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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电话被接通，邱宴书喊了声温存。 温存张了张嘴，过了两秒才发出声音：“你去找娇娇了吗？” 邱宴书没接话。 温存重复：“你去找娇娇了吗？” 邱宴书依旧沉默。 温存突然控制不住，猛地抬手扫翻了台子上的洗护用品，猛地拔高的声音和那些瓶瓶罐罐一起砸落。 “邱宴书，我问你去找娇娇没有？！你去找没有？去找没有？！” 邱宴书那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温存听着电话那端的盲音，情绪突然崩溃，那股子对邱家的恨几乎将她的心撕碎！ 而邱家旧宅里，邱宴书看着自家母亲将自己的手机锁屏后放进她口袋里，耳边回荡的仍旧是温存刚才质问的声音。 他活动了下被捆太久而有些僵麻的手腕，喊了声妈。 周岚：“别求我，这是你爷爷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她一顿，叹气：“就算你爷爷不阻止你，就冲你之前跳下水那不要命的架势，我也不敢给松绑。” 邱宴书笑了下：“行，那就等着我被松开的那一天。” 他这话说的淡淡的，而且又闭上眼睛仰起头，再无其他话想说的样子。 周岚看他那样子，越想越心惊：她这儿子从小就没什么欲望和脾气，可她丈夫却不止一次提醒她，让她多加关注这位没脾气的儿子…… 周岚觉得不对劲，忙说：“你等着啊，我去劝劝你爷爷。” 周岚去见邱天志，邱天志已经睡了。 但是老人睡眠浅，听见外面的声音立刻问什么事。 周岚恭恭敬敬地将邱宴书的情况说了，最后补了句：“爸，要不您就让他去吧，他那股冲动劲儿过了，估计也不会再不顾自己死活，大不了再派两个人跟着他。” 邱天志慢慢戴上眼镜，沉吟几秒：“睡前我也想过了，那个池娇虽然公然叫我们丢了脸，但是我们的做法也确实不妥，后面要叫人戳脊梁骨。这样，你让他去，另外再多派些人去帮忙，让人知道我们邱家不计前嫌。” 周岚张了张嘴，想说这时候不计前嫌也没用了，估计人都已经泡胀了。其实她挺喜欢池娇的，不光是池娇穿汉制婚服太美这一点，还有…… 但这些她不敢说出来。 她很传统，加上又是高攀，所以自从嫁进邱家，一直谨言慎行，把孝顺公婆和辅助丈夫摆在第一位，其次是养育儿女。 此刻见邱天志松了口，她忙欢天喜地回去给邱宴书松了绑：“等你忙完这阵，记得回来去跟你爷爷说声谢谢，顺便为自己之前的莽撞道个歉。” 大概因为是二婚嫁进来的，周岚在邱家生活的人生宗旨就是讨好，讨好公婆讨好丈夫，甚至讨好丈夫与前妻生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母亲，邱宴书已经麻木了。 他什么也没说，摊开手：“手机给我。” 周岚忙把手机给他，正想说话，邱宴书已经疾步出去了。 她忙追出去：“哎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换一件再走啊！还有，你……” 车子轰鸣，很快就开出了邱家大门。 邱宴书直接将车开去了墨色，到了池娇跳江的地方。 白天还华丽梦幻的舞台，此刻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 那些绚烂的、为了迎合池娇而空运过来的鲜花，早已经成了脚下的泥泞和垃圾桶里的垃圾。 那些刻意摆放的观礼椅子，此刻也被堆放在一个角落，半点人气也没有了。 邱宴书觉得心里很空，脑海里又一遍一遍地池娇跳江前的场景。 当时，他站在舞台上，等着池娇踏上台阶、等着池娇朝他走来。 他以为池娇妥协了，所以除了隐隐的喜悦，还有明显的期待。 他甚至悄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摆和衬衫袖口，等他整理好抬起头再望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池娇正望着他。 四目相对，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下，正怔然，池娇突然扬唇，朝他挑衅地勾唇扬眉。 再然后，池娇得意地朝他挥挥手，转身，在眨眼间纵身跳入江中。 第400章 醒了吗 “你来了。”岳兰成的出现，打断了邱宴书的回忆。 邱宴书点点头，去没问跟池娇相关的事。 岳兰成也没说。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如今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小时，没有希望了。 而且在这十个小时里，凭借他们的人脉和资源，该找过的地方都找过了，该用的办法也都用过了。 岳兰成没有休息过，疲惫至极，摸了烟盒出来，递给了邱宴书一支。 邱宴书伸手来接，居然没接住，烟掉在了地上。 邱宴书怔然地看着那根烟，哑声问岳兰成：“我很无能。” 岳兰成自然知道他说的不是没接住烟这事，默了默，将烟点燃抽了口才接话：“这事不能怪你。” 他站在理性的角度疏导邱宴书：“你虽然被捆住了，不是第一时间拜托了我？我是律师，遇到这种事，反而能更快地调动资源。” 邱宴书望向黑茫茫的江面，良久后才说：“我没有亲自去找她。” 岳兰成：“你不是没有，你是没条件。” 当时邱天志一声令下，四五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一起下水拖人，哪怕是尊石像也能被拖上水，何况是文质彬彬的邱宴书。 邱宴书摇摇头，没再说话。 他不需要安慰。 只是想起池娇，心口堵得厉害，总想说点什么。 受他母亲影响，他这一生只做过两件出格的事情。 第一件是他24岁那年在酒吧遇到刚大学毕业的池娇，池娇说她的第一次想要找个极品帅哥、便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他就真的去酒店把池娇睡了。 第二件是跟萧瑶取消了婚约，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位那样的母亲，实在是不想再要一位那样无趣的妻子。 除此之外，全被操控。他也向来任由操控，无欲无求。 他像一湖死水，可如今，被池娇砸出滔天的巨浪，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宁愿用生命去反抗，还是个女人…… 岳兰成见他走神，也看向江面，然后想起萧梦。 但以前他想起萧梦，就会专心想萧梦，去翻她的照片、去抚摸她以前送给他的东西。 可现在，想起萧梦的同时，他又想起秦筝。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痛苦，他收回视线，又往嘴里喂了口烟，正徐徐吐出烟雾，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秦筝打来的。 岳兰成立刻滑了接听，就听秦筝说：“找到池娇的东西了。” 周遭太过安静，本就绷紧神经在听的邱宴书在听到前四个字的时候瞳孔骤缩，可听完完整的一句话，他闭了闭眼睛。 岳兰成挂断电话：“一起过去看看？” 邱宴书点点头，身体却没动。 岳兰成太了解他现在这种状态了，于是直接伸手拽了他一下。 邱宴书顺势站直身体，提步。 与其说是池娇的东西，不如说是池娇的头纱。 那原本洁白昂贵的头纱被江水和淤泥浸染，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只隐约可见头纱上那重工蕾丝的纹理。 它被装进一个透明袋子里，跟当时在池娇头上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岳兰成看了眼邱宴书。 邱宴书盯着那头纱，掩藏在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眼无波无澜，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就那么站着，看着。 岳兰成跟秦筝对视一眼，彼此都没说话，留时间给邱宴书消化。 很多话，有些结果，并不需要说出口，无声，就能宣判。 邱宴书没去接那头纱，侧首望向江面。 江面，似乎比刚才他来时更黑了。 什么也看不清。 岳兰成伸手拍了拍邱宴书的肩，跟秦筝让到一边。 秦筝松开皮衣外套的拉链往下垮了点，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无袖针织t恤给自己脸上扇风。 她有些闷闷地开口：“我倒真希望像温存说的那样，也许池娇是被冲到了哪个岸边，然后被其他人给救走了。也许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去努努力，也许真能找到？” 岳兰成的视线原本就落在她身上，她把衣服垮下去一半，曲线毕露，他微微偏头朝旁边看过去，微拧着眉认真思考了瞬：“这个思路咱们俩知道就行了，先不要声张出去。” “我懂，不要给温存和邱宴书希望嘛，以免最后到头来还是失望。”就像她当初醒过来，朋友安慰她也许那个公子哥没得逞，结果去医院做检查，查出对方残留在她体内的体液，她犹如又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岳兰成偏头看她，微怔了怔：在朦胧路灯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岳兰成以为是萧梦回来了。 但秦筝察觉到他的注视，回过头来，挑眉笑：“你看着我干嘛？” 岳兰成眼底闪过一瞬的慌张，随后也笑，没说话。 秦筝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绕到岳兰成面前打量他：“岳大律师，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岳兰成那时候正往嘴里喂烟，冷不丁听到这话，被呛了一口，偏头咳嗽起来。 两人的关系一直朦胧，尽管外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但他们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秦筝一直以为有戏，借开玩笑说出来，但见岳兰成这反应，眼底瞬间黯淡，但一两秒后她又笑起来，伸手去替岳兰成拍背。 “开玩笑的，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现在这声名是配不上你的。” 岳兰成神色一凛，正准备反驳，眼角余光瞥见邱宴书走了过来，便暂时止住了话头。 邱宴书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跟岳兰成说了声“我先走一步”就越过他俩走了。 秦筝给岳兰成使眼色，问他要不要跟上去。 岳兰成摇了摇头，等邱宴书走远了，他才开口：“让他一个人找个地方待会儿吧。” 秦筝点点头：“那找到头纱的事，要不要告诉温存？” 岳兰成有些头疼地摁了下眉心，不好做这个决定，毕竟温存是怀孕状态，受不了刺激。 头纱是从江底的杂物上捞上来的，这个信息后面代表着池娇可能他沉吟几秒，拨了个电话出去：“老萧醒了吗？” 第401章 以我为荣 李柏藤看一眼紧闭的病房门，一边揉捏眉心一边答：“里面没动静，应该还没醒。我刚问过医生了，说是上午应该能醒。” 岳兰成一方面想知道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助于寻找池娇，另一方面也对萧戎征的情况感到担忧：“你说老萧到底在下面经历了什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李柏藤叹息：“这个，只有等他醒了以后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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