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为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 段之愿直接坐起来穿衣服。 在脚下勾到他之前给买的睡裙,往身上一套就背对着他躺下。 真是讨厌! 这个人是不是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肯对她好好说话呀? 那从现在开始,她也不要对他好好说话了。 段之愿用力闭上眼睛。 到底是太累,即便心中有气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比张昱树醒得早,睡醒也没叫他,洗漱完毕就打开电脑,面朝窗口对着日出开始一天的工作。 张昱树的生物钟让他接近中午时逐渐清醒,下意识身手一捞,只摸到空空的被子,几乎是0.01秒的时间,他猛然睁开眼坐起来。 这才看见坐在不远处那个纤瘦的背影。 心跳渐渐平缓。 骄阳正好垂直在窗户能看见的位置。 阳光从她头顶垂下,再到她的背,整齐平铺在她身后,像是一条看不见的公主裙,偶尔有斑驳的树影晃过,便是给她加冕的皇冠。 她就穿着他给买来的吊带睡衣。 肩头雪一样的白,两条细到可以忽视的黑色肩带搭在上面,黑与白相互照映,勾勒出来的形态让他想要贪婪地犯.罪。 刚睡醒精神很好,张昱树连拖鞋都没穿,大咧咧走到她身后,猛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段之愿听见脚步声了,但她还在为昨晚睡前他说的话而生气。 故意装作不知道他醒来,继续看书。 不曾想刚把书翻了一页,她整个人就天旋地转。 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扔到床上。 见他欺身而上,段之愿躲开抗拒他的触碰。 张昱树单手就能掰正她的头,让她不得不正视他。 瞧她这副表情,他喑哑着嗓子开口:“干嘛?我得罪你了?” “你走开。”她罕见的生气。 是真的生气了,推他胸膛的手比每一次都用力,身体绷得很紧,见他不动还对他拳打脚踢。 一早上就被打击,让张昱树心中燃起郁结。 他用额头蹭了她两下:“真不想?” “你走!” 张昱树盯着她,缓缓起身坐在床边。 段之愿也坐起来,缕着凌乱的头发,抱着双腿将裙子盖到脚腕。 两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 许久,到底是张昱树先开口,问她:“还在生气啊?” 段之愿努了努嘴,没出声。 “不让你去店里是怕你太累。”张昱树解释说:“那天你也去了,也知道我没有骗你。” 他又凑过去,握住她的脚腕,指腹摩挲:“店里人多,我怕有人喝多了说些你不喜欢听的话,更不希望我走进去看见你拿着抹布擦桌子。” “愿愿,你跟着我不是给我当老妈子干活的。” 她的眼睛沾染了窗外的阳光,金色光晕打碎了镶嵌在她瞳孔里。 见她气鼓鼓的神色褪去了些,张昱树才抬手轻轻摸她的头发,五指探进她的发梢,向下缕动,感受她丝绸般的秀发划过指缝。 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张昱树问:“这里不好吗?你每天安安心心工作没人打扰你,我还会回来给你送饭,要是实在想离我近一点,过几天我们去旅馆住,好不好?” 痞子从良。 温柔跟你讲话时好像自带滤镜。 就让段之愿觉得,他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一晚加上小半天的闷气,白生了。 段之愿抿了抿唇,抬眼看他。 “可是,我还是感觉你这几天对我……不是那么太好……” 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她能无时无刻感觉到他的爱。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觉得阳光是二十四小时照耀她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大概是这段时间店里太忙。”张昱树告诉她:“我们太久没见了,从前你上学的时候我还没工作,这样吧,等过段时间店里不忙了,我再好好陪你。” 这样一说,陡然清除了她内心所有的阴霾。 段之愿忽然觉得这段时间是她想太多。 没错,之前他们俩在一起时,张昱树的爸爸还活着,他陪他爸爸到燃城看海,自然是以休闲为主,所以什么时候他们想见面,就能立即见面。 以前他们的生活轨迹相通,现在张昱树则要照顾烧烤店的生意,一忙就要忙十几个小时,的确很辛苦。 段之愿突然觉得很懊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她主动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半张脸埋在他颈间:“对不起,是我没想到这些,我,我不该,和你发脾气……” 张昱树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也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 四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太阳东升西落了无数次,四季交替、花草枯萎又重生。 所有事物都需要磨合,第一步就是要接受现实。 是她太天真,错以为日子应该都是浪漫和玫瑰花。 却忘了生活更多是柴米油盐。 此后的几天,张昱树依然是后半夜回来。 对她的话多了不少,关怀也是与日俱增。 每天雷打不动的就是做她,他在这方面似乎无比精通,这期间带她在这间房的各个角落里都试过。 段之愿发现他最喜欢的就是窗台。 将她放在窗台上,看银白色月光撒向她的蝴蝶骨,再看她的长发铺在肩头,被他撞得纷飞四散,像是盛开在夜里的黑色鸢尾花。 下午,张昱树给她送饭回来。 每天都换着花样,让段之愿根本就吃不腻。 临走前,段之愿跟他说:“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 张昱树在换鞋,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想出去吗?” “不想。”她摇头,扒拉碗里的葱花:“有吃有喝,还能工作,我最喜欢这种日子了。” 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 张昱树轻笑了一声,说:“那今晚弄你的时候,别哭了呗?” 段之愿脸上的温度腾地烧起来,小小声:“流氓……” 他离开后,走廊里也能听见残余的笑声。 段之愿扔下勺子,懊恼地瞥了眼大门。 掀开衣领一看,脑海里又闪过昨晚的种种。 将视线落在阳台,感觉额间爬上一层薄汗,足足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继续吃饭。 傍晚,段之愿正在看书时,柳雯雯给她打来电话。 电话里很开心地告诉她:“段之愿!我和祁阳在一起啦!我觉得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我非他不嫁!” 祁阳便是那天她去相亲的男人。 段之愿笑着恭喜她:“还好陪你去见了一面,不然可就错过你的白马王子了。” 柳雯雯在电话那边乐得不行。 又得意洋洋地说她:“我说,你也抓紧时间谈个恋爱吧,我们小组里现在就你一个人单着了。” 段之愿抿了抿唇,嘴角漾着笑容。 “嗯,我也抓紧时间。” 柳雯雯问她:“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祁阳的公司还有几个单身的呢,哪天有时间约出来给你看看?” “……”段之愿皱了皱眉,告诉她:“以后再说吧,我才刚入职,先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两个人又说了很多,大多数都是柳雯雯在讲这段时间她和祁阳的约会。 并表示祁阳是她见过最浪漫、最绅士的男人。 一点也没有土大款的样子。 段之愿最终还是没把她恋爱的事情说出来。 请假谈恋爱这件事,最好还是别被人知道,不然传出去一定会被说成是恋爱脑。 挂了电话后,段之愿再次打开电脑。 刚打了几个字,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张昱树的房间虽然在走廊的最里面,但说到底只是个工厂的宿舍,房间并不隔音,段之愿经常都能听见有人从门前经过。 她并未在意,继续翻译文件。 突然听到一句:“我前天去店里,听说树哥有媳妇了。” “是啊,前几天带过来一次,我早上洗脸的时候还看见了呢。” 偶然听见别人议论自己,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可好奇心却促使段之愿继续听下去,因为她想知道张昱树身边的人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那人说:“长得的确比小芊要好看,看着还干净。” 另一人问:“比小芊还好看?” “嗯,这俩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树哥还是有眼光。” “哎可怜小芊了,跟在人家身后忙前忙后这么多年,人家都不在乎她,转头又找了个女人养着……” “我看他媳妇也没在店里啊,不知道给安排到哪里去了,这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谁舍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哈哈哈你说得对,还是树哥英明……” 声音渐行渐远,段之愿就站在墙边。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前几天张昱树说过的话。 不让她去店里是因为怕她累,怕她被喝醉酒的客人欺负。 难道这些看上去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竟全都是为了获取她信任的借口吗? 墙壁冰凉的温度很快浸入她的肌肤,炎炎夏日,她指尖冰冷。 段之愿极力告诉自己要相信张昱树。 相信他对她的好都是真的。 可周遭寂静无比,躁动的心游走在每一个角落,撞击着墙壁散发出无数回音在耳边鸣响。 像是一曲激烈的钢琴、又好像是森林里被无数猎人围捕的小鹿,疯狂奔跑而迷失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 凌晨三点,张昱树趿着拖鞋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天气预报说了会下雨,今晚刮过脸庞的风也带着丝凉意。 他穿着背心短裤,再又一阵卷起地面上沙砾的风结束时,步伐加快。 碰巧遇见街边卖卤煮的小摊,张昱树又折回去。 锅盖掀开香气和烟雾一同冒出,张昱树问:“要下雨了,还不收?” 老伯摇摇头:“今天生意不好,再待一会儿。” 张昱树要了两大份,提着离开了。 上了楼脚步就开始放缓,轻手轻脚将钥匙插在锁孔里。 走到床边才发现床是空的。 张昱树快步回到门前,一把按开墙上的开关。 原来段之愿隐匿在窗帘里。 并不透明的窗帘随着风的轨迹,时不时凸显出她身体的轮廓。 正是因为曾无数次以手测量她肌肤的滑顺度,所以在看见如此清晰的线条时,张昱树眉心一跳。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8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