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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年不见的女生，人是变得精致了些，可是这一口一个的“麻烦”还是跟以前一样。许美琪笑起来，解开衬衫领口的几粒扣子，敞开领子好透透气，“温小姐，不如你把这个‘麻烦’换成‘谢谢’，我想我会很开心的。” 温佳妮立时笑着说声“谢谢”，接受明日的早餐安排，说明自己的口味喜好。 到楼上豪华套房，放下行李箱，坐上沙发休息片刻才有力气收拾自己，从行李箱中翻找出可以穿的衣服去洗澡。 洗澡的水声覆盖了外面小心开关门的声音。 再从浴间出来，看到有个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温佳妮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时，那人回过头来，望住她。 前一秒，吓得她心脏差点叫停，这一会儿，看到男人的脸，温佳妮怔怔地站着，说不出话来。她没想过，回国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赵嘉原见面。 男人站起身，朝温佳妮走过去。到她跟前，一手扯下她手里紧攥着的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她的湿发。 整个过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静默片刻，赵嘉原拉着温佳妮坐在沙发那边，毛巾搁在玻璃矮几上，转身去找来吹风机。 吹风机的噪声令佳妮没能听清赵嘉原说的话，不得不侧目去看他——这倒显得是她先主动了。对上赵嘉原的那张脸，佳妮又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把话说得很小声，就是要她去看他。 等头发吹得稍微干了些，关掉吹风机，赵嘉原才清清楚楚地说：“表姐，你总算回来了。” 可是接着，他又说：“我竟然比不过一个老头子，原来只要拿生死说事，就可以让你回来是么？” 刻薄的语气，教人听着很不舒服。温佳妮皱起眉，纠正他的话：“那是爷爷，不是什么老头子。” “是你爷爷，跟我没关系。” 这话把她呛住，再也说不得赵嘉原什么。 本来就是嘛，温家这边的，在血缘上不是赵嘉原的爷爷，他的爷爷是赵家那边的。 赵嘉原观察佳妮的神色，伸手去轻拧了下她的脸颊，“不高兴了？” “没有。”温佳妮拍开他的手。 这时，她想起来，“许助理说的‘赵先生’是你还是你六叔？” 赵嘉原挪挪身子，身子一歪，往温佳妮大腿上躺去，突然地令人都来不及躲开。温佳妮一低头，还湿着的发尾从他脸颊上扫去，“你干嘛？” “累了，借我枕一会。”仰面看着佳妮的脸，像是看不够似的，赵嘉原忍不住动上手，去摸她的下巴。 “六叔的事一部分交给我了，人也是，他手下的人你只见过许美琪，她去接你，我放心些。” 明明有几年没见过面，一点联系都没有，对方的声音也不怎么听到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面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陌生感，反倒觉得那一点变化带来的新鲜感催人好奇，想要去琢磨这个人，想知道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他做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然而，想着想着稍微偏移了角度—— 温佳妮低头，望进赵嘉原的眼睛，眉头皱得很深，皱出一个类似“川”字的形状出来。 赵嘉原的手抚上她的眉心，“怎么？” “我回来没有告诉别人。” 他顿了下，放下手，说：“你不是知道韦正是我安排的人吗？没想过他会通知我？” 温佳妮不作声了，很生气。 那次赵嘉原来过英国之后，韦正没有再收到赵嘉原消息，她也就以为事情到此为止，而韦正也不必再监视她的生活。没想到，从头到尾还是在监视着她。 知道佳妮生气了，赵嘉原坐起身，伸臂牵住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说：“你有了男朋友，居然一直在交往，没想过分手。” 温佳妮气着反问：“我不可以有男朋友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我很羡慕他，也很妒忌，妒忌到有点想要杀了他。” 听到后面那可怕的话，温佳妮下意识地攥紧赵嘉原的手，抬眸凝视他的脸，奇怪地，这一刻她心里才生出陌生感。 她慌张地叫他，“嘉原……” 方才还沉着脸的人，这会儿露出她熟悉的笑容，“幸好，你回来了。” 赵嘉原解开衣扣，看了眼不作声的佳妮，起身说：“你应该累了，去睡觉吧，我去洗澡。” “你不走？”佳妮不知觉地提高了声音。 赵嘉原稍稍蹙眉，“你希望我走？”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佳妮假装无事地抓了抓还没有彻底干透的头发，发梢还有些潮，手指穿过头发，从头顶抓到发梢，湿湿的部分打了结，她皱起眉头扯了几下，却把头皮给扯痛了。 赵嘉原俯身，握住她手腕，微抿着唇，用手指慢慢分开打结的头发。 “表姐，你看你，在外面待着一点长进都没有，一点都不诚实，你心里面是希望我留下来的。” 赵嘉原用嘲笑的语气说着这番话，又是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着，略显轻佻，教佳妮恼羞成怒，“不是！” “不是什么？”赵嘉原仍弯腰对着她，捧起她一小把头发，检查是否还有打结的地方。 佳妮低头，轻轻咬住嘴唇，不作声，看着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再蜷起手指轻轻勾住，跟她的头发牵牵绊绊，纠缠不清—— 他那手跟她的头发连在一块儿，都显得暧昧。 “表姐，说啊，不是什么？”赵嘉原在她面前蹲下，看到她咬住的嘴唇，大概是被他看到了，又不咬了，可那嘴唇上留下了痕迹，咬的那一处由白色迅速转红。 等不到回答，赵嘉原眼神幽深地看着她，伸手去触碰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第59章 59 赵嘉原的手指有点粗糙, 轻轻触碰她的嘴唇，觉得痒不说，因着他直接逼人的目光, 更觉得羞恼。温佳妮垂着眼帘, 撇头避开他的手, 一手撑住了沙发坐垫，往旁边挪了挪，好离他远远的。 “我, 我要去睡觉了。”一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轻细了许多。 在赵嘉原听来却是另一番感受了—— 佳妮会害羞, 害羞会生气，亦或者像现在这样躲着避着。 要是放在以前，放在他青涩的十八九岁，见到这样子的佳妮，他会觉得十分可爱，心中欢喜, 忍不住想要再逗逗她, 好见到她更害羞的模样。 但现在，他已不是什么纯情的男生，佳妮的可爱，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性/吸引。 沉默片刻, 赵嘉原扶膝起身, “我去洗澡。” 温佳妮心有担忧，不安地看着他。他一眼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像是安抚, 告诉她：“不必担心, 现在还没人知道你回来, 否则不会是许助理去接你了。” 这倒是真的，要是家里人知道她回来，估计得千防万防，极力避免她与赵嘉原有这样的碰面。 赵嘉原去浴室，温佳妮到睡觉的地方去，发现里面的镜子是一扇门，门后是衣帽间，柜子左边挂着几套男士服装，休闲、正装皆有，抽屉底部空间横放着一只二十寸大小的商务行李箱。 隔壁的房间类似工作间，落地窗占据一面墙。空间宽敞，光线明亮。一张写字台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杯未喝完的咖啡，桌上些许凌乱。 看样子，这套房不是才订的，也根本不是为她而订，是赵嘉原的，他应该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 躺到床上之前要看下手机，确认邮件，有信息的话还得在睡前回复好。 这会儿才想起来，到这边后还没有给敏之、吴祖琛说一声。 发完消息，听到浴室的动静，温佳妮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赵嘉原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浴巾，卡得牢牢的，可看着像是随时会掉下来，而肌肉精实的上半身则一览无遗，包括胸膛、腰腹上的点点水渍。 温佳妮看了一眼，忙撇开目光看别处，心中却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他以前明明还是偏瘦地身材，腹部虽平坦但不见漂亮的线条，精瘦而无型，如今胸膛宽阔精实，腰腹线条明晰，媲美时装秀男模的身材。 忽然间，温佳妮意识到，赵嘉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男生了。 “睡不着？”他在后面擦着湿发。 温佳妮沉默片刻，才诚实地“嗯”了一声。 “呵，我以为你睡得着呢。”赵嘉原说话口吻越来越讨厌，教人听着很不舒服，对她有什么不满，好像非得要在口头上跟她作一作，不作他心里就不痛快似的，如果可以，他怕是都要忍不住恶言相向了吧。 不太想跟这样子的赵嘉原说话，温佳妮从行李箱拿了东西去浴间，东西放在洗手台，梳顺头发挽在脑后，做个简单的皮肤护理。 条件有限，这一趟过来带的东西不多。 到时候去见爷爷，还需要买礼物，不能寒碜，否则在大家面前说不过去，挑选礼物着实令人苦恼。 镜子里多出个人来，温佳妮顿了顿，做完皮肤保湿工作，就要去房间睡觉。 赵嘉原拦住她去路，“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是么？” “没有。”她低着头。 “什么没有，你分明就是不想理我。也是，有了男朋友，怎会想理我呢？”赵嘉原冷冷地说着。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十分不满。 论长相，他比不过那个什么吴祖琛么？哦，活该他不是那一款的风格。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这位表姐只钟意那一款的男生，眼光亘古不变。 温佳妮恼了起来，“赵嘉原，是你说话语气太讨厌了，你有什么不满直说好了，为什么非得用这种像是讥讽的语气跟我说话？” 她讨厌他这么说着话，好像只要她不痛快，他就能痛快似的，可实际上呢，她知道谁都不痛快。 她希望两个人可以好好说话，不要这样子。 “那我该怎样？”赵嘉原冷着脸，语气虽平和，却字字发泄对她的不满与怒火，“我得忍着是吗？你知不知道我忍多久？我半年都忍不了，何况是五年？前两年我想去找你，电话不通，发邮件给你你统统不回，很久之后才知道你连那个邮箱都抛弃不用。想马上去英国找你，六叔管控我所有资金，我没能力，我不行，好，不行，忍，我忍就是了。 “我只能通过别人才可以知道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担心你不会做饭，每天吃外面的东西会不会吃腻，会不会不健康，我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没有朋友，生活孤单，我怕你难过，我怕你……” 他骤然收声，吞下突然涌上来的哽咽，掉头离开。 屋里的灯灭了，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外头高楼大厦广告牌霓虹灯不到天亮绝不灭，室内影影绰绰地只看见赵嘉原从衣帽间出来，推开一扇门，到隔壁的工作间去了，亮着一盏台灯，光亮只聚在他坐的那一处小地方，旁的地方昏昏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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