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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宴书没了反应。 温存转身，看见了秦筝。 秦筝充满怜悯地看着她：“温小姐，岳律师和阎总已经让人去下游找人了，岳律师让我送你去医院。” 温存点点头，回首看了眼邱宴书，一步一步离开。 聂父聂母也来带走了聂书雪。 坐上车子，温存脑海里老是响起那一声惊呼，以及她听到惊呼声抬头看过去时，池娇纵身越向江面时那翻飞飘扬的白色婚纱。 池娇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由。 没有人会懂她。 温存也不懂，只觉得她狠心。 温存又回想起最近两次跟池娇相处的点滴，才发现池娇做出这个决定，早就有迹可循。 那天在王城，池娇跟她告别了。 今天在满园，池娇也跟她和聂书雪告别了，还让她们要把卷卷当大女儿照顾…… 潮水般的悔恨席卷上来，温存终于捂住脸，痛哭出声。 秦筝被岳兰成带过来参加婚宴，也目睹了池娇毫不犹豫笑着跳下去的全过程，她很佩服池娇的勇气、也为池娇不值。 毕竟当初，她被那个差点被她揍到残废的富二代强暴后，也没有想过要寻死。 但是看见温存这样，秦筝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抽了张纸巾递给温存：“也许还有奇迹呢？毕竟人还没找到。” 可是奇迹本身就等同于不会发生的事情。 温存知道，所以她摇摇头，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明明她已经察觉到池娇不对劲的，可是她没有引起重视。如果她再敏锐一点，再警觉一点，就不会让池娇走上这条路了。 都怪她，都怪她…… 秦筝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眼眶酸酸的，她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安慰温存，就只是默默地陪着她，然后把她送到了萧戎征的所在的急救室外面。 萧震一看见她来，立刻用拐杖跺了跺地：“你还有脸来？！你把他还得还不够惨？！” 容懿没搭理萧震，朝着温存走了几步，上下打量她几眼，才叹了口气：“今天的事不怪你，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刚医生说了，小征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可能要在医院呆几天，以便观察情况。” “胡说八道，医生……” 容懿赶紧打断萧震，拔高声音：“你现在怀着孩子，情绪起伏太大对孩子不好，自己一定要想开一点，知道吗？” 萧震原本还想骂人发泄，一听这话，理智勉强回笼，强忍着所有的怒火，闭紧嘴巴重新坐下了。 温存看一眼急救室的方向，又看向容懿，容懿忙笑着说：“真没事，别担心。我让人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第398章 这一夜 温存摇摇头。 容懿也没再劝她。 秦筝不好多留，跟温存和容懿说了声，就准备离开。 温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折身在电梯口追上她。 秦筝看她一眼，没等她开口，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岳律师忙，估计没什么时间回复消息。你加我的微信吧，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温存想朝她笑笑表示感激，但没笑出来。 秦筝也不介意，伸手揽住温存的肩，抱了抱她又快速松开：“要是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先走了，看看岳律师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温存看着秦筝离开，才又回到急救室前。 温存木然地站着，脑子里一会儿是萧戎征跳进水里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池娇的头纱在空中飞舞着坠落的样子，一切都快得像荒谬的梦境。 直到急救室的门被推开，身旁的人全都朝急救室围拢过去，温存才恍然回神，忙扶着墙跟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在水下的时间有点长，加上在水里受了伤，伤口感染了，现在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先观察吧。” 容懿马上问出了温存的想法：“那他会昏迷多久啊？今晚能醒过来吗？” 医生回身望了眼被护士推出来的、上着呼吸面罩的萧戎征，顿了顿：“这个不好说，先观察。” 容懿的注意力被转移，立刻奔过去查看萧戎征。 萧戎征面色苍白，双眼闭着，了无生气。 容懿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又怕不吉利，匆忙抹掉，慌乱地跟着病床往前移动。 护士和医生将萧戎征推进病房后，其中一个护士堵在了门口：“抱歉，病人现在在关键期，家属最好派个代表进来。” 容懿当即望了眼在后面的温存，说：“我进去吧，他媳妇儿现在身体不方便。” 一顿，容懿安抚温存：“等他情况稳定点，你再来看他，啊？” 温存看着病床上的萧戎征，看着他甚至还有些湿的头发，眼泪一滚，点头。 容懿忙跟着进去了病房。 病房的门关上，隔绝了温存的所有视线。 萧怀墨在这时走到温存身边：“你先回家休息，这里有我们，不会有事。” 温存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谢谢萧总。” 萧怀墨在商界金字塔的顶端站久了，心理素质非同一般，他瞧着仍旧沉稳不见一丝慌乱，真是还笑了笑：“小征总叫我大哥，等他醒来，我让他教你改口，如何？” 温存愣了下，随后意识到萧怀墨的用意，忙笑了笑，答：“好，我让他教我。” 萧怀墨也不再劝，之前已经有工作电话进来，他摸出手机，去旁边小休息室处理工作了，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 温存垂眸，摸出自己的手机。 她没有岳兰成的微信，所以先检查了一遍短信，随后又检查了自己跟秦筝的微信对话框。 可是都没有新消息。 理智上很清楚，没有希望了。 可是情感上，不愿意接受。 温存只能拿秦筝那句话安慰自己：人还没找到，就是最大的希望。 她又抬头看了眼病房门，医生和护士开始陆陆续续地出来了。 温存没办法从他们面上看出端倪，只好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期间萧震和萧岸庭也离开回家休息了，萧怀墨主动询问过温存两次后、也不便再多说，因为工作的事情也离开了。 走廊上就剩下温存一个人。 罗茵虽然收到了请帖，但是并没有去参加婚礼，后来才听到消息。 所以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存已经在走廊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罗茵什么也没说，伸手将温存轻轻拥进自己怀中，轻拍了拍：“没事的，小征年轻力壮，熬过这一晚就会生龙活虎了。倒是你自己，一个孕妇就这么站在这里，你受得了？” 说着，罗茵四处望了眼，没看到萧家人，脸上更加不是颜色。 温存已经回过神来，又不想罗茵担心，勉强笑了下：“我太担心他了，所以一直守在这里。我也不忍心自己回去休息，毕竟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跳下去……” 说到这里，温存偏头抹了下眼泪，想起婚礼前，自己因为池娇的事还和萧戎征争论过两句。 也许就是因为那场争论，萧戎征怕她不开心，所以才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救池娇。 事情的经过罗茵都打听过了，她说：“可是那种情况，要是连你都没有要去救池娇的心，那你成什么了？小存啊，你和小征都是性情中人，这是好事，不是坏事。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你们。” 罗茵跟那位邱天志也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当时年时，自己在社交场合不小心正面撞上邱天志，邱天志酸里吧唧地对她好一通调侃。 总之，都不是好东西…… 罗茵回神，伸手在温存肩上轻拍了拍：“别难过了，啊？” 怎可能不难过，萧戎征还昏迷着，池娇生死未卜。 只是之前温存在萧家人面前一直绷着，现在罗茵来了她才彻底放松下来，眼泪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罗茵本想说在孕期这样伤怀不好，但转念想想温存现在所面对的处境，就没劝，反而说：“哭吧，哭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 “外婆……”温存趴在罗茵肩上，罗茵身上常年带香，温存明明是闻惯了的，这一刻这香味却给她一种被无限包容的安全感，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哭起来。 罗茵轻叹了口气，这才有空计较起温存一个人被扔在这儿这件事。 她直接走过去敲了门，一双眼哭得红肿的容懿来开门，一见罗茵和她身后的温存，立刻明白了，涌起愧疚来。 罗茵见她这样子，忍了忍，先问起了萧戎征的情况：“我见刚才来来去去一两波医生护士了，小征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给我们说个实话，不然我倒还好，我家温存怀着孩子站在走廊里干巴巴地等，我不光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心疼她。” 第399章 你去找她了吗 刚才猜测是一回事，现在听到温存真的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几个小时，容懿探身往走廊两头望了眼，见家里人当真全都走了，一时又气又恼，也顾不上医生的叮嘱了，侧身让罗茵和温存进去。 温存理解罗茵心疼自己，但是这个关头，她实在没心情管这些，趁势往病房里面看了眼。 但病房太大，又有隔间，她没看到萧戎征。 罗茵也叹了口气：“小容，你要不休息会儿，让温存进去待会儿？” 容懿过了之前那股劲儿，也冷静下来了，忙将温存劝进去，自己跟罗茵去旁边小休息室说话了。 温存听见身后的病房门关上，提了口气才走向里间的萧戎征。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的伤口用纱布包着。 之前医生说他手也受了伤，温存轻轻抬起他小臂，看见他手肘的位置也包扎着很厚的纱布。 温存抿住唇忍住眼泪，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萧戎征没什么反应，但是机器上他的心跳和其他各项指标都很平稳，大约除了发烧，没太大问题。 亲眼确认过了，温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这才觉得疲惫，脑袋里也刺痛不已。 她起身在最近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捞过毯子将自己裹起来，神思飘远，眼泪又扑簌往下掉，好像永远也抹不完。 明明头疼欲裂，眼睛也像有针在扎一样，身体和灵魂好像分离了，可每每将要睡着的时候又猛然惊醒，就这样半睡半醒地熬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有没有新消息或者电话进来。 在情绪即将崩溃的时候，温存起身进了卫生间，因为怕吵醒秦筝，她先给秦筝发了条微信。 秦筝很快就回了消息，跟她说警察来了、打捞队来了、相关专家来了。 就是没说到底找没找到。 温存其实懂秦筝的意思，但是彼此都没有戳穿。秦筝是不忍，温存是不敢。 她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觉得池娇有可能被冲到了岸边也不一定，只是暂时还没被找到，所以温存又给邱宴书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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