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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睡几个小时便醒了，干脆起来看日出，只是灰蓝色的天看上去很低，她走到海滩边，不远处有人们在赶海，还有几个游客，三三两两走在海边上。 她走了半个多小时，海边依旧灰蓝，突然想了起来她搞错了，她天天在这里看日落，太阳又怎么会在这一边升起呢，她被自己蠢到，只能再慢吞吞地往回走，把脚边的贝壳踢回海里，溅起了不小的浪花，她喜欢上这个游戏，一路走过去，踢了不少贝壳回海里，贝壳都没有那天莫坤青给她的好看。 她去吃了早餐，回来又买了一个椰子，坐在店外的椅子上喝。 虽然是夏天，但风一阵阵吹过，消去暑热。树叶随着风晃动，仿佛一层绿色的浪，头上遮阳伞的伞面鼓动，像海面泛起涟漪。 望着远处的天，无边的海，身边的风不断经过，手边的椰子冒出一阵阵冷气，她好像觉得什么都可以原谅。 下午她化好妆，挑了一条黑色底的碎花长裙，把头发编成一股扎好，喷了椰子味的香水，她真的对椰子爱得深沉。 她戴着帽子出门，按莫坤青给的地址走，到了地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因为目的地不是西图澜娅餐厅，而是一所房子。房子带着院子，不大，只有两层。坐落在绝佳的位置，百米开外就是大海。 她正要发信息给莫坤青，莫坤青刚好从那座房子出来。 “这里面不是西图澜娅餐厅吧？” “不是，这里面有厨房，我刚刚在里面忙活，抬头刚好看到你。” “正想给你发信息呢，你请我吃你做的饭吗？”她伸手挡了当阳光问。 “是的，我们在院子里面吃，可以看日落。” “麻烦你了。”她没想到他会亲自做饭，倒是诚意十足，“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莫坤青摇头，“你在这院子坐会，等我十分钟。”说完，进去厨房做饭。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环顾四周，院子里面很宽阔，没有什么装饰或者种什么植物，只摆放了一套白色桌子。 一阵海风吹过来，吹得她昏昏欲睡。厨房里面有饭香味传来，她望着渐渐泛黄的天际，觉得这天美得让人想落泪。 莫坤青端着盘子出来，刚好落日时分，那么辉煌灿烂，炫彩夺目又转瞬即逝。 美，永远是短暂的东西。 桌子上摆放是一些家常的菜，有炒青菜、红烧排骨、一条焖鱼，边上还放着一小锅鸡汤。 莫坤青笑：“我从小在海边长大，鱼是吃多了，你从外面来，可能没怎么吃，你尝尝我的手艺。” 她点头，“谢谢。” 她低头咬排骨的时候，突然想到其实今天自己有点过于大胆了，在陌生的城市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这里吃饭，但她是被落日蒙骗，如果死在这种绚烂如烟火的黄昏下，也是一种厚葬。 “这是你家吗？”她问。 “是，不过我没在这里住。”莫坤青舀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 “你今天很美。”莫坤青突然说。 “你确定要我在咬着排骨的时候夸我吗？” “你吃东西的时候更可爱。”莫坤青想起那次她在海边吃炒饭，好像吃饭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那天他很冒昧，她刚吃了两口饭，他不想错过就跑过去搭讪，她应该对他没什么意思，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烦，这让他心里很失落。但她没有掉头离开，埋头吃饭时低垂着眼，她有好看的眉毛和秀挺的鼻子，吃东西时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很认真地对待食物。 赵令嘉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只想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她肚子饿的时候自然什么不挑。 “谢谢，你说得挺有道理的。”她低头喝汤。 莫坤青笑出声，“好喝吗？” 她点头，指了指他后面的天，“这里的落日总是那么美吗？” 莫坤青偏头看，橘色的天空像一篇温暖的童话。 “今天特别好看。”因为她坐在他对面。 等吃完饭，天空残留的色彩已不再明亮，莫坤青要送她回去。 “我可以上你二楼看一下吗？”她想那是个看海的好位置。 莫坤青没有立刻答应。 赵令嘉也看出他的犹豫，“抱歉，不方便也没事。” 莫坤青摇了摇头说：“不是，这里没有人住，所以房子没有打扫。”所以他一开始没有邀请她上去参观，他根本来不及去清理整栋房子，只来得及把院子干净，把厨房打扫干净和置办厨具已经让他奔波一天了，再说，他请人家上楼也不好。 “哦，没事，我只是看到二楼有很大一扇窗户，想知道从那扇窗户看向海是什么感觉。”赵令嘉随后跟他告别。 “你不介意就上去看看吧。” 赵令嘉是真的想看，马上点头。 打开房门，里面并不脏乱，可能没有住人的原因，看上去很空旷，装修以黑灰白为主，看上去简单利落。 不过因为没有用防尘袋，可以看到桌子上有一层积尘，她鼻子有些发痒了。 他带她上去二楼，二楼设计得很好。 有一个大大的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海，如果在这里摆上一套桌子，周围摆上绿色的盆栽，再来一杯咖啡，她觉得可以这样发呆一整个下午，或者发呆一辈子也行。 她把想法告诉莫坤青。 “这里的人看惯了海，他们宁愿在家看电视。” “所以我是游客。”她想起自己骗过他是来这里探亲，不过他听完没有说什么，可能也看出来了。 她打开那间有大窗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灰尘的气味确实很重，她甚至先偏头打了一个喷嚏。 “不好意思。”莫坤青道歉。 “没事，是我自己鼻ᴊsɢ子敏感。” 莫坤青也偏头打了一个喷嚏。 场面有些尴尬，莫坤青解释：“我鼻子也敏感。” 赵令嘉忍不住笑了，“好啦，你这房子确实灰尘多。” 莫坤青也笑。 房间铺了木板，窗帘是蓝色的，外面是傍晚的海。 她开口：“你这房子能租吗？” 莫坤青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像有人在击鼓，咚咚咚地响个不停，“你要租吗？” 窗户半开，风涌进来，窗帘像海洋一样翻滚，她的裙子飘扬。 “是的。”他听见她回答。 “你不回去了吗？”他又惊又喜。 “暂时不回。” 他被这消息冲昏头脑，眼睛只顾着看她。 “可以吗？我只用这间房。”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她不走。 他还以为遇见她像夏日篱笆上的蝴蝶，他只一错眼，便再也追寻不到她的身影。 “这里的家具我给你准备，你过两天就可以搬进来。”这里需要一张床，一个衣柜，再放一张沙发，还有床头柜，落地灯。他已经在脑海里计划。 赵令嘉笑，“我们还没有谈好房租。”太贵她可租不起。 “这里有人住也好，不至于荒废了，你不用给。” “这样那我只能另找地方了，隔壁那栋人家你认识吗？”她刚才在外面看了，这里竟然有好几排房子。 莫坤青连忙阻止，“你给你给，一千？”他说完又后悔自己说多了。 “好，你准备好合同。”
第11章 最动人的时刻 赵令嘉发信息告诉柳稚晴自己决定在海城住一段时间，柳稚晴问她海城有这么好吗？她说海很好。 与其说是搬家，其实只是拖了一个行李箱过去，她需要的东西都重新在网上购买，快递都写在了这个新地址。 莫坤青很体贴，家具买得很齐全，跟她说有什么需要告诉他，她点头，接受他的慇勤。 搬进去的那天，天气其实不好，乌云遮住光线，海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灰濛濛一片，她觉得今天的海像被妈妈打了一顿的小孩子，显得无精打采。 她反而心情愉悦，坐在阳台上望着灰色的海，喝着冰饮，心情平静，她什么都没想，只静看大海，这种日子千金不换。 周围很安静，这么好的风景旁边住的人其实不算多，她之前过来几次也有了了解，因为这里离菜市场和学校都有些距离，岛上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在这常住的人并不会为了看海景而住到海边来，再说海上什么景色，对他们来说也看腻了，还不如低头赶海，捡些螃蟹虾过去才是正经事。 而她住在在别人住腻的地方赞叹和感伤，这大概就是旅行的意义。 清早。 她穿着防晒衣外套，带上遮阳的帽子，全副武装出门准备去跑步。 从今天起，她打算做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但当她走到海边，太阳升了起来，热气腾腾，她还没开始跑就觉得太热了，她准备往前找家冷饮店坐一坐，但这个时候开门的只有早餐店，于是她买了一杯热腾腾的豆浆当作早餐。 她豆浆刚喝了一口，抬眼看到莫坤青向她走过来，应该也是出来跑步，不过他是真的跑步，她看到他额头都是汗珠。对于她时不时要遇见他这件事已经不感到稀奇了，但现在不到八点，酒吧营业到半夜，他也能这么早起床？ 莫坤青跟她打了一个招呼，拧开店家门口的水龙头往脸上泼水洗脸，水花四溅，随后掀起衣服的下摆擦脸，她又再一次看到他紧绷结实的腹肌，在阳光下泛着蜜色的光芒，她怀疑，他有意勾引她，再这么掀几次，她要自己送上门了。 洗完脸，他坐在她对面，不小心滴落在喉结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摇欲坠。她转开眼问他下班那么晚还晨跑吗？ 对此莫坤青的回答是店长回来了。 “店长回来你反而不用上班？你是老板吗？”她喝着豆浆问。 莫坤青点头，“你下次想喝什么酒跟我说。”他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喝酒不好，你少喝些。”还是上次她说的话。 “怕我要你请客吗？”她笑着问。 “你想我请什么都可以。”他说得认真。 请我摸你的腹肌。她在心里说。 她喝完豆浆突然想起来，“店长就是那个长得很帅的？他叫什么名字？”她一直对那张脸念念不忘。 莫坤青本来一直看她，听到这句话移开眼睛，淡淡地说，“你先说说我叫什么名字，你也许都忘了。”他从来没听过她喊过他的名字。 “你姓房，单名一个东字。”写在合同上的甲方她怎么会忘，她跟这种在本地有房有产的人没有共同语言，想她创业失败，将来还要继续打工，她觉得现在的日子跟偷来一样，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莫坤青露出笑容，顺便问她，“住得怎么样？”他带人把那栋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了。 “很好。”她今天发现他笑起来牙很白，是不是黑的人都衬得牙白？她喝完豆浆，起身跟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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