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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即便公司里最迟钝的员工也意识到，极时玛大概是要凉掉了。假如真的裁员，法务部只怕首当其冲。 因此，大家都开始偷偷物色起下家，心照不宣地摸鱼请假出去面试。反正部门本来也没太多活，杭经理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临近下午，往往半个部门的工位都是空的。 汪雨啜着杯里的冬瓜荷叶茶，只觉这安静的办公室，满目凄凉。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她抬头，发现门口站了位抱着孩子的漂亮姐姐，手上还拎了一个大塑料袋。 “请问，杭经理在吗？” “杭经理去开会了，您要不……坐在这里等她一会儿？” 漂亮姐姐略一沉思，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能不能麻烦你把这袋东西给她。我要赶火车，马上就得走了。” 汪雨接过袋子看，竟是一袋颇有分量的山楂。她连忙掏出便利贴和笔，递给眼前女人：“您留个字条吧，等杭经理回来我转交给她。” 趴在妈妈肩头的孩子很乖，安静地啃着手指，一声不吭。漂亮姐姐字如其人，短短几行，写得娟秀好看： 杭经理，山楂是自己家种的，不值什么钱，做成酱味道还不错。 我要离开南城了，谢谢你。 祝你幸福。 ——方慧 ---- 经亲爱的头号读者提醒，昨天竟然是竹竹发文一周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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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日子也要一起看文呀！比心～
第19章 冬夜危巷 = 冰箱里的山楂酱还没吃完，邓熙明工作渐渐忙了起来，时常要在医院过夜，眼下很快熬出两坨明显阴影。 毕业论文，对每个博士来说，都是掉层皮的考验。 除了毕业论文之外，让他忙碌还有另一件事。消化科病房长住用户童童的病情有了转机，炎症范围在缩小。如果治疗进度理想，能在明年春天开刀手术，或许有痊愈的希望。 邓熙明对童童的病情很上心，完成分内的查房记录后，额外又匀出许多时间寻找国内外相关资料，希望能在制定治疗方案时略尽绵力。这使他本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越发紧张。 至于一周要寂寞三四天的杭逸舟……她最近非常鄙视自己。 明明同居也就短短两个月，现在一个人睡觉，竟然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床大得过分。伸手摸摸被窝，哪里都是凉的，夜里得抱个热水袋才能舒服些。 一定是冬天的缘故！啊，南城的冬天，真冷。 她这番总结，遭到了靳书语无情吐槽：“杭逸舟，你以后可别说自己是北方人了，咱丢不起这人。南城冬天冷？你不如去赤道住吧。” “冷，是相对的。” 杭逸舟从热气腾腾的砂锅里捞出一只小鸡腿，煞有介事道：“虽然南城气温不低，但是保暖装备也差啊。赶上降温，夜里可凉呢。你没发现？” “没有，我被子够厚。” “厚被子前半夜盖太热。” 靳书语伸出两根手指，洋洋得意：“我准备了一薄一厚两床被子，同时铺上，热了钻薄的，冷了钻厚的。” 杭逸舟目瞪口呆，讪讪把鸡腿送进嘴里：“您可真是……费心了。” “生活，要认真。”靳书语咂咂嘴，一脸淡定，“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样样不能马虎，要不怎么养成个健康的好老太太呢？” “健康的好老太太也吃夜宵吗？”杭逸舟挑眉，指了指噼啪作响的麻辣热鸡煲，幽幽拆台： “而且你还喝了冰可乐，在晚上九点。” “呐……我毕竟还年轻嘛……”靳书语嘿嘿一笑，“等四十岁之后，我会记得戒掉夜宵的。” 一边说，一边把锅里最后一块酱香浓郁的鸡肉捞出来，转身向服务员挥手：“加汤。” 鸡吃完了，该涮锅子了。 藕片莴笋金针菇被靳书语一股脑丢进锅里，慢慢等它沸上来。她搅了搅锅底粘稠的酱料，悠闲发问：“所以，你的小男朋友今晚回家吗？” “不吧，”杭逸舟咬着筷子，含糊道，“他说明天开组会，今晚得加个班。” “喔！组会——”靳书语眉毛瞬间耷拉下来，由衷哀叹：“我讨厌这个词。” “你们这周组会不是开完了吗？” “是啊，被老李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礼拜，全白干。” 杭逸舟把炸得金黄的响铃卷丢进沸水，笑眯眯呛她：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半辈子怼天怼地怼空气，竟然也有被别人骂成狗血淋头的时候？” “吵架啊，讲究个占理。”靳书语眼疾手快，数着三秒把软掉的响铃卷捞起来，解释略带悲戚： “别的事情呢，有理没理很难一句话说清楚，总归有辩驳空间。但公式不行，错了就是错了。亚里士多德来了，该认错也得认。” “精辟。” 杭逸舟深以为然，向她竖起服气的大拇指。 一顿夜宵很快临近结尾，杭逸舟打个满足的饱嗝儿，朝服务员示意：“再来个单人份鸡煲，外带。” “外带？”靳书语不解，“带哪儿去？” “当然是给我的小男朋友送温暖啊，他写论文这么辛苦，不该得到一些慰问吗？” 靳书语瞥了一眼花枝招展的“中年少女”，酸溜溜道：“怎么不见你给我送温暖呢？” “说话要凭良心，”杭逸舟从她筷子下抢走最后一片莲藕，咬得咔哧脆，“你去年赶论文天天哭叽尿嚎的时候，我吃的喝的少送了吗？” “行叭行叭。”靳书语念及那些蛋糕奶茶烤串，大方地摆了摆手，“算你没有重色轻友。”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吸光瓶底可乐，正色道，“这个小伙子真挺不错的，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兼备，极品难得一见。你这回，是不是可以考虑认真点？” “我哪里不认真了？我都深夜送温暖了，还不够认真？”杭逸舟大呼无辜，掰着手指数日子，“上次维持一段感情这么久……还是在上次。” 靳书语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有没有更长远的计划？” “多长远？” 她迟疑片刻，咬着下唇，谨慎思考措辞：“比如……建立一种稳定的、社会通用的契约关系……” 人话：结婚。 杭逸舟闻言，难得默了默，旋即摇头轻笑：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换家睡。绑定一个人自虐一辈子这种事，我才不干。” / / / 杭逸舟来到医院时，邓熙明正对着电脑屏幕奋笔疾书。细黑框眼镜架在优秀的鼻梁上，头发被主人抓得有些蓬乱，左边倔强翘高高，彰显对命运的顽抗精神，右脸蛋靠近下巴的地方，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墨水点。 她抿嘴笑，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沉迷学习的人懵懵抬头：“你怎么来了？” 杭逸舟举起手里的外卖：“我来慰问勤奋好学的预备役医生，饿不饿？” 邓熙明后知后觉闻到鸡肉香气，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鸡煲是刚做好的，还有些烫嘴。店主为了保证外卖品质，直接把锅一起打包了进去。翠绿的香菜撒在裹满醇厚酱汁的鸡肉表面，增色增香，配上吸饱汤汁软绵绵的洋葱和土豆条，好吃得一塌糊涂。 邓熙明不怎么能吃辣，即便杭逸舟选的是微微辣，依然让他时不时就要停下来，呲牙咧嘴地抽冷气。 不能吃辣，偏还爱吃，人菜瘾大。 杭逸舟托着腮帮子坐在他旁边，端详唇红齿白的男人“嘶嘶”吸气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无敌可爱。 真想对着那个红嘟嘟的嘴唇，咬一口。 邓熙明很快发现隔壁投来的炙热目光，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你……在看什么？” “看帅哥。”被发现也没任何害羞意识的女妖精，大大方方换了个姿势继续欣赏，“相貌堂堂，秀色可餐。” 邓熙明一噎，竟无言以对，摸到手边冰豆浆，猛吸一大口。 很好，冰豆浆迅速抚平了火辣辣的喉咙，顺便给他的脸也降了下温。 一份外卖被“穷凶极饿”的熬夜人飞快干掉，邓熙明起身收拾桌面上的垃圾，杭逸舟则端着砂锅去卫生间简单冲洗，打算明天再给店主送回去——换张优惠券。 咳咳，这是环保，不是抠门。 等她回来时，桌上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还摆了盘香气扑鼻的人参果。 “尝尝，今天下午有家属送来的，很甜。”邓熙明说着话，手里动作未停。小巧的水果刀沿着嫩黄果子游走一圈，薄透多汁的果皮乖巧落入垃圾桶，一颗圆溜溜的人参果被他放在盘里切成四瓣，散发出诱人清香。 杭逸舟将砂锅收好，小手一背，毫不见外地张开嘴：“啊——” 邓熙明摇头轻笑，就着沾满汁水的手捻起一块，送进她嘴里。 「此处省略两行。」 邓熙明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把盘子拉近：“你……自己吃。” 说完把手在湿巾上卖力蹭了两下，这就要落荒而逃。 妖精的调戏心上来，怎么会让唐僧这么容易逃脱呢？他步子尚未迈定，杭逸舟已经抢先环住了他的腰，继而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她鼻间哼出低缓笑意，仿佛带了钩子的无形锁链，把他一圈一圈绑紧，让他一步也走不动。 修长的食指，一点点逼近他的脸。 邓熙明紧张得声音发哑：“这里、这里不行……这里是办公室……” 虽然现在没人，但保不齐随时会有人进来。 修长的食指停在了他下巴上，稍稍用力，来回摩擦。杭逸舟瞧见他僵硬呆滞的模样，“噗”地笑出了声： “你脸上有个墨点，我帮你擦掉。” 她曲腿蹭了蹭他，表情一派炉火纯青的无辜： “邓医生，你在想什么啊？” 邓熙明的脸瞬间涨红成火晶柿子，耳朵根近乎烧着，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没想……” 这种毫无营养的解释，有什么可听的？ 杭逸舟踮起脚，果断用嘴堵住了解释来源。 哈密瓜的甜蜜混着黄瓜的清爽，构成人参果独特的风味。邓熙明贪婪吮吸着满含清香的柔软唇瓣，掌下纤细脖颈，被他一寸一寸，烙上炙热温度。 多巴胺在疯狂分泌，神经元手牵手跳起探戈，他快乐得想一飞冲天。 在事情彻底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邓熙明及时找回离家出走的自制力，缓缓将杭逸舟松开。 他抵在她额前，颇有些委屈：“怎么办，你一来，我今晚完全不想学习了。” 只想马不停蹄地陪她回家，什么论文、什么毕业，通通都扔在脑后。 杭逸舟弯了弯嘴角，转头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他侧脸：“中场休息结束，你继续学吧，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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