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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的是乔楚最后拍的那张单人照。 原本色彩丰富的艺术照被调成了黑白照片。 尚思思看到照片的那刻，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瞬间汹涌。 照片里的乔楚笑容灿烂，经过化妆师的妆造，抹去了病态的柔弱。 整个人明媚又好看。 尚思思轻轻拂过玻璃面，低声呢喃：“原来在那个时候，你就打算保护我跟爷爷，牺牲自己。” 她想起那天，一边觉得她漂亮，心情却莫名地忐忑。 尚思思心底疼痛不已。 “秦学长，那天我其实感觉到不对劲的。” “你说哪有人拍艺术照什么姿势都不摆，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笑着，让摄影师拍的。” “要是那时候我跟乔乔多聊一会儿天，发现不对劲，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傻了。” 尚思思眼睛一边落泪，一边把照片放在正中央的位置。 她用衣袖擦掉刚刚留在玻璃面上的指纹。 虽然没人来悼念，她还是要把这个葬礼办得漂漂亮亮的。 秦野静默地看着照片里面的乔楚。 她笑得很美。 不过在印象里，乔楚在大学的时候笑容要比现在更灿烂一些。
第169章 乔楚才是救他的女孩！ 可是，这么美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 而他，也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尚思思重新坐回椅子上，低声跟他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慕北祁来过。” “他不让我给乔乔举办葬礼，一直在搞破坏，打掉花束，所以我把乔乔的笔记本跟遗书给他了。” “为什么要给他？”秦野被烟草熏过的嗓子格外沙哑，他并不希望慕北祁能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 或许是他自私，只想看到慕北祁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的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他实在不明白尚思思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 尚思思下意识地就像抱着笔记本，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把这些都给了慕北祁。 她低垂的眼帘下闪烁着恨意。 “因为我想他跟我们一样痛苦。”尚思思十指捏拳。 “他不是不信吗？那我就让他相信，让他知道自己才是杀人凶手。” “让他沉浸在最痛苦的深渊，以后提起乔楚这个名字，他就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尚思思越说，手指捏得越紧。 秦野没再说话，只是颓废地坐在她隔壁的位置上。 看着摆放在花束中央的照片，出了神。 他也是伤害乔楚的凶手之一，自己没资格替尚思思做任何决定。 另外一边。 自打乔楚被绑架后，慕北祁就没回过这边。 他把别墅的佣人安排到其他别墅上班。 因此，天禧一号里头的一切，与乔楚被绑架前没什么两样。 走进别墅的时候，他精神恍惚的感觉到了乔楚的气息。 慕北祁从地窖里头开了一瓶红酒，坐在了吧台前。 红酒倒入高脚杯中，红酒的颜色浓郁，香味诱人。 慕北祁晃着酒杯，连喝了两杯。 如牛饮，跟以前品尝红酒的模样完全不同。 慕北祁倒了第三杯红酒后，才停止了喝酒的动作。 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笔记本上。 只有在心脏被酒精麻痹以后，他才有勇气打开这个笔记本。 慕北祁的手搭在了笔记本的封面。 他缓缓翻开笔记本。 第一页就是熟悉的字迹。 慕北祁感觉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凑近也看不清。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视力才逐渐聚拢，他才看得清晰起来。 乔楚讲述了一个故事。 与他有关的故事。 慕北祁越往下看，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却越发的清醒。 乔楚把当年他掉下山洞后发生的一切都记录在笔记本上。 把水跟食物都让给了暂时失明的他。 这些食物里面，还有一颗糖。 在所有的食物跟水都耗尽以后，他的生命也即将奄奄一息的时候，乔楚用石头割破自己的手臂，把伤口凑到他的嘴边，给他喂血。 在他询问，以后要怎么相认的时候，她把一条男款的手链戴在他的手腕上。 说这是她父母留下的。 也即将是他们相认的信物。 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的一切与他的记忆毫无差别的重叠。 慕北祁心脏传来尖锐又细密的疼痛。 他把酒杯拿了起来，一饮而尽。 酒液在嘴巴里酿着，有着无尽的苦涩。 慕北祁强迫自己咽下后，喉咙深处却翻涌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一如当初在山洞那时，满嘴的都是血腥味。 乔楚固执地让他多喝点。 她那时候应该害怕的，稚嫩青涩的声音里头又带着莫名的担忧与倔强。 她说，别死。 她说，只要多喝点，就能支撑下去，很快就有人来救他们了。 他靠着她的血活了下去，却在她最需要血的时候，直接剥夺走。 心脏尖锐的刺痛继续着。 原来是她。 慕北祁忍着刺痛继续往下翻。 笔记本并没有写完。 他看完了。 看到了乔楚从山洞开始的偶遇，到最后的爱意四起。 却因为救命之恩被殷洁冒认，她听说他们对冒认的人会动手，会把对方折磨得很惨。 而年少的乔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也不知道为何殷洁会跟她有一样的手链，为了自己跟爷爷奶奶的安全，只能打消找他说救命之恩的事情。 在爱意随风起的时候，她只能默然止步，忍着热切的爱，成为暗恋着他的人。 直到后来，尚思思被秦野设计，她得到了一个机会，接近了他。 她遵循着协议，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爱，同时用不同的谎言来假装不爱他。 在他日复一日的冷漠中，她逐渐清醒，认为他并不爱她。 慕北祁喝了一杯又一杯，把乔楚写下的爱意看了一遍又一遍。 喝到最后，酒精依旧没能把他的清醒带走。 酒精在这一刻，好像失了效。 慕北祁狠狠把酒杯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酒杯四分五裂。 红酒溅在地上，如人割裂开的大动脉血液飞溅的模样。 慕北祁被刺激得红了眼眶。 乔楚才是救他的女孩！ 殷洁是假冒的！ 她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而他也成了帮凶，因为他的纵容让乔楚一次又一次受到了伤害。 巨大的锐痛割裂着慕北祁的神经，他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要去找殷洁。 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替乔楚报仇。 没走两步，慕北祁就因为痛得受不了，抱着笔记本跌坐在地上。 散落有锋利的玻璃直接插入了慕北祁的膝盖中。 他却毫无知觉，还想继续站起来。 只是，酒精跟受伤让他没办法站在起来。 慕北祁怒扇了自己几巴掌，却依旧缓解不了周身的疼。 他只能打开笔记本看着里面的内容，如上瘾的人在渴望着解药，眼前的字让他饱受痛楚，却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握住的属于乔楚的东西。 慕北祁的眼泪再也压不住的落下。 膝盖处冒出的血迹染湿了他黑色的西裤。 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 滴落在笔记本上。 晕染了两个字。 慕北祁慌忙地擦着。 一向矜贵的人就在这个时候狼狈得要命。 他看着看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慕北祁倒在地上。 几块细碎的玻璃顺势扎入他的身体中。 慕北祁如一条被卷上岸缺氧的鱼，拼命挣扎想要游回水里，却深陷在泥潭里。 他发出沉沉的嘶吼声，全身都在哆嗦，却没有人能够救他。 他炫彩的世界逐渐昏暗，变成黑白。 慕北祁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第170章 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慕北祁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看到倒在地上的慕北祁，周围还有凝固的暗红色液体，影心跳漏了一拍，暗暗道了一句糟糕，快速跑到他的跟前。 靠近了，他才闻到浓郁的酒精味。 才知道地面上干掉的暗红色液体不是血，而是红酒。 慕北祁只是喝醉了。 影松了一口气，抽出他抱在怀里的笔记本放在一旁，再把人背回卧室。 一向高冷清傲的男人，居然狼狈至此。 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给慕北祁换上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受伤了。 影立刻通知裴思辰，让他来给慕北祁治疗。 半个小时后，裴思辰到达天禧一号。 “怎么还被玻璃扎了？”裴思辰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影无奈解释：“应该是在他喝醉以后，酒杯掉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他也摔了不小心被扎到。” 裴思辰拿着镊子拔出玻璃，处理好了他身上的伤口后才问：“很少见他这么狼狈。” 认识这么久，慕北祁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是他与殷洁分手，对方出国的那个晚上，他杯酒未沾。 “是因为乔小姐？”他问。 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裴思辰给他检查伤口的时候把人翻来覆去，慕北祁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还真的是醉的厉害。 也不知道昨天到底喝了多少了。 裴思辰替慕北祁盖好被子后，往门口的方向仰了仰下巴，“先出去。” 影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出房间后，裴思辰把卧室的门带上：“乔小姐真的过世了？” 影沉默了半晌，才说：“除了乔小姐的鞋子，海警跟其他工作人员再没有打捞到什么，但是那片海域的情况很复杂……” 他没说乔楚已经过世了。 可裴思辰却听出了意味。 他对乔楚有莫名的好感。 即使每次碰见她都是狼狈的，可他总觉得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不应该被这样残忍对待。 裴思辰遗憾道：“要是当初我没有遵循医生的职业道德，就好了。” 那时候他就能把乔楚得了白血病的事情告诉慕北祁。 乔楚的人生，就不会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凋零下来。 影觉得这些话太沉重，他把话题转移回慕北祁身上，“裴医生，老板他没事吧？” 裴思辰的神色瞬间严肃。 “有事。” “嗯？”影吃惊，“他有什么事情？” “他现在还会出现心脏疼痛的情况吗？”裴思辰问。 影思索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暂时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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