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汁略咸,是熟悉的味道,明澈早上赶着上班,经常以此果腹。可也不知怎么,今天那滚烫肉馅带着极其明显的肉腥味,明澈刚咬一下,立刻涌起一股恶心。这感觉太剧烈,明澈瞬间连眼泪都出来了,从前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的小白包子立刻变得面目可憎,一口下去命都没了。 命都没了,脑子还在。明澈脑中瞬间警铃大作,心想,坏了。 包子肯定再也吃不下去,明澈将其扔进脚下的垃圾桶,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澈老觉得那股味道挥之不去,只好又把袋子捡出来,捏着鼻子去茶水间扔。 明澈一向例假时间不准,靠数日子掐算不出。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半个小时后,明澈视死如归打开外卖APP下单验孕棒。外卖小哥送货迅速,比预计送达时间足足早了半个小时。明澈心急火燎,也顾不上等明早再验,揣着验孕棒做贼一样溜进洗手间。 两道杠。颜色深而清晰,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 晴天霹雳。 ----
第51章 = 避孕套本就有一定概率避孕失败。劫后余生那天玩得太嗨,乐极生悲,明澈欲哭无泪。 隔间里发呆十分钟,明澈游魂似的平移回办公室。那两道杠晃得明澈眼睛发晕,直到开始工作,面对电脑屏幕,明澈都觉得仿佛铺天盖地都是那两道杠杠杠杠杠。 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明澈强迫自己集中精力,飞快写完文书,又在午饭时间前跑了趟一中院,精力充沛得就好像身体里没有埋藏过任何定时炸弹。中午明澈没敢叫高雪晴一起吃饭,生怕吃着吃着干呕出来,可哪知还是高估了自己,尚离食堂三十米远就被那股味道顶了回来。 明澈回想一番,周末两天她只糊弄着啃了水果,吃了俩果冻,吃的时候并没察觉出任何不适。一直吃不下东西也不行,明澈再次打开外卖APP,在水果店下了一单,下单时设想得挺好:甜甜的、清凉的水果最好入口,实在不行放到冰箱冰镇一下,应该会比较容易下咽。 然而事后证明,蓝莓太甜、葡萄太甜、哈密瓜太甜,连菠萝都甜得发腻。得亏明澈做好了万全准备,买水果的同时捎带了两根黄瓜。 明澈怨念地啃着黄瓜,有同事来问就说减肥。 下午写文书的间隙,明澈抽空摸鱼,先查询银行卡余额,再上网搜索半小时车程以内哪家医院妇产科最好,锁定两家医院后参照网上攻略分别比对优缺点,最后敲定一家,卡在放号时间手速飞快地抢了周六的号;又搜索附近是否有靠谱的托儿所可以照顾一周岁的宝宝——明澈早和杨文雅说过,以后要是她有孩子,绝对不让杨文雅带,她长这么大没拿把刀上街报复社会已是社会之幸,明澈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也被杨文雅的价值观荼毒——可联想到长年累月各种托儿所虐待幼儿的新闻层出不穷,明澈不禁一阵阵地揪心、舍不得,奈何囿于条件限制,明澈只能先将有人安利的几家托儿所记下来,计划有空亲自上门考察;宝宝出生后总要出门玩耍、打疫苗,一周岁后上托儿所也得开车接送:明书砚有车也有车牌,那旧车他十来年没开,车牌过了这么久可能也要补些手续,车牌能用,车不能太过凑合,买辆代步车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婴儿车、婴儿床,尿不湿屁屁霜诸如此类无穷无尽的日用品,以及万一宝宝生病需要预留出的风险应对基金,明澈埋头算了一下午,算得奄奄一息,仰天长叹:怎么养孩子这么费钱? 甚至这还没将可能需要也可能不需要的奶粉费用算进去,就连什么乱七八糟的早教班兴趣班也没算进去。早教班估计去不起,之前预想亲自带宝宝带到一岁很可能也有点困难,可若宝宝半岁明澈就回一分院搬砖,半岁送托儿所真的太可怜了。 越想越糟心。什么时候能发财。 明澈正被“钱”这个字愁得眼冒金星,脑子里猛然劈下一道闪电,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徐翊白送她的那个翡翠小獬豸还被她藏在住处的抽屉深处。明澈从没研究过那玩意能卖多少钱,可之前听徐翊白和尹泽川的意思,对付好了大概能顶一线城市半套房。把什么忘了也不能把这个忘了。明澈下班之后立刻飞奔回去,将小獬豸和《金刚经》打包寄走,收件地址填的徐翊白办公室。 既然要一刀两断,孩子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千万不能拿人手短,牵扯不清。 晚上明澈喝了豆浆。一整天尝试那么多食物,除了黄瓜,只有早上的豆浆没吐。这豆浆估计是豆浆粉冲的,带了甜腻腻的味道,没吐是没吐,喝下去也不怎么舒服。明澈翻箱倒柜,找出好久不用的豆浆机,又特意去超市买了黄豆红豆,准备明早为了这口豆浆早起半小时。 睡前明澈打着哈欠洗豆子,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和肚子里的小团子讲话,说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跟谁的姓?姓徐还是姓明——其实姓徐挺好听的。只是在生父不详的情况下,不随妈姓终归名不正言不顺。但姓明也很糟心,明澈不想小团子继承明书砚的个性与命运。 第二天早上明澈又睡过头了。那口豆浆还是没喝上。 中午午休时明澈看了眼小程序,快递显示已签收。明澈估计快递从前台签收到徐翊白看见怎么也得隔着半天,要是徐翊白懒得拆快递,隔一星期也不是没可能。说来十分没有排面,明澈甚至没有给这一线城市半套房保价,徐翊白很有可能将其当作其他律所送来的宣传图册扔到一边。可哪知坏消息来得无比之快。午休时间刚过,同事从食堂回来,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喊,“明澈,徐律来找你了。” 大概是最近承受的坏消息太多,明澈甚至有那么一丝丝麻木,面无表情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垂死挣扎,“哪个徐律。” 姓徐的律师不少,达到这身份地位、让人称声徐律就默认所有人都认识的只有一个。同事晃悠过来,“徐翊白啊,徐大律师。他让我带个话,说在楼下大厅等你。” 头疼。明澈闭着眼睛按太阳穴。打电话发微信另觅他处就能见面,却非要直接进到一分院大厅,还故意让人带话,徐翊白这分明就是威胁她。“……你怎么不让他上系统预约。” “我哪敢跟他说那话。要说你说去吧。你手上有哪个案子是他代理吗,他怎么突然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现在躲了,没断干净,日后显怀被徐翊白看见更麻烦。明澈匆匆搪塞过蓝猫淘气三千问,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下楼,决定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玻璃窗明晃晃,窗外日光稀薄,大厅里没空调,冷飕飕刮过一阵阴风。明澈努力抬头挺胸,尽量不显出心虚模样,出了电梯,在大厅中扫视一圈,正与侧头看来的徐翊白对上视线。 徐翊白站在窗边,身形高峻,脸色阴沉,不像明澈刚还了他半套房,倒像是来讨债。明澈腹诽他倒挺会挑地方,站那位置跟公然处刑似的,又对徐翊白使个眼色,让他跟上。 两人拐进楼梯间。大门一合,明澈转身兴师问罪,“你想干什么?” 徐翊白冷笑。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半米距离,却像极法庭之上控辩双方针锋相对。“把东西还回来,你想干什么?” 明澈心说这实在不像以徐大律师的智商能问出来的话,可对方既然问了,勉为其难解答一下也无不可,“意思就是不想再和你联系,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太直白,徐翊白登时搂不住勉强压抑的怒火,声色俱厉,如同训斥,“你说分开就分开?我还没同意呢!” 做律师的果然措辞小心,只说“分开”不说“分手”,凡事不留话柄,业务能力着实精深。这要搁在从前,辩方律师疾言厉色可能还会给明澈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可现在明澈破罐子破摔,压根毫无惧意,“关系解除权为形成权,权利人单方意思表示到达对方即生效,不需要对方同意。” 徐翊白显然有话差点冲口而出,可深呼吸一个来回,竟忍住了,努力缓和脸色,压低嗓音,“宝宝……” 明澈打断他,“别这么叫我。” 这话说得平静,丝毫看不出赌气的样子,实际上明澈也确实没有赌气。即使现在再看眼前这个男人,徐翊白依然是最让明澈深爱的模样。明澈爱他深邃而俊美惊人的眼睛,爱他眉间蹙起的风霜,爱他张扬跋扈,也爱他缱绻温柔。但明澈习惯理智,爱意也由理智控制。明澈仍可放纵自己的爱,只是不会再幻想有他的未来。 明澈深吸一口气,不似上庭那般道貌俨然,反而试图说服对方一般,“如果我不把东西还回去,其实你也永远不会再来找我了,对不对?那样你还损失一块翡翠,那可真是亏大了。现在这样正好,我把你送的东西还给你,我们,”明澈结巴一下,本想说“我们两不相欠”,可徐翊白为她做过的许多事情又哪是还点东西就能两清的,于是改口道:“我们就此放过彼此。我知道你不愿被束缚,放心,我不纠缠你。” 话说至此,明澈突然心里一酸,有点说不下去,可表情依然控制得很好,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特别潇洒。符合人设。明澈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徐翊白却笑不出来,眉心重重拧着,拧出那道深重的悬针纹,看得明澈心里发慌。等再开口,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什么叫‘你不纠缠我’?明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话太可笑了,倒打一耙。明澈勉强维持的风度立刻被顺着楼梯间漏风的窗缝扔了出去,叉腰昂起下巴,气急败坏,也不顾楼梯间有回响,就算她主场丢她的脸,徐翊白比她名声在外,谁的脸也别想要,“心里没你你更好脱手,不是正好吗?” 大概是因为喊的声音大了些,也可能是饿的、气的,明澈呼吸急促,大脑缺氧,眼前一花,差点没站稳。随即这两天阴魂不散的那股恶心又涌上来,明澈极力掩饰也压不下去,扶着窗框捂嘴干呕。 楼梯间一时死寂。 明澈一时死机。 徐翊白眼中片刻懵然,而后目光一凝,大手抓着明澈的肩膀将她反复打量,难以置信问道:“你怀孕了?”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明澈瞬间翻脸,挣开徐翊白,硬是把他推得倒退半步,劈头盖脸诅咒他,“你才怀孕了!” ----
第52章 = 这架吵得憋屈,两方都刻意压着声音。明澈气得脑仁疼,只恨这小团子怎么那么不争气,非要赶着它爸在的时候彰显存在感,它不知道它爸不欢迎它吗? 毕竟保持床上关系那么长时间,明澈当然于各种细枝末节看得明白,其实徐翊白比她还不愿意搞出人命。一个连“情人”标签都不肯盖章的人,要是乍然多了枷锁和隐患,不难想像会有多么怒不可遏,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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