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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就那么侧栽在那儿。 宋斯淮不耐烦地一把拎住他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这才发现，萧戎征在笑。 宋斯淮的拳头紧了紧，但最终他没再揍他，而是像扔垃圾一样扔开他，自己找了把椅子，拎到萧戎征床边后，摸了根烟出来点上了。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也遮盖了他眼底的戾气和落寞。 萧戎征用手背擦了下唇角的血，被宋斯淮呛得咳嗽了两声。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供氧装置，要笑不笑地道：“宋总，禁止烟火。” 宋斯淮掀眸盯了眼他指的地方，扯扯唇：“怎么？怕死？” “怕。”萧戎征找了张湿纸巾慢慢擦拭手背上的血迹，继续道，“再说，宋总不是订婚了？要是英年早逝，您未婚妻找上门，萧家可赔不起。” 这话触了宋斯淮的逆鳞，眼神陡然阴戾但下一秒他又笑了：“萧公子真是忘性好大。” 萧戎征敛了笑意：“怎么，我得夸你？” 宋斯淮好久都没说话。 安静的病房里，两个男人各自连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 宋斯淮静默地抽了半支烟，才扯唇自嘲：“没错，是我无能，要通过出卖色相才能获得扳倒云泰的力量。” 大家都以为云泰的倒台，是阎锋和那个小警察在机缘巧合下通力换来的结果，但其实没有宋斯淮，这一切都不会成功。 当年的云泰早已经洗清了自己，俗话说，是一个有证的土匪。加上他行事缜密疑心重，轻易想要获得关键性的证据根本不可能。 但是云泰有个软肋，重兄弟情。所以宋斯淮剑走偏锋，接近了云泰兄弟的遗孤。因为是救过自己命的兄弟的女儿，云泰把那个女孩儿当半个女儿养着，从小到大都让她活在阳光里，那个女孩儿是个很单纯也很热烈的幼儿园老师。 宋斯淮跟那个女孩订婚后不久，宋斯淮跟阎锋联手，利用那个还在外缘当卧底的小警察把证据透给了警方。因为社会人士做这种事，很容易洗不干净，所以从始至终，外界都不知道宋斯淮有参与过这件事，包括那个女孩儿。 只有萧戎征知道。 所以当宋斯淮这样说的时候，萧戎征没什么表情：面对这样一个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情敌，他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像是看出萧戎征的心思，宋斯淮笑了声，在萧戎征面无表情看向他的时候，他说：“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还债，因为当年绵绵最难的时候，我和我的家族都辜负了她。” 他一顿，垂头盯着中指上的戒圈：“我说过了，我退出。” 早在一年多以前，他跟那个好像永远不知道怀疑和忧愁的女孩儿订婚的时候，他就说过，在这场跟萧戎征的爱情博弈里，他选择退出。 所以，他后来也没再去看过温存。 这次，是萧戎征在会所自杀闹的动静太大，他实在没忍住，才跟过来，但也没想过要跟温存打照面。 萧戎征十分看不惯他那副深情不寿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嗤了声：“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一拳？” 宋斯淮偏着头睨了他一眼：“你受伤，绵绵却在深夜独自离开，我不该打你？萧戎征，你不配当男人。” 萧戎征垂眸，没有对这句话进行反驳。 宋斯淮看的来气，偏开脸：“要不是看在你当年为了给阎锋铺路而为绵绵耗光了全部身家，我不会选择退出。当然，你以后要是依然没办法给她安稳的……婚姻，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萧戎征听得不耐烦了：“说完了吗？我要休息，还请宋总移步出去。” 一根烟也抽完了，宋斯淮起身离开。 在他即将走出病房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问萧戎征：“绵绵刚才离开，你为什么没有去追她？” 萧戎征低垂着眼睛，没有回答。 宋斯淮捏了下拳，没忍住，回去又给了他一拳！ …… 温存回到酒店以后，没让自己想太多，直接开始看行业新闻和相关文献资料。 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些英文的专业术语容易让人昏沉，她很快就睡着了。 当她得知萧戎征要出国的时候，已经是聂书雪的婚礼前一天了。 聂书雪的婚礼盛大，因为要提前演练程序，温存作为伴娘也必须出席。 因为现场主要是用鲜花布置，鲜花还没空运过来，聂书雪提到要运鲜花过来的飞机时，小心翼翼地看了温存一眼。 聂书雪的心思干净单纯，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于是温存笑了下：“说吧，别憋着。” “据说萧戎征要出国了，你和他到底……” 温存脑袋里嗡了声，连聂书雪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太听清楚。 聂书雪见她走神，伸手拉了下她：“绵绵？你听见了吗？” 温存回神，忙弯唇笑了下，过了一两秒才声音干涩地说：“阎锋告诉你的吗？萧戎征是要去出差吗？” 第320章 第一次参加婚礼 聂书雪见温存这么问，犹豫了下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也许是吧，凌锋哥哥也没说清楚。” 温存也跟着笑了笑，但在接下来的彩排里，她有一次差点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而摔倒了。 聂书雪稳稳地扶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明天萧戎征也会来，到时候我把位置给你们安排在一起，你亲自问问他。” “不了，随缘就好。” 但聂书雪没理会温存的拒绝，不但把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还给池娇打了个电话。 “娇娇你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不过我现在不方便来见你们，明天参加完你的婚礼就得走。” “……”聂书雪谴责了她几句，就聊到了温存和萧戎征，“对于这两个人，我已经没办法了。” 池娇不甚在意地说：“都这样了，他们还不决定在一起，那就分开呗，何苦为难自己又为难对方。我跟你说啊，我最近新认识了一个合作伙伴，虽然比萧戎征差一点点，但也勉强配得上我们绵绵了，明天我把他带来给绵绵看看！” “……”聂书雪扶额，“那你明天早点来。你要是不来，就互相拉黑吧。” 转眼，就到了聂书雪和阎锋婚礼的这天，雨挺大，但聂家一开始就考虑了这个因素，加上初春怕聂书雪穿婚纱冷，仪式和宴会都在室内。 温存得陪着聂书雪从娘家出发去酒店，加上萧戎征也没给阎锋当伴郎，所以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婚车一行到了酒店、聂书雪被交到聂父手上，温存才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落座。 邱宴书和岳兰成他们坐在旁边一桌。岳兰成在跟人社交，而邱宴书显得心不在焉。而萧戎征没来。 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但今天是聂书雪大喜的日子，温存也没有任由负面的情绪蔓延，一直笑着、将注意力放在一对新人上。 司仪是知名主持人，而主婚人则是邱宴书的爷爷。 在音乐响起，聂父将聂书雪交到阎锋手上、温存正被感动得要落泪的时候，身旁一直空着的位置被人拉开，萧戎征将外套搭在椅背上的同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身影，温存的眼泪汹涌而下：有些人的爱情沐浴阳光春日茁壮成长，有些人的却脚踏烂泥阴云密布、压抑着苟延残喘。 见她这样，萧戎征扯了张纸巾递给她，什么也没说。 温存僵了下才接过，做出才发现他来了的样子，有些尴尬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我看聂叔叔和伯母都眼带泪花，大概是很舍不得雪雪。” 萧戎征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红红的眼圈上凝了一秒后收回视线，淡淡道：“不是阎锋入赘？” “……”温存嘴硬，“不一样的。从今以后，雪雪就要为人妻为人母了。” 聂书雪很喜欢孩子，曾说过要给阎锋生至少两个，来壮大阎锋的家族。她不想阎锋再那么孤单了。 萧戎征不置可否，也没了再说话的欲望般，看向台上的一对新人。 温存也看向台上。 聂书雪被阎锋牵着手往前走，华丽婚纱的长长拖尾迤逦在她身后，离她依旧站立在那里望着她的父亲越来越远。 聂书雪回头看了眼，原本垮着脸的聂父忙扬起笑容，朝聂书雪摆了摆手，示意她专心往前走。 聂书雪瞬间泪崩，阎锋将她拥进怀中，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但聂书雪哭着笑了出来，还因为不好意思打了阎锋一下，阎锋顺势捉着她的手，将她带着继续往前走…… 而台下的众亲朋都跟着笑，原本泪花闪烁的聂父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温存收回视线，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她没敢看他的脸，只是看着他那一身笔挺昂贵的西装，也控制不住地想象了下，萧戎征结婚时的样子…… “温小姐，新娘子说想让您上去送戒指。”工作人员打断了温存的思绪。 温存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站起身后才想到什么，看向台上的聂书雪，聂书雪笑着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 温存抿了下唇，还是拒绝：“算了，找别的伴娘吧。” 工作人员有点为难，站着没走，劝她。 附近的宾客已经看过来，加上马上也要到交换戒指的环节了，温存还是起身朝台后走去。 但是还没走近，就听见另外几个伴娘在谈论她： “她好像都30岁了吧？30了还来给人当伴娘啊？” “人家30岁当伴娘怎么了？人家还要给新人送戒指呢！” “要是我结婚，哪怕关系再好，我都不会找这样的伴娘。” “为什么？” “我家还挺重迷信的。就是结婚的时候，伴娘不能在生理期，伴娘不能年龄太大，更不能品行不端或者命不好的，因为不吉利。” “也对，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 温存没再听下去，看了眼身边一脸尴尬的工作人员：“我突然想起我还得抢捧花，上去送了戒指可能就来不及了，你另外找人帮雪雪送上去吧。要不让小花童送。” 工作人员只好接过托盘，温存转身，但也没回到座位，直接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镜中的自己，看到的只有自己眼底永远没办法平息的漩涡。 她扯唇笑了下：在今天以前，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竟然是不吉利的。如果是五年以前，她大概要冲出去给那些人一巴掌。可现在……她大概确实是不干净又不吉利吧。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这么脆弱，有时候也想脸皮厚一点，想强大一点，可…… 不能在卫生间待太久，她转身出去，然后在走廊里遇见了迎面而来的萧戎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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