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高的女孩子,等真有药物上瘾的一天,最后想怎么玩,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他没有做绿//奴的癖好,但明目张胆地□□享乐,也的确让人觉得刺激。 毕竟是别人的老婆,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 宋予白很有耐心地蹲下身,拎高他的脑袋,让他跟自己平视,像是很认真地跟他探讨:“那你有没有想过,拾音会怎么样?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不开心?” 叶兆言正要开口求饶,小腹收到的重击,已经让他把刚刚喝下去的那些酒,全从嘴里吐了出来。 空气里弥漫的烟味和呕吐味的腥臭让宋予白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 然而男人平静的声线,却波澜不惊到仿佛只是在看一份不堪入眼但仍有修正余地的财报。 “叶兆言,你知道出了这个门,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娶她吗?” 他一边说,一边甚至还从桌上抽了纸巾,好心地替他擦不断从口鼻处涌出来的血,好让他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 薄软的纸巾一沾到叶兆言的血,顷刻之间就被染红,血液甚至顺着湿透的纸巾,蔓延、渗到了他的指尖。 宋予白嫌恶地将血渍擦到了他的衣领上,然后,他用一种冷静到几乎可怕的声音重复着又问了他一遍:“你知道吗?” “……” “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会后悔吗?” “……” “你会担心她,知道了,不开心吗?” “……” “她一定会为此而难过,你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会觉得内疚吗?” “……” 疯子。 疯子。 疯子。 叶兆言满脑子都是“疯子”这两个字,他只要张开嘴,满口就都是血,他即便骨头软,这时候也发现坦白没用,求饶没用,只剩下跟着他发疯一条路。 他不过就是口嗨说点根本没来得及实施的畅想,宋予白却已经像个疯子一样,完全不顾两家颜面,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疯子! 他抬起眼睛,发现自己的视野都是血红的。 眼前那个,温雅端方的谦谦君子,终于撕下了这么多年的伪装,抡拳头的样子,像街井市角只会打架斗狠不学无术的混混。 肺部疼痛,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骨头被打断,叶兆言边咳边笑。 “宋予白,排队想娶我老婆的人里面,是不是也包括——” 然而叶兆言的话没说完,截断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条矮凳。 一整个晚上似乎都兵荒马乱。 裴拾音被周权的电话硬生生从量贩KTV里接到老宅的时候,恰好遇到叶朝林和赵曼冬两个人。 叶朝林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倒是赵曼冬拉着她的手又哭了好一会儿。 惺惺作态的安慰和惋惜,正处于蒙圈状态下的裴拾音装不出来,只能任由对方红着眼睛不停地跟她道歉,说是叶兆言没那个福气跟她结婚,从今往后,希望她能多来叶家走动,别让关系生分。 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的婚事终于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尘埃落定。 来之前,她对整个事情的经过,已经大略有了耳闻,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这种离谱的,不可思议到失控的方式,结束自己这三年多来的夙愿。 周权在量贩ktv里接到她的时候,只是含糊其辞,说宋予白录了音,至于录的内容,他没具体讲,只说对她相当冒犯。 裴拾音不至于这时候像个得志的小人一样沾沾自喜,所以面对赵曼冬的好声好气,也逐一点头应了。 送走叶朝林和赵曼冬,她又急着去主卧找宋墨然。 老人家在看护的帮扶里,坐躺在床上,捏着眉心在吸氧。 裴拾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宋墨然先开了口。 他问裴拾音对婚事的意思。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她没必要再装,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喜欢”。 宋墨然:“你早就知道叶兆言做的那些事情?” 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宋墨然露出一丝不解的懊悔:“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跟爷爷说?” “如果爷爷的心愿,是看着我完成我妈妈跟宋予年叔叔未完成的那些事情,那我愿意为了爷爷去做一下尝试。” 宋予白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她的确也想过,要不就算了,放任自流、自暴自弃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后来叶兆言越做越过分,她就算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觉得过不去。 沉默在宋墨然的叹息声里,显得尤为沉重。 裴拾音试探地问了一句:“叔叔呢?” 她一路过来,都没看到宋予白。 似乎是已经到了提及名字就头痛的程度。 宋墨然也不知道宋予白好端端地发什么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却偏偏莽莽撞撞用了最下等的方式。 事情闹得这么大,今夜之后,有太多事情需要善后。 然而只有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才有跟自己唯一的儿子秋后算账的心思。 “他在一楼的小书房里,你去看看吧。” 书房没关门。 裴拾音走到的时候,宋予白听到门口的动静,正好从窗外收回目光。 隔着不大的一小间居室,四目相对。 “晚饭吃饱了吗?” 这是两人自雪夜后,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对话。 他问得随意、熟稔,却关心。 他干净的衬衣衣襟有血,劲瘦有力的小臂上,还有被碎玻璃滑开的细小伤口,已经消过毒上过药,手背的腕骨上,有狼狈的破皮,即便缠了绷带,也仍有红色血液渗出。 裴拾音仍旧站在门口,似乎是并不打算靠近。 她穿一身厚厚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套学生气很重的百褶长裙,刚刚从跟朋友们的聚会里匆匆赶出来,厚实的大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然后,隔着厚厚的大围巾,他听到她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宋予白。” 习惯跟默契似乎已经是一种天然的本能。 就像她叫他名字,他就知道,她是在问“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送什么你会喜欢。” 他重新将头扭回窗外,欲言又止,旋即又很自嘲地笑了一声。 沉默似水,缱绻却能如水上行舟,船桅破水,芦苇在行船里如清风摇曳,冰雪消融。 窗外不远处,有烟花升空,绚丽的焰火炸响,又消散。 凌晨的钟声响彻空寂的别墅。 然后,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里,他看着那张从窗玻璃上映出来的脸,忽然轻轻说了一句。 “新年快乐。”
第042章 晚霞 “是叔叔祝侄女的那种新年快乐吗?” 裴拾音仍站在门口, 一边问,一边伸手解开脖子上厚厚的烟熏玫瑰色的大方格围巾。 露出秀致的下巴, 更衬得她一双乌玉似的杏瞳盈盈带水。 原本被绕在围巾里的长发也得到了解脱和释放,微卷的、松散的乌发若有似无地贴在脸颊旁,慵懒得像冬日午困清醒没多久的小猫。 她很随意地将散落在额角的碎发,用手梳至脑后,寡淡平和的目光里,似乎已经丝毫不在意他的答案。 确切来说,是不期待。 她只是牢牢地跟他保持着距离, 隔着一个房间的遥望,克制又安全的距离, 一种即便任何人见了,都不可能带上有色眼镜去怀疑两人关系的距离。 宋予白忽然想,如果将这个场景倒退回一周以前,会怎么样? 她大概会第一时间关心他,红着眼睛担心地问他手疼不疼,会在他身边撒娇、雀跃,对他说尽各种好话。 他尚未经历过这种落差, 所以, 需要花一些时间, 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耳边是窗外新年的焰火一个接一个燃放的声音,他在焰火消融的间隙, 轻声说了一个“是”。 裴拾音笑了:“我记得以前这个时候你还会给我红包。” 叶兆言的事情似乎在她这里已经翻篇,显得他今晚的冲动有些多余。 宋予白说:“今天手不太方便,明天补。” 她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 笑着摆摆手说红包什么的不给也无所谓,然后, 她看了眼时间,说自己该准备走了。 短暂而友好的交流,前所未有的疏离感如影随形。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宋予白作势要起身,却被她制止。 “真不用,叔叔现在好好休息最重要。” 顺着她的目光,宋予白的视线落到自己微微渗血的手背上,很浅地弯了一下眼睛。 雪夜里的那场争吵,应当已经过去。 他们是至亲的叔侄,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长达十余年的相识相伴,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真的让人过不去的坎。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爸爸也不会放心。” 然而裴拾音却显然惧于他的突然示好,警惕地往门外退了一小步,为难地绞着抓在手里的围巾,半响,才拒绝道:“主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我跟叔叔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窗外的焰火忽然炸响,像一颗猝不及防被子弹打破的气球。 冰冷的子弹穿胸而过时,仿佛也能带走身体的温度。 有很短暂的一瞬间,宋予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眼睛很缓慢地眨了一下,再开口时,仍旧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从容。 “还在生叔叔的气?” 她小孩子脾气。 不见得会记仇太久。 她或许只是在气他拒绝时不留情面,他愿意为此道歉。 然而如果再像上次一样,经停、冷战三年,他又觉得,没有这样避嫌的必要。 她已经成年,应该理解他的用心。 裴拾音很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生叔叔的气?” 宋予白微微皱眉。 “我怎么可能会生叔叔的气?” 裴拾音想了想,忽然就笑了出来。 “毕竟,叔叔这么多年待我的好,我样样都记在心里。” “所以只要我一天叫您叔叔,我就一天说不出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两边这种话。” 身后转瞬即逝的每一道焰火,都斑斓绚丽。 然而在耳边每一声嘈杂的、象征节日气氛的欢乐烟火里,他却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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