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卓朴沉吟了一下,说:“米饭、萝卜炒肉、鸡腿还有清炒 ong 菜。” 莫茜:“没有汤吗?” 覃卓朴:“有的,紫菜蛋花汤。” 莫茜犀利的眼神凝视着他,说:“你撒谎。” 覃卓朴神情自如:“我真吃了——” 莫茜声音平缓打断了他:“你嘴唇的味道里没有菜的味道。” 覃卓朴想到刚才的亲吻,忽地笑了:“你是狗吗?这都能知道,有没有一个可能是我喝水漱口了。” 是有这个可能。 可对面的女人明显不会轻而易举相信他。 她轻哼一声,说:“我就知道。” 覃卓朴轻轻吸了一口气,解释说:“本来有吃了几口的,但来了警情就走了。”顿了顿,补一句:“所以也算是真吃了。” “……强词夺理。”莫茜嘟哝着说。 覃卓朴笑了笑,说:“怎么会突然想来找?” 问到此去前来的目的,莫茜忽然又说不出话来了。 好半响,她微微别开脸看向厨房,开口说:“你先弄点吃的。” 覃卓朴没有动,刚才他揶揄她像狗,其实他对她,也熟悉到她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的变化,他都了如指掌,这种认知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 可以确认的是,在平静的时光中,他们慢慢地熟悉了彼此。 覃卓朴呼出一口气,看着她说:“你今天找我有事,你打算和我说的,是吗。” “先弄吃的。”莫茜避开他的目光,迈开脚步往厨房走去:“我在家也没吃多少。” 最近天热,事情也多,她胃口不怎么好,每次都是吃到半饱就吃不下去了。 覃卓朴看着她的背影,将换下来的制服扔进洗衣机,然后也撸起袖子进厨房去了。 厨房里,短短一分钟的时间,莫茜已经找出了面、西红柿和鸡蛋,然后洗一个锅烧水。 覃卓朴默默站到她身边,三两下切好西红柿。切好后放到一边,转头时看到莫茜安静地虚靠在柜台边上,微微垂着头,脊背略弯,不发一言,一副恬静的模样。 可他知道,她从来只有一个温顺的躯壳。 覃卓朴视线在她脸上逡巡,跟着她干站。 好一会后,他沉声说:“莫茜,你现在就可以和我说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工作时的严肃,莫茜不由得动了动嘴唇,可想说的话还是比想象中难以说得出口。 覃卓朴脸色变得更为地凌厉,因为她的沉默,她的反常,她从来不是一个别扭拧巴的人,遇事遇人都不可能。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夜晚以来,她对他从来都是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所以,他想不通。 总不可能是她突然要分手吧。 于是,他只能说:“告诉我。”
第65章 莫茜听出他话里的焦灼,不由得上前一步,他身上应该是刚换上去不久的衣服,清香的洗衣液气味混合了白日行走留下的汗味,在她鼻尖淡淡萦绕着。 而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固执地等待着答案,没有所动。 莫茜按捺下心中的纷扰,说:“我要出差了,可能会很久,出发前想来见见你。” 对,就是来见见他,多简单啊。 覃卓朴沉默几秒说:“噢,出差啊。”他语气里有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但有些不确定:“会多久?” 莫茜说:“放假我会回来看你。” 覃卓朴听此,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是不是要好几个月?” 除了要出差好几个月,他想不出是什么事会导致今天的反常。 莫茜抿了下嘴,说:“不是,两年。” 覃卓朴有些不懂:“什么工作要出差两年?” 莫茜迎着他的视线,他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 她的嘴唇动了动,随后字斟句酌慢慢地说:“其实是外派到国外工作,合同是两年时间。” 水在锅里翻滚沸腾,渐渐地往上冒出热气。 覃卓朴沉沉道:“哪个国家?” 莫茜深吸一口气,说:“佤国。” 一瞬间,厨房里是森林般的宁静。 覃卓朴心在往下沉,原来真正的答案,比起分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茜伸出手,讨好似地扯了扯他的衬衫:“很近的,就在隔壁。” 覃卓朴垂眸,警告般地说:“我有个同事,天天在忙宣传诈骗事件,你的出差很危险——” 在佤国北部,有大部分国人在那里做诈骗的事情,有些是本来就心术不正的,有些是迫不得已被诱拐的,他们所在的园区还会有武装的民兵把守着,似监狱般囚禁着人,离开不得,逃脱也难,完不成业绩还会有惩罚措施,可以说,基本到了那里,生、死、自由都由不得自己了。 莫茜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不是偷渡出去,走正规途径出去的。去的也不是佤北,而是佤南。”她顿了顿,觊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我在职的公司你也知道,是正规上市公司,不是刚成立几个月的公司。” 覃卓朴仿若未听,重复道:“不行,那里不安全。” 电磁炉上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蒸腾而出的热气几乎要把锅盖给掀了,不停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 莫茜转身拿起面将它下了进去。 笔直干脆的面条在遇水的瞬间软了下去。 覃卓朴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可能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强硬,又缓了语气说:“你可以不去吗?” 莫茜拿筷子的手一顿,过会又继续搅拌起绵软软的面条来。 她默默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把番茄和鸡蛋放到锅里去。 覃卓朴的视线跟随着她,忽然心生出一丝不安,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他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回顾起以前,她从来都不会听他的,从她假扮居委会调查人口敲响他的门开始,她就一直我行我素,行事乖张。 他是见到过她为小孩,为一个母亲心软的样子,却为数不多。 覃卓朴拳头一握一松,最后轻声说:“如果我说我已经计划向你求婚——”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满恳求:“你会留下来吗?” 空荡的厨房,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音乐。 太简陋了。 此时此地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说这个。 可他没辙了。 他上前一步,继续说:“我处理好这边的工作和事情,很快回去的,然后带你见我家长。” 他们可能不会同意,但他不在意,现代社会,婚嫁自由,他可以自己做主。 莫茜一愣,毫无预兆的,脑袋瞬时一团乱。 她喉咙缓慢滚动,轻声说:“噢,这也太早了,我们现在还不适合结婚。” 覃卓朴说:“我还有几个月就三十岁了,不早了。”想到什么,又补了句:“你呢?” 莫茜:“年龄?” 覃卓朴:“嗯。” 莫茜想了一下,微微扬起下巴说:“不好意思,比你小。” “是,看起来也比我小。”覃卓朴扯起嘴角,低头笑了笑说:“不过,总不能小于法定婚龄吧——” 莫茜不得不轻叫他的名字:“覃卓朴……” 她有意为之的打断,让他很难再往下说。 “先吃晚饭吧,不然面要坨了。”她转过身,关停电磁炉。 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上,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后覃卓朴洗碗洗锅,莫茜走出厨房前,说:“今晚我留下来。” 夜未深人不静,她抚弄他,缠着他低低叫唤,他问话时,她又缄默不语。 最后,他只得问:“什么时候走?” 彼时的她衣衫不整,双手流连在他胸腹上,听到他的话后,轻轻抬头,眼神却清朗得很,无半分放肆。 她喉间滚了滚,终于出声说:“明天。” “……” 覃卓朴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咬牙,深沉的目光紧紧望着她的面孔,似是有无数的话要喷薄而出。 “好——” 好样的,莫茜。 明天就要出发,今晚才告诉他……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一哽,最后也只道出三个字:“我等你。” 莫茜抬手扯下他的内裤,扯到一半,屈起右脚勾住,利索地褪掉了他身上最后的衣料。 她小巧玲珑的玉足在最后又轻轻擦过他脚背,那有意的一碰,让他脊背像被电了一样,丝丝发麻。 他俯身到她耳边,气息粗重:“你总是这样。” 莫茜挑眉:“哪样?” 她撑起上半身,在他唇边亲了亲,随后又觉得不够,忍不住推倒他,自己一甩头发欺身上去。 覃卓朴嗓音沙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可自己只能说等她归来,他阻止不了她,也挽留不了她,好像她这个人生性如此,没有人能让她停留,即使是他也不能。 莫茜笑了笑,她俯身,一头长发从肩头滑落,轻轻扫过他胸前肌肉、横亘在手臂上。 她从唇角往下,一路亲吻,最后在喉结那里逗留…… 她抱住了他头,身体没有像以往那般渴求他,心理却相反。 虽然前途未知,但这个夜晚,与他肌肤相贴,感受着他在身边,足矣抚慰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丝忐忑。 如果能平安归来,她也许真的为自己谋了一条生路,但三年前让她进监狱的真相,大概率还是被时间掩埋了吧。 但,也说不定吧。 冒进是真的,天真也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像一个赌徒,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隐约中,覃卓朴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可她一直埋首在他脖间,他看不到她,只能感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轻轻覆上他的面庞,一道声音也随之而来。 她的声音很低,似自语。 覃卓朴屏住呼吸,静静倾听。 她说:“你真的会等我吗?”过了几秒,她语气一变,又毫不在乎地说:“算了,说不定我才是见异思迁的人,你这个人太正直了,你应该问我会不会等你。” “……” 覃卓朴一个侧身,将她放倒在床上,她别过脸望着天花板,默无声息,像个木头一般,直到他自侧后方挺身而进,她才堪堪弓起背长吟一声。 她眼神转动看他,他猛然机械般抽动了起来,呼吸跟随着频率,带着深厚的激情。 整个房间,除了她,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今天的心情如过山车,现在还在烈火里炙烤,他气恼得很,偏偏拿她没办法。 所以只能这样,与她纠缠,深深陷入其中。恒古不变的性与琢磨不透的爱构筑成一个世界,他在那里徘徊、迷茫、不知所措。 她于他意味着什么,他久久没个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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