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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再吃点？”他想给她买两个包子，每次她总是吃完东西就走，他想多留她一会。 “不了，我回去了。”连眼福也饱了。 在海边走了一会，回家也是一身汗，她觉得这个运动量也是很够的，洗了一个澡，挑了一部电影看。电影很长，长到看完已经下午一点了，电影里面的小孩子像大人一样活在你争我斗的世界，也有爱恨情仇。那种痛苦的挣扎、欲望与能力之争，都充斥在每个人的身体里面，年轻的身体有最热烈炙热的情感，与自我纠缠的搏斗无人能救，直到把自己毁灭。 她从电影里回过神来，羡慕别人还能那么有能量，她最近整个人像被海水泡过一遍，软得像刚捞上来的海带，也许她也需要去被太阳晒晒。 下午她出门，租了一辆电动自行车，准备来一场环岛旅行，当然，海岛还是很大的，把岛走一圈是不可能。 她的衣服被风吹出声音，望着铁灰色的道路蔓延到天际，她变成一只蜻蜓在风中展开翅膀保持平衡，她看着前面的路空无一人，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想放声地哭，也想放声地笑，她想永远快乐，也想就这样悲伤下去。 什么都不用再想，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去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往下飞，飞到路的尽头，飞到天的边际，把眼泪都流干，把快乐挥洒，让这个世界上如山重的烦心事都随风消散。 但烦心事有没有消散她不知道，海风吹多了头会痛。她还了车，步行到一个小超市，买了两瓶梅子果酒，又到小摊打包一份炒鱿鱼当做晚饭。 回去后她一边看海风与窗帘共舞，一边吃鱿鱼。等待一天中的到来，黄昏。 她拍了几张照片给柳稚晴，告诉她如果她过来的话，可以请她吃鱿鱼，配着海景吃更好吃。 柳稚晴跟她说，她暂时过不来了，因为杨勋现在正常上下班，根本不出差。赵令嘉问她是不是被杨勋抓住把柄，怎么跟他在一起跟老鼠对猫一样躲躲闪闪的。 柳稚晴说她知道太多了，又问她之前说住一段时间是多久，赵令嘉说签了半年合同。 柳稚晴：你妈知道吗？ 赵令嘉：我哪里敢说，上次挂了我电话，跟我赌气，这几天故意不打电话给我，我落得清静。 柳稚晴：你还是要好好跟她说。 赵令嘉：要是说得通，我也不用跑到这里来。 柳稚晴：你有没有想过，对你妈来说，你也很难讲通。 赵令嘉：你说得对，但没有谁愿意低头，她偏要，我偏不要。 柳稚晴：也许你只是抗拒她的方式，而不是抗拒她要让你做的内容。 赵令嘉：她只会是这种方式，我改变不了她，也调节不了自己，说起来，改变自己可能比改变别人还难。 柳稚晴：你很了解自己，两个字概括——顽固。 赵令嘉：…… 两人聊完天，她拎着酒杯和一张椅子来到海边，像是来到另一个世界，海上的夕阳很浪漫，有一句诗是“山衔落日浸寒漪”，恰如此刻。 浪潮来回发出的声音让她觉得大海是有生命的。它会呼吸，会怒吼，会奔跑。 落日西沉海底，像一部慢节奏的文艺片。此情此景，会让人甘愿放弃一切。她开始有些眩晕，酒劲上头，觉得现在自己现在变成海的一部分，跟着它一起摇晃。 或者，变成李白，但她不会写诗，可以去海里捞月亮。突然觉得脚边一点痒，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螃蟹。 噢，只能捞到鱼蟹虾。 她趁着还有点意识，拿着酒瓶回去。背后会无数浪花腾起又降落，一天又过去了。 * 林书最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工作，想了想还是要跟赵令嘉聊一次。不求得她的原谅，但至少要把事情说得清楚，她想自己在赵令嘉那里消失得不清白，但至少消失得明白。之前是她太懦弱，选择逃避。这段ᴊsɢ时间她很煎熬，但赵令嘉也不愿意再接她的电话。 她来到赵令嘉的住处，等了很久，对面的邻居经过告诉她，这户人家已经搬走了。 苏维臣看她最近发生什么事，每天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书苦笑，“跟我好朋友闹矛盾了。” “什么矛盾？” “她不理我了。”林书想等她更有勇气的时候再告诉他。 苏维臣想女生的矛盾也不是他能够调解的，只抬手戳了戳林书的脸蛋，比划了一个笑脸，“你要开心点。” “好。” 她想起有一次赵令嘉手机没电，用她的手机给她妈妈打电话。 林书找到了郑淑兰的电话打了过去。 郑淑兰自然知道林书，赵令嘉以前在朋友圈经常发朋友的照片，所以还没等林书打听赵令嘉是不是在家时，郑淑兰反倒过来问她知不知道赵令嘉跑到哪里去了，然后把赵令嘉不愿意相亲的事全倒给林书听，让林书多劝劝她。 林书忙应好，才挂了电话。 郑淑兰这边也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这林书打电话过来干嘛？自己光顾真说话，忘记问她了。 隔天赵令嘉接到她妈的电话知道这件事时，气得想直接跳海算了。她想起自己跟林书喝酒聊天，吐露心事，第一次在她面前哭的不堪画面，当时的林书是怎么看待她的？是想心上人的女朋友也不过如此，还是在心里冷漠嘲笑？这些过往都开始山崩地裂，林书的仗义和体贴都是阴谋的味道，一种难言的羞耻爬上她的心头，她是被有意地窥视，真心也被作践。
第12章 人生不宜思考 赵令嘉生完气后又开始沮丧，她已经不想去揣测林书听到她被催相亲是什么心情了，不然就是自取其辱。本来想打个电话过去打骂一顿，告诉她不要再旁观她的生活，也不要来打听，这样比跟道歉有用，但她不想再听到林书的声音，那样会提醒她的愚蠢。 没有工作，跟朋友闹掰，被家里催婚，原来这是她的三十岁。 她没有想过自己三十岁是这个样子，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对生活哪怕没有多热爱，但至少抱着真诚的态度，她现在一点挣扎都没有了，那种对生活的朝气早已烟消云散，陷入生活的沼泽，而她不再挣扎，准备就此沦陷。 她领悟了真正热爱生活的人是不会告诉自己要热爱生活的，她现在需要每天给自己心理暗示要积极进取一点，何尝不是一种悲哀。那种对世界充满热爱的人不会迷恋桃花源，春风得意的人更不会追寻桃花源，只有失魂落魄的人才幻想桃花源。 她整个人像店庆过后被甩到一边的漏气玩偶服，奄奄一息在她这都算个充满希望的词了。她检讨自己，在她现阶段看起来都不太妙，但她有什么错，她细细回想，发现想不出来，难道要用倒霉还概括这一切吗？是流年不利还是她跟全世界反着来，她越活越迷茫了。 莫坤青发给她消息时，她还在一家咖啡店里思考人生，周围的一切跟她没有关系。 但人生这种事不宜思考，越思考越不明白。 莫坤青的消息也让人看不明白，他说有台风，问她有没有做好准备。 她问做什么准备？买多些食物吗？ 莫坤青：台风要来了，海边不能住人。 她贪图海的美丽，忘记了美丽需要付出代价，台风天的海边很危险。她也不喜欢那些风的声音，急促起来真的是鬼哭狼嚎，让人无法冷静。 她想起小的时候台风天总是停电，她坐在客厅不敢回房间，她妈妈点了蜡烛，赵令城说冰箱的冰棍要赶紧吃完，要不然会融化。于是在暴雨击打窗户，风吹得门窗呼呼作响时，她缩在沙发吃着冰棍。现在说起台风，她总想起那些台风的晚上，都是甜腻冰凉又混着蜡烛燃烧的味道。 莫坤青发来信息让她这两晚去他朋友的民宿住，那里安全。 她答应，抬头看到外面的风把店门口的遮阳伞吹落，发出不小的动静，店员赶紧跑到店外，把伞扶起来又手忙脚乱地收好，旁边的盆栽也被压倒，花枝被折断，鲜红的玫瑰花垂落头颅，上演一场小型的无声行刑。 这台风怎么说来就来。 她刚出来时天还很好，桌上点的咖啡还没有喝完。 莫坤青发完民宿的地址，看到外面起风了，发信息问赵令嘉在哪，他要去接她。 旁边的赵非端着碗面在吃，问他过来住的朋友是男是女。 莫坤青头也不抬：“来了你就知道。” 赵非刚想把面送入口中，筷子生生停了一下，来了兴致：“看来是女的，你想追她？”他说完低头要吃面，见莫坤青不回答，“你真的有意思啊？好久没看到你谈恋爱了。” 赵非跟他是从小的朋友，自然知道他感情的过往，他换女朋友的次数已经换第二只手开始数了，莫坤青只在学生时代谈过一段，这也是算是稀奇事了。 赵非面也不吃了，往后面喊了一声，“大家快来看，坤哥要谈恋爱了。” 里面的人吵吵闹闹在打牌，听到他喊着一嗓子，马上有人推开窗探出头，“哥你谈恋爱啦？谁啊？是柳安姐吗？” 莫坤青看了一眼赵非，起身说了一句，“还没影的事，等下她来了别乱说。”他怕人没到就被他们吓跑了。 等莫坤青走后，赵非两口把面吃完，端着碗进屋。 唐羽然这个手快的已经发信息问柳安是不是跟她哥谈了。 唐羽然是莫坤青的表妹，她一直希望柳安成为她的表嫂。但是柳安有意，她哥却是根木头。她都看得着急，平时喜欢给他们两个制造机会，今天听到莫坤青谈恋爱，马上想到就是跟柳安在一起了。 但柳安立即回了她不是，又问莫坤青跟谁在一起。 唐羽然满头疑惑，“谁跟我哥在一起了啊？不是柳安姐那是谁啊？” 李蕴把赵非喊过来，“莫坤青刚才说他恋爱了？” “他估计正在追呢。等下他把人带来你们就知道了，他让人住在他海边的那栋房子里。”赵非也是刚下才知道的。 “都住他家了还不是他女朋友啊。”坐在一旁的陆乔明说。他们几个牌都不打了，凑在一块谈论莫坤青的八卦。 “人家租他的房子。”赵非挥了挥手，“你们等他回来再去问他，他神秘得很。”省得莫坤青怪他多嘴。 “这事先别告诉柳安。”李蕴说。 唐羽然举着手机，尴尬地说，“糟糕，我刚才以为是跟柳安姐在一起，发信息问她了。”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 “缘分的事也没办法。”赵非说。 唐羽然愤愤不平，“跟柳安姐认识那么久还不够有缘分吗？” “所以说没有缘分。”陆乔明又问起赵非，“坤哥认识这个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 “认识多久了。”李蕴追问。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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