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山迅速抓住了别的重点:“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张阮阮拿过他手里的汉服,拍照发给赵予安:“嗯呐, 我初中起就和安安同班的,他比我们大两届, 算学长吧。” 青梅竹马么?辰山学着赵予安的样子用小手指挠了挠脸颊。 “她没回复,一会儿见面给她个惊喜。”张阮阮放下手机,拿着衣服冲老板摇了摇,兴冲冲道:“大姐!我们就要这件了!还有成套的头饰哈,都通通包起来!” “刷我的码。”辰山挤开她,把手机递过去。 赵予安从年画店走出来时,鹅毛小雪下已经下大了。 空气中是湿润的冷,带着清凌凌的水意,直往鼻子里钻,让她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街道上的行人,因为下雪变得少了,地面上铺着的大石湿漉漉的,黑的透亮。 她拎着手中刚买的战利品,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分配。 一个小孩飞速的从她身边跑过,大概是跑的太急,踢到赵予安的脚,摔了个狗啃泥,手里捧着的东西哗啦碎了,小孩自己也抱着膝盖支支吾吾起不来。 孩子啊,这路这么宽,你怎么就偏偏往我身上撞呢? 赵予安吃痛,刚想说这小孩几句,但看到那小孩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一副黑黑瘦瘦发育不良的样子,脸上还有一道指甲刮伤般的红色划痕,看着怪可怜的。 “你没事吧?”她蹲下身柔声问。 小男孩抬起脸,一双眼睛小兽般警惕。 赵予安一愣,连忙往后挪了几步:“我没恶意的。” “姐姐,”他的声音尖细,还带了哭腔:“我把妈妈要我买的东西摔碎了,她会生气的,她一生气,就会打我。”说着卷起袖子,竹竿般瘦弱的手臂果然有几块淤青。 赵予安看着地面上碎成几瓣的水晶八音盒,犯愁:“那我给你买一个?或者多少钱,我给你,你得空自己再去买一个。” 小孩摇了摇头,不安的捏紧衣角:“店铺已经关门了……姐姐,你能帮我作证吗?跟我妈妈说一声吗?我没贪玩,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碎她的生日礼物的。” 见赵予安犹豫,他又拉着她的衣角,指向幽深巷子的深处:“那个亮灯的就是我家,很近的。” “——我的腿好疼啊,姐姐拉下我好吗?” 辰山和张阮阮从汉服店出来后,时间充裕,两人慢悠悠走向集合地点,还顺便跟白胡子老头买了糖画,张阮阮给赵予安选了个她喜欢的小猫图案带着。 “阮阮,”辰山啃着他的小狗糖画,“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呗。”张阮阮手指轻轻敲击赵予安的微信头像, “阮阮不软”拍了拍“安安”。 “那我问了啊,”辰山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的甜,伸出手掌接住一片初雪:“你会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男人?” 张阮阮诧异的看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问人家这个干什么哦?” “就是想知道啊,你们女孩子,会因为什么喜欢上别人。” 张阮阮放下手机,扶了扶歪了的发箍,脸上红扑扑的:“如果是我的话,这个人如果幽默多金!风趣体贴!个高帅气!那么以上这些通通不是加分项。” 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记的辰山愣住,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啊?’ 张阮阮很老成的叹了口气,沧桑道:“其实男人么,看多了也就那样。能让我喜欢上的男人,我只要他对我认真专一就行了。!” “就这样?”辰山一口把糖吞吃干净,鼓着腮帮子不经意道:“赵予安也是这样觉得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张阮阮捧着脸做了个很卡哇伊的表情,满眼星星状:“不过安安经历过陆赢川那样的男人,眼光肯定不会低的啦。我觉得,我姐妹儿以后谈恋爱,对象起码要专一帅气,粘人还得活儿好!” 前面都还好,最后一个……辰山脸渐渐红了,心潮起伏。 想什么呢!他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遍自己。 “奇怪,安安怎么还不回消息,打语音也不接,信号不好么……”张阮阮小声嘟哝了一句。 巷子比想象的还要深。 这栋居民楼只有两层高,楼梯很陡峭,赵予安看了看顶上透着昏黄灯光的门:“是这儿吗?” “嗯,”小孩把钥匙插进铁门门缝,把门打开,“就是这儿。” 屋子里很乱,桌上散落一些方便面袋子,还有股浓烈的烟味儿,赵予安转头刚想问小孩你妈妈在哪儿,就看到他的脸上表情变得很奇异。 接着,一条散发着刺鼻气体的毛巾凶狠地蒙上了她的口鼻。 赵予安眼前一黑,世界天旋地转,她失去了所有意识。 意识到联系不上赵予安后,张阮阮手里的糖画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两人先是跑回年画店,却从老板口中得知赵予安早就走了,于是又无头苍蝇一样找遍了整条长街,还是没见人影。 辰山眉头紧锁,想起前不久在新闻上看到的少女失踪的新闻,当机立断选择了报警。 而张阮阮,则迅速发了条微信给陆赢川:“安安联系过你吗?” 陆赢川回复地很快:“没有,她怎么了?” 张阮阮打字的手都在发颤:“她不见了!” 下一秒,对方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来。 张阮阮哆嗦着手,点了几次才成功接通。 * 哐当。哐当。哐当。 昏沉的意识里,这个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赵予安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应该是自己的头,磕在某种硬物上。 眼前是深不见五指的漆黑。 嘴被堵住,她只能发出“呜呜”的细碎声音,这个声音淹没在轰隆声中。眼睛也被蒙住了,什么都看不清,而手脚被捆绑的死死的,她觉得自己全身像被车轱辘撵过了一样痛,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头疼的厉害,她脑子迟钝的转动着:对方用的可能是乙|醚,或是三唑伦。 赵卫国是警察,在她很小的时候跟她科普过,但记忆太久远了,就像父亲曾殷殷叮嘱过她要保持警惕,也被她抛之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哐当的声音停止了,是盖子被打开的声音,新鲜空气涌入这个狭小的密闭空间。 赵予安被扛出来丢在地上,头上的罩子被揭开,但眼上仍蒙着黑布。 嘴上的布基胶带在脑后紧紧缠绕了几圈,此刻被人粗暴地解开。 赵予安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像一尾濒死的鱼。 一个杯子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小孩的声音细细的:“姐姐,水。” 她意识尚存,犹豫着那水能不能喝。 有人已不耐,将水一把打翻,小孩一声惊呼。头顶上头传来一个粗重的暴戾男音:“给她干嘛?她爱喝不喝!” 打翻的杯子有几滴溅落到赵予安脸颊边,她试探性的舔舐了一下,是水,没加料的。 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是一下子苏醒的,她想要更多水,才能有体力和他们斡旋,弄清楚绑架她的真实目的。 小孩似是小心翼翼又倒了一杯,递到她唇边,赵予安这次就着他的手大口吞咽着,喝的贪婪,一滴不剩。 “……这是、哪儿?”她小声问,感受到小孩轻轻摇了摇头。 空气中有香味传来,绑架她的人现在是在吃饭吗? 赵予安软软的瘫倒在地,背后的手腕却在使力,让粗糙的绳子来回嗟磨细嫩皮肉。手开始发抖,有湿热液体留下,赵予安猜应该是手腕上磨出了血。 疼痛使意识一点点清醒归位,她嗅出了空气中螺蛳粉的香味。脑海里华夏大地的各省食物地图浮现——她现在是已经连跨四个省,到了广西吗? 那股酸辣味道刺的她胃里直泛酸水。赵予安估计自己起码两天都没吃东西,她应该很饿,但此时却只想干呕。 她开始试着用指头扣背后的绳结。 有人走了过来,用满是汗毛的大手粗暴地掐住她的喉咙,朝地上啐了一口:“给我老实儿点!” 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掐的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又有人走了过来,似是很畏惧这个男人,但还是扒住他的手,嗫嚅解释道:“——弄坏了就不好卖了。” 去他妈的。 赵予安更无力了——这个声音她认识。
第25章 针管 赵予安一直觉得, 母亲陈文华很娇惯弟弟。 很小的时候,她就见识过这个所谓的舅舅, 每次来家里,最后都要拿走一车的东西,有吃的、穿的,甚至母亲手作的工艺品、父亲单位发的水果礼品。 当然,还有钱。 但一贯对她严厉的母亲,却好像对此丝毫不在意。 有一次,在陈文强拿走了那幅母亲足足剪了两个月、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拿去卖钱后, 她委屈极了,把自己喜欢的花全部踩得稀巴烂, 对着陈文华大吼大叫——大意是为什么要把答应送给她的剪纸工艺品送给舅舅!就算是孔融让梨,也没见过小到要让大的! 当时陈文华摸着她的头,没说话,表情却很哀伤。 后来还是父亲告诉了她。 姥姥生舅舅的时候,因为难产大出血死了。姥爷和姥姥感情很好,是患难夫妻,在他心中, 妻子远远比孩子重要。姥爷略懂算命之术, 他说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讨命的, 是来报复身边人的。 这么说着,连带着周围亲戚一起, 从小不待见这个“讨命”的孩子,对他厌恶至极。 厌恶到,舅舅在6岁那年, 高烧了一天一夜。而周围大人打了一宿的牌,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最后, 还是陈文华吃力地抱着弟弟,在寒冬腊月去了医院。可以说陈文强能活到现在,几乎都是这个姐姐的一手功劳。 按道理说,姥爷死后,长姐为母,他应该最感激姐姐,而那些年他表现出来的也的确如此,嘴甜、奉承、嘘寒问暖、逢人便说陈文华好话。 陈文华和赵卫国死去后,他一度在灵堂里哭的不能自己,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陈文强虽然蠢笨、一事无成,但好歹对亲姐有几份真情。 ——直到他暴露了真实面目。 父母逝世后一年,陈文强就乌泱泱带了一帮人,闯入赵予安家。他拿出母亲生前签下的协议,告诉她自己要用这套房子抵债,赵予安面对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舅舅,觉得冷意钻进了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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