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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泡了半小时澡，从头到脚打满泡沫，才把这该死的味道洗干净。 洗完澡，将电脑里收集到关于贝斯清的信息再整理一遍。 文档的内容相当零碎，无非是几张他和女人的亲密照，还有今天新发现的密室卖草的事情，可朱老板的事不代表一定和贝斯清有关联，线索到这又断了。 暂时没什么拿得出手引起波涛骇浪的东西。悻悻地按下保存键，猛拍几下脑门，深叹口气。 === 最近她和夏冉每周至少会见一面，吃饭逛街聊聊天。 林听的生活枯燥单一，无非是两点一线，那些医学上的名字，手术的具体内容，说多了也无聊。 夏冉不一样，她每周都有新鲜的事情分享，基本都和贝斯清有关。 过了恋爱的初期阶段，原本的忐忑不安和惶恐渐渐烟消云散。每次当她谈论起贝斯清的时候，林听都能轻易捕捉到她眼里不一样的光晕，是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夏冉胆子小，一个人住大屋子会害怕，贝斯清会尽量把摄影任务安排在市区，或是近郊的国家公园当日往返。如果拍到什么美景，他一定会找个周末带夏冉再去一次。 “看照片就行了啊，为什么要再去一次？”林听表示不理解，年轻人怎么有这么多用不完的精力。 “他说所有好看的景，都要再跟我看一遍才算。”夏冉说话时语气很柔。 “他是不是海王啊，天天骗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林听故意用玩笑的口吻泼一盆冷水。 没想到夏冉毫不在意，“他以前是谈过几个女朋友”，说话间还打开 ins，调出好几个账号，翻到别人的照片一一给林听过目，“是不是都没我好看？” “…” 林听不想评价，只心疼自己那个文档里面的内容，又有一大半作废了。 “问你呢？这三个女生是不是都没我好看？”夏冉手肘拐了拐发呆的林听。 彻底失算，她费劲心思只挖到一个，没想到夏冉那的信息全乎多了。 “当然没你好看，你为什么不介意？” 夏冉歪着头想了想，“之前也介意的。但是我见过他和前任相处的模样，对比之下，我觉得他并不爱她。”说话时微微蹙眉，是思考之后的理智回答。 “难怪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林听冷笑一声，无论贝斯清对夏冉有多少真心，她内心对这个男人，只有恨意。 “也不是”，夏冉下意识想再解释几句，“我问你，你和我哥天天见不到面，认识时间也短，怎么就能确定彼此是相爱的？” “我和沈微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们的爱可以不受时差距离和相识时间长短的干扰，我和贝斯清天天朝夕相处，当然懂彼此，你为什么不信我的判断？”她语气急促，有点急。 “他可以那样对别人，也可以这样对你。你了解他吗？他年纪轻轻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靠摄影能赚几个钱买豪车？家里是干什么的？你都知道吗？”实在听不惯夏冉一味站在贝斯清那边说话，一个没忍住，接连反问好几句。 好朋友之间第一次为男人进行一番争论，两个人都始料未及。 夏冉神情逐渐黯淡下去，“你是不是也因为他吸大麻这事，对他戴了有色眼镜？” “我没有。” “林听，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替我想一想。” 这句话一出，林听简直要爆炸。 她强压住心里一万句要脱口而出的话，停滞半晌，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毕竟很多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沈微明，沈叔叔，都希望你好好的。” 夏冉听她软下来的语气，自己也放软几分，走上前搂住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相信我，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一个人对我是真心还是敷衍，行么？” 林听现下不能再多说什么，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支撑，一切只会适得其反。 在美国蹉跎两个多月事态毫无进展，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按自己预想的发展。 林听有点焦躁，陷入了无计可施的迷茫。
第92章 苗头·前奏 有了那次龃龉，之后的聊天，夏冉会刻意避开贝斯清这个名字。 好朋友之间原本的无所不谈突然就多了一个禁区；谁都不想再碰，怕又引来一次不痛快的争论和连带好几日的憋屈。 适逢临近期末，夏冉忙着应付考试和论文，自那日之后一直没露面，不知道是不是有心躲避。 林听心里不是滋味，背地里小情绪上来总有不被人理解的心酸，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满脑子也会响起林永年那句“我还不是为你好”的经典名句。 她没敢和沈微明提及太多夏冉那段恋情愈发昭彰的如胶似漆，不过只字片语，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气的不行，“反正也快毕业回国了，不行就当一回不讲道理的恶人，逼她跟贝斯清断了，提前让她滚回来。” “怎么逼？” “让我爸去美国把她训一顿，绑回来。” 男人处理感情问题永远都是直来直去。 仿佛换个环境，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任何冷处理就能轻而易举把双方感情的管道一并堵住。 却忘记女人的头脑很容易被感性占上风，过往的甜蜜和快乐如蚂蚁般侵噬理智。家庭强压下不甘愿的分手分分钟触底反弹，贝斯清一旦追回国，更是前功尽弃。 林听以前在医院急诊见到过很多因一时情伤想不开的年轻女孩子。 或是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或是渣男的狠心绝情，前些时日的浓情蜜意骤然烟消云散，精神的崩溃顷刻间压垮心智。被困在病床上的同时，思想和情感也被禁锢住，禁锢在那个叫做“不甘心放不下”的城池里。 这种时候人最容易钻牛角尖。 林听害怕。 她怕激进的阻挠下夏冉再也走不出这个城，自怨自艾。 她也怕惹火贝斯清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沈微明还在越南一时半会回不来，她赌不起。 而如果是看清本质之后的自行了断，痛只是片刻，清醒之后只会庆幸。 成年人的决定，要从自己脑子里生根发芽。不管要承受的结果是好是坏，落下棋子前深思熟虑这一步骤不可或缺；耗费自身心力做出的决定才会有足够能量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抵挡无孔不入的悔意。 “你不能强行拆散，太危险。”林听光想到可能会有的几个后果，心脏都直突突。 沈微明冷静下来，“我知道，都是气话。” 十一月中旬一过，即将迎来的是老美们翘首以盼的欢乐长假。 感恩节，之后的圣诞以及新年，三大节日接踵而来撬动打工人的心神，连医院的空气都闲散愉悦。 饭席间闲聊，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有详尽的度假计划。要么驱车和外州的家人团聚，要么和伴侣飞去海岛；只有林听，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尴尬一笑，“也许就在公寓待着睡觉。” “Oh…”老美挑着高低眉，露出夸张的遗憾表情。 夏冉之前提过感恩节一起去湾区太浩湖滑雪，如今也没了下文。 林听憋着不痛快，干脆不自找没趣。 可哪怕事先有心理准备，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单守着空旷屋子和二手电视机，吃着干瘪的披萨，这场景光想想，就忍不住委屈。 电话响起，夏冉轻快的声音入耳，“你下班没？” “马上，正在换衣服，怎么了？” “周五的晚上诶，Girl's night 么？” 愣了一会，欣然答应。 半个多月不见，两个人凑在一起竟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生疏感。 最后还是夏冉主动挽着她，“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林听声音淡淡的，不提还好，一提又堵得慌。 “且，你都不怎么主动给我发信息了。我最近真的是很忙，四门大课的期末，挂一门我就要延迟毕业。” 她故意撒娇，甩着林听的手荡来荡去。 “我也是怕打扰你”，林听放软语调，往她身边凑近几寸。 好在女生之间和好起来也快，刚上车没几分钟，气氛已回到往常的轻松自在。 “对了，毕业的东西，我可以打包提前寄到南城那个小屋子么？”夏冉今日主张开她的车，小巧可爱的甲壳虫和酒吧更配。 熟悉的询问，“当然，我到时候让我爸收一下。毕业你就住我那，省的搬来搬去。” 夏冉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点头。 “你毕业回国，贝斯清怎么办？”林听说话时心里砰砰打鼓。 她已然了解另一条时间轴里夏冉从始至终没提及贝斯清存在的原因。 沈父突糟意外的打击和她无法自控的情感发展不停拉扯，失去至亲的悲痛和异国他乡的孤寂最终被父亲眼里“不入流”的男朋友安抚。 林听突然意识到，那段时间的夏冉，受的煎熬比她想象中要多的多。 “他还要再规划一下。”夏冉的声音悠悠的，“你也知道他在美国呆了很多年，国内的环境，他不一定适应得了。” “那怎么办？分手么？” 夏冉开车之余瞥了她一眼，“别天天盼着我们分手好吗！”假装愠怒，脸上却仍挂着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林听急于解释；夏冉打断她，“逗你呢。他想去香港发展，我就南城香港都试着投简历吧。” “他为什么不让你留在美国？” “是我不想，他提过，说身份工作都好办。可是我舍不得我爸啊，他一把年纪了退休在家肯定无聊，我哥又成天不着家。再说了，等你和我哥结婚，你们天天几个人凑在一起吃好吃的，而我在遥远的太平洋对着屏幕流口水，太惨了吧！” “所以他愿意跟你走？”林听试图从夏冉主观的话语里琢磨点什么。事实上，知道的越多，不得不承认，贝斯清这个人，居然也有心。 “嗯呐！”简单的两个字，是小女生的幸福和满足。 她笑的眉眼弯弯，林听心里泛着五味杂陈。 夏冉选的是一家号称北美前五十的地下酒吧。 主打手工鸡尾酒，季节限定外加固定菜单，据说闭着眼睛点都不会踩雷。 保安查完 ID 后领着二人通过没有标记的门进入大楼，再下到地下室。现代经典的装修风格，桌上的蜡烛成了最主要的光源，玻璃酒柜高低不一的酒瓶透着五彩又黯淡的光。 周五的晚八点，黑暗里窸窸窣窣，整个酒吧完全坐满。 二人在吧台前坐定，微不足道的烛光只能映到侧脸。 夏冉脱去牛仔外套，不规则剪裁的黑色连衣裙露出她洁白的右肩，披散的头发全部捋到胸前，配上大红唇，举手投足尽显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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