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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也许是妆容，又或是穿衣风格，再一瞥她身上斜跨的还未来得及摘的包，心里一凛，“包包好看，衣服也好看。”只是，价钱应该也够好看的。 夏冉没接话茬，笑了笑。 酒吧音乐声不大，适合朋友聊天小聚。 “你常来？”林听点了杯 Radio Havana，朗姆酒配上 Demerara 糖，甜香蕉，酸橙汁和柑橘味可乐混在一起，酸甜适中，入口的气泡感极为清新。 “贝斯清喜欢他们家，他们家样样都好，就是要预约。不过他和老板混熟了，当天一个电话就能约到。”夏冉来了杯烈一点的，辛辣的龙舌兰和甜橙味利口酒混上酸橙汁，蜂蜜；清爽的苦，后味回甘。 她轻抿几口，再懒散地撑着下巴，轻晃酒杯发呆。 “想什么呢？”林听拍了拍她脑袋。 夏冉微微坐直，烛光下的眼眸泛着波澜，“一眨眼就毕业了，有点感伤。” 林听举杯跟她的轻碰，“祝贺毕业，人生新篇章又开启了。” 煞有其事，两个人都笑了。 夏冉使着坏心眼，悄摸摸问沈微明在床上表现如何。林听唰一下红了脸，连喝好几口，最后在喉咙里挤出个不错。 “不错是个什么评价？不错就是不行。”夏冉有点微醺上头，眼神涣散。 “别乱说。”林听下意识反驳。 仿佛回到几年前窝在床上聊天的夜晚，聊不完的话，从学业到工作，从对韶光易逝的感叹到眼下心有所属的安定。 “林听，有你在的这几个月，我真的好开心。” “可是我也真的很希望你，我哥，我爸能接受贝斯清。说到底他也就吸大麻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听说加州正在推近大麻合法这件事，等以后都合法了，也没什么了对吧？” 夏冉半眯着眼睛，吐字清晰，无非是借着酒劲再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从爱上那个人开始，自己就好像和全世界为敌，这个滋味不大好受。 而落在林听耳里，就是夏冉又妥协了一部分自我。 “他又吸？”林听抓住重点。 夏冉眼神躲闪，侧脸不去看她，只将杯中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意的不是这一件事？” “嗯？”夏冉歪着脑袋，眼底闪着困惑。 “如果他可以做一件违法的事情，会不会做更多违法的事情？”林听心平气和，尝试不动声色将一些信息传递过去。 夏冉满不在乎地笑笑，狠狠拍她肩膀，“你想太多了，你真的是被我哥传染诶，整个人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一个气质。” “什么气质？” “古人都说长兄为父，你现在真的很像我妈！” “…” 林听脑袋发晕不适合再和她探讨下去，夏冉兴致盎然，转眼又叫了一杯。 “待会开车怎么办？”林听难掩脸上的担忧，只是光线过暗，传不到夏冉眼里。 “我开啊！”她下巴一抬，眨了眨眼。 “你喝酒了。” “这点没事。”大拇指和食指捏到一起比划，“这么一点点量，加州合法的。” “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是吧！”林听隐隐激动，她不管合法不合法，只知道酒精会麻痹神经影响人的判断。 “林听，我真要喊你妈了。这点酒真没事，我们俩再坐一会吃点东西，酒就醒的差不多了。你放心啦，真的没事。”她眼神真挚，像是在和一个冥顽不灵的老母亲 battle。 “你打电话让贝斯清来接我们吧。”林听没得选，她绝对不允许酒驾这样的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夏冉见她较真的模样，嘲笑几句不再杠下去，嗲嗲地发了句语音；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抢着买单。 林听定睛一看，是贝斯清的。隐隐不快，却没任何立场说教只能咽到肚子里。 洛杉矶早晚温差大，初冬的夜晚，站在路旁的两个人不自觉裹紧外套。 两三分钟后，贝斯清赶到。 他先对林听颔首招呼，打开后座车门。待林听上车后大步迈向等在一旁的夏冉，手臂拢住她的腰，“开心吗？” “开心。林听不敢酒后驾驶，非要你来接我们。” 贝斯清哈哈一笑，“是别开，不安全。” 夏冉嘟着嘴，一脸不服气，“两杯鸡尾酒而已。” 贝斯清故意揉乱她的发，“林听也是关心你。” 前座的二人你侬我侬，后座的林听闭目养神。一个急刹车震得林听坐起，贝斯清不好意思地回头道歉，“路上有只小浣熊，我想避开，踩刹车急了。” 呵，对小浣熊都能这么仁慈，对人倒是挺狠心。
第93章 怒气·新的认识 感恩节的滑雪局，林听打心眼里不想去。 无端当电灯泡惹人嫌，还要时时刻刻面对贝斯清，她做不到内心毫无波澜的和他相处，总担心会露出什么马脚。 就在她说再考虑考虑的时候，夏冉已经麻利订好雪票和酒店。确认邮件一封接一封进来，完全没再给她思考的余地。 “你来美国的第一个感恩节诶，跟我们一起过吧，店家到处都关门，连吃的都买不到。你一个人很孤单的。”夏冉夸大其词，蛊惑她。 而在电话那头的沈微明听说这件事，斩钉截铁，“不要去。” 队长委托的线人最近挖到了不少信息。 洛杉矶销量最大且在华人圈里最火的那条供应链是朱老板的。货源靠谱，质量上乘，价格也公道，刚进驻市场时是散卖；后来见火候差不多，开始在密室正常供应。玩密室以年轻人居多，圈子里一传开，生意自然越来越火爆。他们家也从未出现如别家那般因风声紧突然断货的情况，短短两年就赚足口碑，抢了同伴不少生意。 有眼馋的跑来打听门道，想合伙分杯羹。爱说大话的朱老板反而收敛起来，“合伙的话，我得问问朋友，货源是他搞定的。” 此话一出，大家更好奇了。 “谁搞定的，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呗。” 一向嘴上没把门的朱老板居然开始三缄其口，“我才是大老板，干嘛，认识我还不够，还要把我身边人都摸得清清楚楚？” 再多问几句，他也只会给一点模糊的信息，“是我一个高中同学，小子家里有钱有资源就帮忙搭了线。活都是我干，人家只负责收钱，同人不同命呐。” 说到这，自然也不好再问下去。 朱老板读的私立高中亚裔比例不算太高，排查一番，果不其然，找到了贝斯清的名字。 队长笑颜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人家生意只局限在西海岸，他们管不了。 沈微明提醒一声，“要是哪天父子俩强强联手，再搞点别的东西，就有意思了。” 人的野心无穷无尽。 贝斯清本质如此，自然不会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收集这个人的信息越多，沈微明就愈发胆战心惊。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和女人每天都在这样的人身边打转，不由得毛骨悚然。他不停提醒自己先专注于首要任务，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沈微明？你想什么呢？”林听的话语将他思绪拉回。 事关重大牵涉过广，他不能和林听细说队长查到的信息，也担心她行事鲁莽引来不必要的祸端。远在天边的人自己无力保护，只能一个劲叮嘱她离贝斯清越远越好。 等证据搜集的再全一点，实在不行他可以找夏冉那个傻妹妹好好聊一聊。 “没什么，你别去。” “晚了，夏冉定好酒店了，还是不能更改退款的那种。” 沈微明沉思片刻，低沉着嗓音，“去也可以，和夏冉互相作伴挺好。但是你绝对不要查贝斯清，言语上的试探都不可以有，做得到么？” “嗯…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那个密室还卖大麻。” “你去了？林听你怎么答应我的？”沈微明的团团怒气漂洋过海，砰砰砸向林听耳膜。 而当林听一五一十将那日的情形和打探到的信息说出来，丝毫没能让他消气。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查这些东西？” 印象中还是沈微明第一次对她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 林听有点委屈，也有点生气，“你那边一直没进展，我也着急啊，这都快十一月底了。” 沈微明深深叹口气，打火机声音欻一下响起，“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密室的生意，贝斯清有染指，只是很多证据还没收集完全，跟你说这些已经算是坏了队里的规矩。你不要再自作主张查他，你连我和我爸都不能糊弄，又怎么玩得过贝斯清？” “我…”林听咬紧唇，无力辩驳。 “林听，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你就负责盯好夏冉，有任何风吹草动告诉我，别让我天天提心吊胆。可以吗？”沈微明察觉林听情绪的低落，放缓语气。 “你今天有点凶。”林听怎会不知道他的用心。 “是么？”沈微明顿住，轻笑一声。 “我答应你，不会再乱查。” “好，你就和夏冉好好玩，别的事我来处理。” === 雷诺机场小，适逢雪季，航班取消常有发生。最后贝斯清决定直接从洛杉矶驾车前往雷诺太浩湖，八个小时的车程，三个人窝在狭小的空间，总得聊点什么。 好在夏冉是二人的调和剂，歌曲一放，叽叽喳喳扯点有的没的，车上的时间不算难熬。 路程后半段进入山区，加了防滑链的车速度骤然慢了下来。蜿蜒盘山而行，视野也被越来越多的白色铺满，强烈的视觉刺激让眼球发胀，千篇一律的景致让大脑也逐渐停止转动。林听架不住晕眩，打起了盹。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 车在一座度假酒店门口停下。 酒店大堂挑高屋顶的落地玻璃窗外，湛蓝的湖面和皑皑雪山交相呼应。入住时太阳正缓缓下落，余晖透过玻璃直射到木质屋顶，斑驳在沙发上懒散坐姿休息闲聊的游客脸上，笼罩上浅浅一层浅橘色滤镜，是独属于冬季的美。 办好入住，林听以晕车为由，没加入二人的晚餐。 “你确定不去？这间酒店餐厅不错。” “不去啦，你跟贝斯清好好吃饭，他今天开车累了一天，等我缓过来明天请他吃饭。” “客气什么，那我们去拍照啦。有事微信联系。” 找一处吧台坐下，点一杯几乎没有酒精含量的鸡尾酒。 感恩节多是全家出游或是情侣，好友凑在一起，像林听这样形单影只举杯独酌的，很少见。 明明是外国人的节日，却因为四下喜气洋洋全家欢聚的气氛烘托，莫名伤感起来。 朋友圈一个小红点。 照片里的夏冉站定在黄昏下，风吹起发梢，眉宇之间的幸福溢于言表。雪山和太浩湖的背景全被虚化，漆黑清澄的瞳孔映着一个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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