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地向上天祈求,求它施舍他一回,将她还回来。 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佛陀,他愿终生供奉它,求它,也救他一回。 他在那三百年里终于明白,在生命仅有的这段长河中,爱意不应该被掩埋在心底,它应该人尽皆知。 晏行寂再一次覆上她的唇,像个圣徒在吻自己的神明。 “阿黎,我爱你。” 汹涌的爱意在这一刻迸发,将他燃烧殆尽。 他探入进去,眼泪砸落在少女的脸上,青年满脸泪水,颤抖着长睫紧闭着眼。 司黎能感知到唇齿间那内敛珍重的触碰,他在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说着他的悔恨与爱意。 晏行寂爱她。 她无比相信。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晏行寂:“我爱你,我只爱你。” 司黎:“老铁换个人喜欢吧,我在尼姑庵刷了八年盘子,心早已和瓷器一样冰了!”
第51章 晚来风雨十四(修) ◎阿黎,如果有心……你会要我吗◎ 他的眼泪断线般砸落在她脸上, 唇齿间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青年额前的几缕碎发垂下,扫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痒。 晏行寂脸色苍白脆弱, 长睫潮湿,明明他们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可他看起来毫无情动,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使劲地亲着她。 司黎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晏行寂动作顿住, 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睁开眼看她,眼尾泛着艳丽的薄红。 他移开头,重重吐了口气, 颓然埋首在她脖颈处。 司黎感知到脖颈处的潮湿,以及身上的人颤抖的身躯。 她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帷帐,不懂晏行寂到底是怎么了? 他在那须弥芥子之界里面,看到了什么吗? “晏行寂,你怎么了……” 青年只是埋首在她脖颈处, 周身的气压低沉悲哀。 她便也不再说话,安静躺在那里等着他情绪稳定。 床笫间寂静无声, 只剩下两人相互交错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 他终于开了口,可声音却沙哑的不成样子。 “阿黎,你应该恨我的。” 司黎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缓缓放下。 晏行寂抬起头来, 脸色惨败地笑道:“你是青霄剑宗的大师姐, 那么多宗门想要与之联姻的人,可怎么就眼瞎看上了彼时一无所有的我?” “我对你那么不好, 成亲前让你追着我跑, 成亲后未曾回应过你的喜欢, 那十一年里给你的只有委屈, 你应该恨我的。” 他俯下身,蹭了蹭她的鼻尖,像个孩子一般脆弱:“你留下一纸书信说要与我离契,听闻你离开雾玉崖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一生一百载,从未有过那般害怕的时候。” 他在半路截住了司黎,第一次蛮横地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了回来。 他看着她板着脸与他对峙,苦口婆心说不喜欢他了,让他放过她,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要将他吞没,一股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 彼时的他眼前一片模糊,强自忍着疼痛道:“我还要去魔域,这几天我们先冷静冷静,等我回来。” 他逃了。 以去魔域作战为由,逃了。 可没想到,刚从魔域回来,便听到了司黎与人“苟合”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与阿黎相识这么些年,他清楚地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消息他一听便知道是假的。 他只是……难过她为了离开他,连自己的清誉都可以不要。 晏行寂呼吸都在颤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时候。 彼时的他重伤吐血,经脉几乎断尽,在床上躺了许久才醒,醒来便听闻阿黎已经离开了青霄剑宗前往人界游历。 那时屋内清寂,他呆楞了许久。 方秉青还想办法修补两人的感情:“行寂……阿黎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晏行寂只是低垂着头,因着连月的颓靡瘦削许多,面色苍白宛如厉鬼。 是啊,当时不仅他,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突然变了。 明明她以前,最是爱他。 而此时,晏行寂呼吸喷洒在司黎的脸颊。 青年仿佛被打折脊背,“阿黎,我直到现在才真的明白,为何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了。” 不是司黎变了,是他让她失望了。 他作为局外人,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伤害她的。 少女第一次热烈地喜欢一人,被心上人屡次恶语中伤,偏生还只能自己强自忍耐着消化掉负面情绪,又笑盈盈地来到他身前。 好不容易成了亲,洞房之时痛到颤抖,想要求一个心上人亲口说出的喜欢,却始终未曾等到,咽下满腹的委屈背着他无声哭着。 成亲后整日在雾玉崖等着他回来陪她,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或许也无数次希冀着他能说一句:阿黎,我爱你。 可纵使两人在床笫间多么缠绵,他依旧未曾说出那句话。 她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她的委屈越积越多,于是她不要他了。 他终于明白。 心脏痛的像是要撕裂,寒意涌向四肢百骸,疯狂绝望地撕扯着他。 他看着她,眼底红的骇人,眸底的心疼掩饰不住,汹涌地倒灌向司黎。 他颤抖着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很委屈,阿黎,那些年我那样对你,你一定委屈死了……” “为何不说,为何不与我说,我是你的丈夫啊……” “阿黎,阿黎,你疼不疼啊……” 他又落下泪来,只要想起司黎或许无数次背着他失声痛哭,喉口处酸涩地难以呼吸,泪珠止不住地落下。 可为何不与他说呢,他是她的丈夫,他的责任便是保护她爱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尊贵快乐的女子。 在他身边过得不开心,她应该与他说:“晏行寂,你让我很不开心。” 他胆怯不敢说出喜欢,她应该打他骂他,指着他说:“晏行寂,你不说喜欢我,我很委屈。” 她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可以拿剑捅他,可以对着他尽数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悦与委屈。 为何不与他说,为何要自己忍着掉眼泪。 更让他悔恨的,是为何他没有发现。 晏行寂啊…… 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泪水一颗颗砸落,落到身下人的脸上,一直沉默的女子终于有了动作。 她生硬地擦去青年的眼泪,指尖停留在他眼尾处摩挲着,眸中却无甚情绪。 手中的这张脸极为好看,她看了那么多年,再细看仍旧会被惊艳到,姿容艳绝的青年这么一落泪,身上的脆弱掩饰不住。 青年怔愣看着她,司黎抿了抿唇,擦去他唇角的水泽。 她轻轻启唇:“晏行寂,都过去了。” 青年的眸底一点点碎裂。 司黎只说:“太早了,我也记不清当年自己是何情绪了,现在我过得很好。” “至于你,晏行寂。”她定睛看他,摇了摇头:“你没做错什么,不必这般折磨自己。” 她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太过谨慎小心,又阴郁不定,是她一直缠上去。 她已经记不清晏行寂说的洞房之时,她是何感受了。 或许那时她当真是委屈过,否则不会哭的那般肝肠寸断。 但现在。 司黎叹了口气,“我早已经忘了,都过去了。” 她早都忘了。 都过去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将他打入地狱。 眼前有些模糊,脑海里似乎又传来莲朝的声音:“晏行寂,她永远不会再爱你。” “晏行寂,放开我吧。” 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微微施力,便将他推翻在榻。 司黎从他身下起身,理顺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并未回头看晏行寂一眼,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 “晏行寂,我们的事情希望你放下,我这人没什么好的,你这么好的人,明明可以有更加坦荡的前程,我希望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一心向道,成为最好的自己。” “不要想多,先养伤吧,莫要累垮了身体。” 她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回首看向那呆滞半跪在榻上的青年。 他的发丝垂下遮住侧脸,目光茫然地落在某处,毫无焦点虚无缥缈。 司黎道:“谢谢你为我找回沧溟镜的碎片,妖域近来不太安宁,我需要帮助妖王和阿阙,会有妖医定时来为你疗伤,好好休息。” 心口处蓦地有些酸涩,司黎看着晏行寂那副模样,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愣了一瞬,抿了抿唇。 “晏行寂,我……”司黎顿了顿,接着道:“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不要把自己逼成这副模样,你是渡渊剑尊,修真界几万年才出一个的奇才,论剑道你若称第二无人配当第一。” “我……我回应不来你的感情,晏行寂,不要为了我活成这副模样,我曾经喜欢的,是那个高傲自强一身清骨的晏行寂,我也希望晏行寂一直都活成以前自强骄傲的模样。” 她走了。 青年终于忍耐不住,跌倒在榻上,青丝散乱盖住了脸上的泪水。 他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他又哭又笑宛如一个疯子。 经脉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蠕动、啃噬着他,他痛不欲生,可所有的痛都比不上心尖的疼痛。 莲朝与他说,成大事者不需要情爱,他不需要爱人,也不需要人爱。 可他真的拼了命想要司黎的爱。 他就这一个爱他的人,年少最为狼狈之时,只有那一人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纤弱的身姿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为他对抗偏见与不公。 封心锁爱的少年第一次动心,便尝到了何为求之不得、如痴如狂。 司黎还希望他活成之前的模样,他早已经不是那副样子了。 他现在这副癫狂的模样,在外人面前是逢乱必出温润如玉的渡渊剑尊,背地里他困囿于情爱不可自拔,任凭执念与心魔缠身,杀伐心日益激增,暴戾的毁灭欲几乎淹没,自弃大道。 阿黎,阿黎…… 他哽咽出声:“求你了……救我一次吧……” 就一次,最后一次。 只要给他一点点爱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爱。 他便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 昏暗的妖殿内燃着安神的香,殿门外守着焦急无助的妖婢。 容骁和妖王忙完妖域的事情匆匆赶来的时候,妖婢连忙上前来:“妖王,妖祖,少主已经许久未曾应声了。” 妖王脸色一沉,挥袖破除容九阙布下的结界,径直推开了殿门。 “小九!” “别进来!” 帷帐垂下,宽大的榻间隐约垂下两条毛茸茸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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