抓回去，谁知她哪天复宠，吹吹枕边风，咱们都要玩完。” 几个人在江边唉声叹气，却是不敢瞒而不报。 都知道大帅将这夫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再去寻来射程远的火炮，也怕误伤夫人，吃不了，兜着走。 梁月盈在船舱里坐定，随手抄起长椅旁的水壶，正准备拧开，就见章锡成微微低头，猫腰进了来。 十分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水壶，拧开后，才递给了她。 “他们都走了？”梁月盈灌了一口。 不知是紧张，还是奔波，莫名有几分口干。 “这是你的？” 章锡成见她喝完，便接了过来，重新放回原处。 微微颔首：“嗯。” “你不嫌弃我？”她瞳仁漆黑，眼神明亮。 望着他时，总能轻易将他逗笑，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怎么笨笨的。” 梁月盈“哼”了一声，故作不悦地别过头去，不给他摸。 冷漠维持不了一刻钟，还没等到他来哄自己，便又端了张笑脸过来。 “锡成，你上次在信里说，你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逼仄的船舱内，他站在那里，根本直起腰来。 干脆坐在她身边，牵过她的手，缓缓同她说着话： “起初还当是痨病，后来吃了两回洋人的药，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说完，就见他的小姑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吓我啊？”梁月盈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一如既往的霸道： “你把我吓坏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他。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下次，不再谎报军情了。”他宠溺笑笑。 “不行，下次还是要实话告诉我，不能报喜不报忧。”梁月盈弯下腰去，揉了揉他小腿。 紧张道：“是不是踢疼了？” “我是纸糊的？”他笑。 许久未被她家暴过，还当真有几分怀念。 “阿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就像上次一样。 “我还记得，你上次有多决绝。” 他得承认，他用了点小心机。 就知道她在意自己，所以故意骗她心疼。 “对不起。”梁月盈挽着他手臂，靠在他肩上，似喃喃自语： “锡成，我配不上你的深情，不值得你一直等我。” 是她不好，没办法冲破道德的束缚和枷锁。 “我跟他提出离婚，他不答应，也不肯给我一封休书。所以我现在只能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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