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镇魂钉上的记忆,他分明看到了她,可却装作没看见,总让沈宁意忍不住怀疑,贺汀早就恢复了记忆。 但这三年观察下来,他的行迹却就是一个普通凡人,也确实经她确认贺汀再也看不到她的行迹,她才渐渐放下了心。 不知不觉贺汀已经带着她从一条小道进了山寨了,远远就听到兵器捶打敲击之声的沈宁意立刻假意慌张道:“这,这是哪里?怎么会有兵器的声音?” “你不会是山匪吧?” 她花容失色,已经扮作不小心从马上跌落。 贺汀见状立即上前一步伸手要扶:“没事吧?” 沈宁意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后退几步,双目圆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欺骗:“郎,郎君真是山匪?” 真是难为她了,贺汀心中发笑。 可他面上还要故作凶狠冷酷:“是,我就是山匪。” 这位郎君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却忽地面色冷淡道:“你,今晚住那儿。” 沈宁意顺着他手的方向一看,正是从前他的那间小屋,在月色冷风下,那颗巨大的树探出头来,正和从前一无二般。 作者有话说: 贺汀:这独特的演奏手法,一听就是阿宁
第40章 水中 ◎他的掌心带着一种青年人独有的燥热。◎ 沈宁意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贺汀。 她刚入了水下辟开的修炼小洞府, 一抬头就看到贺汀挺拔直立的身影映在水面之上,影影绰绰地和着流动水波一起浮动着。 他方才把她送到小院门口便转身就走, 此处是寨中通往贺汀小院必经之路旁林野中的一片小塘, 既可用水流中灵气掩盖自身踪迹, 又可在其中修炼。 沈宁意这次守他渡劫, 除了确认他命数中大事与命盘一致之外, 其他时间便全然都泡在这小塘洞府中修炼了。 她好奇地抬头去看, 见贺汀身形微动, 他突然说话了:“还不出来?” 沈宁意手上一抖,一丝淡金色灵力就忽地从手中窜到了水面之上, 顿时消散不见。 那贺汀身影又动了动,那脸隔着水流看不清,却好像望了过来。 沈宁意心中一惊,大叫不好,那边林中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与草木的摩擦声。 又有个窈窕的红色身影从中慢慢挪了出来, 将贺汀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沈宁意顿时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听那小娘子说话。 “你为什么躲着我?” 贺汀站在溪边, 脸上的表情隔着溪水模模糊糊的令沈宁意看不清,他清越漠然的声音却隔着水流声传来:“我并未躲你。” 是一出好戏。 沈宁意停了修炼, 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眯着眼隔着水流往上看。 又听那小娘子的声音清脆仿佛莺啼,在月色中回响, 却是带着一起委屈:“你是不是讨厌我?” 那小娘子的脸隔着水流看不清楚,但沈宁意却能看到她微颤的身影。 少女心事,总是如此……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贺汀。 若她没猜错,这位小娘子正是贺汀之前救下那个如今西城郡郡守的女儿时好。 她与贺汀交集不多, 今日之后两人再次命线相交, 怕只有她帮贺汀收尸的时候了。 如此可见, 她也只是个心善迷途的小姑娘罢了。 沈宁意回忆早上和贺汀的“初遇”,他就差把拒人千里写在脸上了。骑马时神采飞扬潇洒畅意令人心喜,一说话就像吐冰渣子,又令人望而却步———— 他若话说得太重,指不定这小姑娘将来可能连尸都不愿意帮他收一收了也说不定。 沈宁意暗自猜想。 那小娘子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贺郎,我心悦你。” 贺汀的身影一顿,径直后退了一步,沉默了。 他这反应....... 沈宁意差点笑出声,他不会没看出这小娘子喜欢他吧。 亏她看他一副心无杂念的克制模样,还以为他无心情.事,现在想来不过是憨。 他还是从前的贺汀,沈宁意心下不知哪里生处一点轻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往上看。 岸上的贺汀拒绝的话说得很直接:“贺汀已心有所属,娘子见怪。” 那岸上小娘子静了半晌,才又颤颤巍巍地嗫嚅道:“齐田说你今天带回来一个女子......” “你心悦的......是她吗?” “算是吧。” 贺汀答得很快,在水下的沈宁意没得眉梢一挑,心道他不会对温从宁一见倾心了吧,这也快得离谱...... 不过什么叫算是? 沈宁意心下疑惑,听得岸上小娘子已经哭出声来,提着裙子就奔走了。 贺汀的身影在溪水之上轻轻晃动,沈宁意正在思量贺汀那句是什么意思,却突然见那身影好似转了过来朝向这边。 他的声音在夜里清朗朗的:“还不出来。” 沈宁意:? 不会在对她说吧...... 他刚才怕是看到那光点了,但怎么会一下猜出是她...... 沈宁意安坐如山巍然不动,又听贺汀说道:“温娘子,纵然水性再好,初春水凉,容易冻坏身子。” 沈宁意还是犹豫滞在原地。 “温娘子,你还好吗?”贺汀却声音却突然近了,他弯腰黔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探进透出湛蓝色月光的水中。 只在瞬息之间,沈宁意周身光晕围绕,她变作温从宁的模样,上身跃出了水面。 她没有刻意施避水决,漆黑的长发仿佛打湿的水藻塌在头顶,透明的水珠从她的发上滑落,途径玲珑的下巴,滴入身下映出一弯明月的水中,和贺汀那只修长的手上。 那明月的倒影皱起波纹,盈盈的光意轻投到她的脸上,她衣衫尽湿,狼狈之中却透出一种惊心的妍丽来。 她目色清亮沉静,微微抬首正和贺汀对视了,贺汀骤然就收回了手。 青年郎君的脸上已没了稚气,在莹白月光下仿佛清风朗月般令人沉醉,他双眸深深,静静与她对视了片刻,突然向她伸出手来。 沈宁意发现他脸侧的酒窝在他言语时时隐时现,给这看似冷面的郎君添了几分生动,也给了她一种错觉。 “水里凉,先上来吧。”他语气里透着一丝沈宁意熟悉的亲昵,沈宁意蓦地将湿润冰冷的手伸了过去。 他拉她上岸,甫一用力——沈宁意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他胸膛宽广恰好容下她的身躯,他的掌心带着一种青年人独有的燥热,正烧着她冰凉的指尖。 春衫轻薄,被水浸湿,正贴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之上,透出窈窕的身姿。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捧着她的腰侧,透过她湿透的衣裙传来一丝热度。 他双眸如漆,正定定的望向她。 沈宁意立刻反手推开了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别过脸去,不忘演出那点子难为情:“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贺汀将手负到身后,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给娘子送吃食,娘子却不在屋内,我便出来找找。” “刚才见那水中有动静,便随便一猜......”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外衣,想要披到她身上却见她神色戒备,又才无奈将外衣递给她。 沈宁意装作迟疑地接过,见贺汀声音漠然如空,颊边的小小酒窝却又露了出来:“没想到真是娘子。” 沈宁意心中考量,她正愁贺汀是否已将温从宁记挂于心,现在正好确定他之后会去再找温从宁。 她思索片刻开口了:“是我又如何?你将我骗到此处究竟是何居心?” 她泫然欲泣,装得像模像样,贺汀却怔忪了一瞬,冷言道:“若你不愿,我明日便亲自送你回去。” 沈宁意懵了一瞬,心道这算什么强取豪夺,这样下去他二人的姻缘线不全然被她斩断了嘛...... 她又不甘地开口:“你如今已知道我家人与居所,若你派人再来强拿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贺汀若有所思,双目幽深:“既如此......” 他静声说道:“娘子便就好好呆在此处吧。” 上道! 沈宁意自觉事情要成,在贺汀送她回那小屋前还敬业地假意瑟缩发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送了热水来。 沈宁意本欲只伸展个术法,却也不想辜负贺汀一片好心,还是进去泡了泡。 她没想到的便是他不过与温从宁初识,就让她住进了沈宁意做棠骑时住的这件屋子。 眼前雾气氤氲,小屋里明亮整洁,物什与从前一无而别,床铺柔软其中藏着阳光的味道,此地像是常常有人打扫整理。 沈宁意叹了口气,看那一方小桌上的蜡烛灯蜡正新,想来贺汀常常来此处。 可她现下是温从宁。 又想到刚才贺汀那对温从宁与旁人不同的自然而然的流露的亲近。 果然是他这世的正缘,一上来待遇就这样不同。 从前她也有暗中观察贺汀的变化,他如今手握大权,杀伐决断,人称玉面郎君,早就不是她从前悉心抚养的乖巧小孩了,可今日一看,他还是有一些从前的影子在的。 沈宁意心情复杂,却也安了些心,贺汀刚才态度一直不咸不淡,还令她有些忧心她是否将事情办好,现下来看,贺汀自从第一次见过温从宁就上了心。 温从宁天生性子开朗自在,又兼有小女儿的情致羞赧,而贺汀如今性子冷清又凶残,今日两人初见,他话虽冰冷却是热心的,两人正好般配。 臭小孩也要经历情劫...... 沈宁意出了浴桶,随手施法换上衣物,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掐那只烛火。 明日她就消失,去确保温从宁那边进展顺利,再让贺汀及时赶到,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炙热烫手的烛火在她的莹白指尖晃动飘扬着,沈宁意忽地就回忆后腰处隔着衣物传来的温热来。 两人方才距离太近,她看到他微微抿住的双唇,和剔透明亮的双眼。 他身上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就这样完全将她包裹,令她一时晃了神。 他的眼中有亲昵,却也有淡淡的疏离,仿佛刻意在她二人之间划开楚河汉界。 他会不会认出我了? 沈宁意的指尖被火焰熏染上黑色,她正轻轻手指揉搓着。 这小孩最会扮猪吃老虎,她回头需得在查探一下他灵台中镇魂钉的情况才是。 沈宁意心念一动,已又回到了那塘中洞府,而就在她走后不久,小院门扉被轻轻的敲叩声唤醒了。 作者有话说: 整了点子亲密互动
第41章 时好 ◎“因为我要报复他。”◎ 正是夜深, 打更人敲着锣晃晃悠悠地打房后经过,手中的铜锣随着口中朗朗的打更声在空旷窄巷中幽幽回荡着。 在静夜中前方已房舍门房大开,似有液体滴溅之声在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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