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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也被这个疑惑煎熬着，她一夜没睡，时不时望一眼床上的萧戎征，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早上，容懿进来，看见温存窝在沙发上的样子，很心疼，忙过去轻声软语地安慰了几句。 “我让小曼按照你的口味做了几样早餐，你跟我去小餐厅吃点吧，别把你自己拖垮了。” 昨晚慢待了温存，容懿有补偿的意思。 温存神思混沌，但一直记着肚子里还有颗小种子，于是强撑着起身去吃早餐。 郭思曼大概做了十来样早餐，常见的中式早餐和西式都有几样。 温存刚坐下，容懿就递了一碗青菜瘦肉粥给她，用哄慰的口吻说到：“这粥清淡，你先试试。” “谢谢伯母。” 容懿一愣，转头想起今天本该是温存和萧戎征去领证的日子。可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了。 容懿正心酸，就见原本该在里面照看萧戎征的萧怀墨匆匆过来，面有喜色地喊了声妈。 容懿立刻站起身来：“小征醒了？” 闻言，温存先是懵了下，反应过来后也立刻站起来。 容懿忙扶住她，挽着她一起匆匆朝病房跑去。 萧怀墨不好提醒温存，于是跟容懿说：“妈，您慢点走。医生和护士刚进去，一时不会让家属进去。” 道理都懂，可是容懿和温存都越走越快，那是在病房门口等着，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好不容易熬到医生护士出来，医生长松一口气：“病人现在醒了，只不过状态还没缓过来，还是需要静养。不过短暂的看望是没问题的。” 在医生说话的时候，温存已经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容懿和萧怀墨对望一眼，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继续询问萧戎征的详细情况。 温存进入病房的时候，萧戎征正撑着床打算坐起身。 “你先别动！”温存忙加快脚步，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嗓子已经血肉模糊。 萧戎征拧眉顿住动作，看着她走到自己眼前，这才发现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温存察觉到他视线，勉强弯唇笑了笑：“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去拿点东西来给你吃？” 萧戎征喉结滚动，问：“今天几号？” 温存愣了下，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才说出来。 萧戎征见她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完全把领证的事情给忘了。 但眼下，他也没办法说出口，于是回答她前一个问题：“我不饿。温存，你过来，我们聊聊。” 温存还是往外走：“你昏迷挺久了，还是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其实医生有给萧戎征挂营养液，但是温存此时此刻就是怕面对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跟容懿说萧戎征想吃东西，容懿立刻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拿进去了，在病床自带的小桌子上一一摆开。 容懿看萧戎征情况还好，人也很清醒，长长地松了口气，还为了活跃气氛开玩笑问：“你手受了伤，要不要妈来喂你？” 萧戎征挑眉，失笑。 容懿赶紧又说：“啧啧，这是嫌弃你妈了？那让你媳妇儿喂你？” 萧戎征看向温存，温存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抿唇笑了下。 萧戎征看见她笑，眉心一舒，顺势便问温存：“你愿不愿意？” 想让温存释怀是不可能了，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有了事情做，她的注意力自然就被转移了。 而温存看一眼萧戎征受伤的手臂，点点头，走过去端起了粥碗。 容懿和萧怀墨立刻就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温存自己先尝了一口试了下温度，就准备换另外的勺子给萧戎征，萧戎征一把攥住她手腕，就着她手舀了一勺粥喂进自己嘴巴了。 温存看着他优雅吞下，失笑：“要不你还是自己来？” 萧戎征瞥一眼她，慢悠悠地：“我是病人。” “可我看你左手灵活的很，吃粥不成问题。” “手是没问题。病人的心态不需要被抚慰？” “……”温存再度笑了，一副拿他的死皮赖脸没办法的样子，只好继续喂他。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一碗粥吃了一半，萧戎征突然问：“怎么，打了这么久的腹稿，夸我的话还没组织好？” 温存疑惑抬头。 萧戎征故作拧眉：“难道你没有以我为荣？” 温存神思混沌，默了好几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对不起，萧戎征，对不起……” 见她情绪发泄出来，萧戎征并没有急着安慰她，而是伸手圈住她将她拥进怀中，又在她额头轻吻了吻，才说：“就算你我是陌生人，在当时那种没有其他人伸出援手的情况下，我也会跳下去救人。温存，我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总爱揽责。” 温存想辩驳，但又没力气，胸腔里除了愧疚和痛苦，再也腾不开位置装其他的了。 萧戎征叹息一声：“我说的是真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岳兰成。你看他当时不也在我之后跳了进去？俗话说物以类聚，你就该知道我本就是侠义心肠的人。” 侠义心肠…… 温存脸上还挂着泪，却被他的故意用词而逗得笑了下。而且她仔细回想了下，虽然当时情况混乱，她也处在巨大的惊骇之中，但岳兰成确实是下水了。 只不过，邱天志大概是怕岳兰成这样的名状在他的场子上出问题，几乎岳兰成前脚下水，后脚就被拖回来了。 萧戎征又在她布满泪痕的脸颊上吻了下：“别再自责了，嗯？再说，我这不是醒过来了？” 温存吸了吸鼻子。 萧戎征默了默：“接下来，你可以问你想问的问题了。” 温存的呼吸骤然紧绷，默了好一会儿才涩然开口：“当时在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02章 也许有一线生机 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所以在萧戎征回答以前，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了。 萧戎征前所未有的细心，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后，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 温存轻啊了声，以为他在恶作剧，愣愣地瞪着他。 萧戎征笑了声，突然开口：“我在水底下看见池娇了。” 温存的情绪一时没转换过来，还保持着那样呆愣的表情看着他。 萧戎征伸手勾住她脖子，将她按到自己肩上后才继续：“她穿的婚纱……” 萧戎征不太懂女人的衣服款式名称，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顿了顿才找到合适的词：“比较紧身，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沉下去以后，身上那些纱布又刚好缠在了水底的一些杂物上……” 温存脑袋里嗡鸣不止，眩晕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她甚至有些反胃，也没听清萧戎征后面到底说了些什么，猛地起身就跑到卫生间去吐了！ 萧戎征立刻紧跟而上。 容懿听到动静也赶紧进来，见温存一边哭一边吐，忙攥着萧戎征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什么了？” 萧戎征眉峰紧皱，没有回答，只是扶着温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容懿看得心焦，忙又问：“你是不是跟她提池娇的事了？啊？！” 萧戎征敛神：“她迟早得过这一关。” “……”容懿简直要疯，顾不上指责萧戎征，赶紧进卫生间帮温存顺背，一边温声软语地安慰她。 萧戎征用舌尖抵了下后槽牙，也有些后悔。他缓了缓，转身拿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正在照顾温存的容懿。 容懿急得不行：“绵绵，我知道你难过，可是这不是还没找到人吗？既然没找到就还有希望，是不是？你得好好养着身体，养好身体了，咱们才有力气去想办法是不是？” 闻言，萧戎征倒是轻扬了扬眉：当时在水下，池娇身上的那些纱啊条的缠在水底下的大树上了，他扯了几下没扯开，情急之下就用身子想要把树杈撞断，但水下不比陆地，他自己反而受伤。 眼看池娇就要陷入昏迷，萧戎征只好走下策，动手去撕池娇的婚纱……但是后来，他自己在本就浑浊的水下待得太久，呼吸也渐渐困难，不记得自己最后到底有没有把她从水下那根斜插进泥沙里的树上解脱。 好像是有。 但不敢确定。 如果他替池娇挣脱了，池娇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萧戎征没有告诉温存。 长痛不如短痛。 在容懿的劝慰下，温存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萧戎征立刻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病床上。 温存正想拒绝，萧戎征在她旁边躺了下来，拥住她不让她动：“温存，我有点累，陪我睡会儿。” 他的语气温和又强势不容忍拒绝，温存缩在他怀里，眼泪默默地往下流，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容懿见状，忙替两人盖上被子，还给萧戎征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想办法，一定要让温存睡一觉。 萧戎征微微点头，容懿就退了出去，还替两人带上了门。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萧戎征额角却浸出细汗，他看一眼自己那被温存压住的、还包扎着的手，强忍着没敢动，生怕他一动，温存的伤感情绪又被惊动。 就这样不知道熬了多久，他终于听见温存浅浅的呼吸声，再看一眼她的手指，小拇指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就知道她确实是睡熟了。 萧戎征这才慢慢托着她的头，将自己的手缓缓抽了出来。 包扎得厚厚的纱布上，已经隐约可见血迹了，萧戎征托着自己的手臂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下床。 他本想去让医生检查一下顺便换个药，又怕开门会吵醒温存，干脆放弃了。 他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拿手机给邱宴书发消息。 邱宴书没回。 萧戎征又给岳兰成发微信，岳兰成倒是很快回复：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基本没希望了。 江下泥沙混浊，又有那么多人造的垃圾沉淀，想要找一个人，其实很有难度。 最主要的是，已经过去太久了。 萧戎征静静盯着手机，又从隔断装饰墙的小格子里看一眼里面的温存，又给岳兰成发消息：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尸…… 打字打到一半，萧戎征一顿，然后删掉了一个字继续：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同样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岳兰成：我们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所以邱宴书现在正在发了疯的沿岸寻人。 萧戎征没再回。 江水浑浊，他下水后也呛过水，到现在那种混合着泥沙的味道还在喉头翻涌，让他极为不适。 其实在水底，最忌讳的就是方寸大乱。可等你真正进入那种环境的水底，恐惧会控制不住地往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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